第57章 荆棘的根在地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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键盘敲击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她写:“有个女孩,被母亲称为‘邪祟’,因为她敢说痛。她的手曾被皮带抽肿,被醋泡到发白,现在要被按在祠堂的青石板上,用磕头来‘赎罪’。”

她把链接群发给十几个女性权益博主时,凌晨两点的闹钟刚好响起。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上百条消息提示——@她的微博像炸开的烟花,“邪祟女孩”四个字正以每秒上千的速度被转发。

“叮——”新来电显示是“阿珍”。

林野接起,电话那头是压抑的抽噎:“小野……那封匿名信是我写的。”老人的声音抖得厉害,“当年你被锁琴房,我站在楼道里攥着创可贴不敢敲门;现在小满那丫头……我、我又当缩头乌龟……”

林野望着窗外被月光照亮的青石板路,突然笑了:“阿珍阿姨,来帮我。”

两小时后,祠堂朱红门前聚了人。

林野站在最前面,阿珍攥着她的手,指节发白;身后是举着摄像机的记者,举着工作证的妇联干部,还有几个举着手机直播的年轻女孩。

“撞门!”妇联主任一声令下。

“砰——”

木门裂开的瞬间,林野看见供桌下缩成一团的身影。

赵小满的蓝布衫被扯得皱巴巴,手腕上缠着带血的布条,睫毛上挂着泪,像只被踩碎翅膀的蝴蝶。

“小满!”林野扑过去,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生疼。

她把女孩抱进怀里,赵小满像片薄纸,轻得让人心慌。

心口的荆棘突然开始灼烧,比任何一次都剧烈。

黑雾漫上来时,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混着遥远的、十五岁的哭声——那时她被锁在琴房,钢琴盖砸在手指上,血滴在琴键上绽开,像朵小红花。

“姐姐……”赵小满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浓重的鼻音,“疼……”

林野紧紧搂住她,眼泪砸在女孩发顶:“我知道,我知道。”

回程高铁上,赵小满靠在她肩上睡着了。

林野望着窗外飞逝的夜色,打开微博。

她指尖悬在“发布”键上三秒,最终点了下去——

“《沉默者的手》全文发布。我不再匿名,因沉沉默的代价,我已经付了太多次。”

配图是赵小满授权的日记节选,末尾写着:“她愿意被看见。”

手机在膝头震动,江予安的来电显示跳出来。

林野接起,听见他低低的叹息:“你又用了金手指,对吗?”

“如果痛能让我听见她们的声音,”她望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眼睛亮得像星子,“那我宁愿再痛一次。”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林野以为断了线。

就在她要开口时,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轻响。

“我在你家楼下。”江予安说,“带着热粥。”

林野笑了,把手机贴在耳边。

赵小满在她怀里动了动,无意识地攥紧她衣角。

高铁的广播声响起:“前方到站,上海虹桥站。”

她低头看向沉睡的女孩,赵小满的睫毛还沾着未干的泪,像片沾了晨露的蝶翼。

林野轻轻替她理了理头发,心口的荆棘仍在隐隐作痛,却比任何时候都让她觉得——

这痛,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