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歪针脚的审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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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晨光透过纱帘漫进客厅时,林野正盯着茶几上的玻璃转盘。

转盘边缘沾着半块凝固的面渣,和昨晚那碗坨成块的面一个颜色。

周慧敏把抹布往桌上一摔,塑料椅在瓷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坐直了。”

林野的背绷成弦。

母亲今天穿了件藏青毛衣,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像要把所有情绪都锁进衣服里。

她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出规律的节奏,那是林野再熟悉不过的“审判前奏”——上回数学考了99分,母亲也是这样敲着扶手,问她“最后一题为什么错”;钢琴比赛拿了银奖,她敲着奖杯底座,问“为什么没压住邻座的小姑娘”。

“说吧。”周慧敏的声音像冰锥,“为什么要做那条围巾。”

林野的指甲陷进校服裤缝里。

她“尝”到母亲话里的颤——不是愤怒,是某种更尖锐的东西,像毛衣里扎人的线头,藏在严厉底下。

“我……想让你暖和。”话出口时,她想起上周三放学,看见周慧敏站在校门口等她,脖子光溜溜的,风把头发吹得乱飞。

那天她摸了摸自己围脖里的暖,突然就想,要是妈妈也有一条,会不会就不那么冷了。

“暖和?”周慧敏笑了,可那笑比哭还冷,“你连自己体温都管不好,还想管我?上回发烧39度,硬撑着练完音阶才说难受,现在倒学会当圣母了?”她从茶几底下抽出个文件夹,封皮上印着“林野成长规划表”,边角被翻得卷了毛,“你看看你这月的计划表——手工课占了两小时,绘画班多了四十分钟。这些时间够多背二十个单词,够多练半首《月光奏鸣曲》!”

林野的目光扫过计划表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突然“尝”到母亲指尖的温度——那些字写得太用力,钢笔尖在纸上戳出小坑,像在和谁较劲。

原来妈妈怕的不是围巾,是怕她的时间,她的努力,用在了“没用”的地方。

就像去年她养的绿萝,因为占了书桌一角,被母亲直接扔进垃圾桶,理由是“不能提高成绩”。

“从今天起,”周慧敏合上文件夹,“所有手工、绘画、自由写作,必须提前向我报备。违者禁琴一周。”她的手指重重敲在“禁琴”两个字上,“记住,你是要考中央音乐学院附中的人,不是街头卖手作的小摊贩。”

林野喉头发紧。

她想起昨晚写在本子上的话:“原来不是所有努力,都能换来爱。”现在才明白,更疼的是——有些努力,连被看见的资格都没有。

回房间时,门“咔嗒”锁上的瞬间,她摸到床垫下的硬纸板。

那是上周被周慧敏撕坏的练笔本,她偷偷捡了最后一页,折成小方块藏在这里。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见旧手机屏幕上的裂痕——那是去年周慧敏摔的,修了三次,现在触屏还总失灵。

她点开相册,血书照片还在。

那是三个月前,钢琴课上吴老师骂她“手指像面条”,她躲在琴房用缝衣针在指腹扎出血,在琴键上写“我恨”。

照片里的血珠已经发黑,却依然刺得眼睛疼。

新建文档时,手机“叮”地响了声。

她盯着空白页面,突然想起外婆临终前塞给她的旧日记本,封皮上歪歪扭扭写着“小野的秘密”。

那本子后来被周慧敏烧了,灰烬飘到窗外,像下了场黑雪。

“今天,我妈审判了红围巾。她判它死刑,理由是——不够有用。”

手指按在屏幕上,每个字都像从骨头里挤出来的。

写完这句,她“尝”到心里的涩味淡了些,像苦茶里泡开了片陈皮。

心口的荆棘纹身还在发黑,可这次疼得不一样——不是被勒住喉咙的窒息,而是伤口结痂时的痒,提醒她:这里,曾经活过。

钢琴课在下午两点。

吴老师的琴房有股旧木头味,琴谱架上的《车尔尼599》翻到第47页,边角卷得像被火烤过。

林野的手指搭在琴键上,手腕刚抬起,吴老师的竹尺就敲下来:“太高了!手腕要像端着碗水,既不能洒,也不能晃。”

“吴老师,”林野突然开口,“你小时候,有人给你织过围巾吗?”

竹尺“当”地掉在琴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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