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话:林小满的照顾:熬了骨头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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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半,南城禁毒支队的办公楼浸在夕阳里,走廊瓷砖反射着暖融融的光。林小满拎着一个保温桶,脚步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这味道是常年累月的卷宗油墨、咖啡渣和队员们身上淡淡的枪油味混合成的,她来队里三个月,终于从最初的陌生嗅到了一丝熟悉。

三楼走廊尽头的队长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林小满停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桶的提手。桶里是她早上五点起来熬的骨头汤,砂锅炖了三个小时,汤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花,按照养生APP上的教程,加了枸杞、山药和玉米,据说“滋阴补骨,适合术后或旧伤养护”。

她其实不太会做饭。军队大院长大的孩子,食堂的大锅菜吃了二十年,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能是煮泡面时打一个完美的荷包蛋。昨天下午看到沈严扶着墙咳嗽,脸色白得像卷宗纸,肩胛骨那块的衬衫被冷汗洇出深色痕迹时,她脑子里第一反应不是“队长旧伤复发了”,而是“该给他补补”。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连她自己都愣了愣。三个月前,她还因为这个男人一句“缉毒靠的是枪不是Excel”气得在宿舍哭了半宿;一个月前,海鲜市场的乌龙行动后,她躲在警车后面听他跟老张打电话,语气里的失望像针一样扎人;可现在,看着他强撑着审完第三波嫌疑人,右手按在旧伤处不动声色地喘息时,她心里某个地方忽然软了。

“进。”

里面的沙沙声停了,沈严的声音带着点疲惫的沙哑。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沈严正坐在办公桌后看审讯记录,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左手边堆着半尺高的卷宗,右手边的搪瓷杯空了,杯底沉着一层深褐色的咖啡渍。听到动静,他抬眼看来,视线落在她手里的保温桶上,那双总是带着审视或不耐的眼睛里,难得地闪过一丝困惑。

“林参谋?”他放下笔,身体往后靠了靠,椅背上的靠垫歪了一角,露出里面有点起球的棉絮。林小满注意到,他左肩的动作幅度很小,像是牵动了伤口。

“队长,忙呢?”林小满走到办公桌前,把保温桶轻轻放在一堆卷宗旁边,尽量不挡住他要看的文件。保温桶是粉色的,上面印着只卡通小熊,是她大学时室友送的,此刻放在满是黑色签字笔和银色手铐的桌面上,显得格外突兀。

沈严的目光在小熊图案上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林小满有点紧张,手指抠着桶盖的边缘解释:“昨天……看你不太舒服,听队员说你肩胛骨里还有颗碎弹片没取出来,是老伤了。”她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我妈以前跟我说,骨头汤补骨头。我……我试着熬了点。”

她没说的是,为了搞清楚“碎弹片在肩胛骨哪个位置”“适合用什么药材”,她昨天晚上翻了两小时的人体解剖图,还匿名在军医院的论坛发了帖子,问“战友旧伤复发,除了遵医嘱,饮食上需要注意什么”,得到的回复从“别让他喝酒”到“给他找个靠谱的按摩师”五花八门,最后还是食堂大师傅给她指了条明路:“笨办法最管用,砂锅炖骨头,小火慢煨。”

沈严看着她。小姑娘站在桌前,穿着制式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头发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她鼻尖投下一小块光斑,她眼睛里的认真不像装的,甚至带着点……紧张?

就像上次在训练室,她第一次成功卸开他手腕时那样,既想证明自己,又怕搞砸了。

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这姑娘抱着笔记本电脑来报到,站在全队人面前介绍“大数据在缉毒行动中的应用模型”,被老队员起哄时,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想起她蹲在海鲜市场的货车旁,看着满车厢的生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想起她在通风管道里,用口红在管壁上画简易电路图,睫毛上沾着灰尘,眼神却亮得惊人。

这三个月,她像一颗被丢进沸水的茶包,从最初的涩,慢慢泡出了自己的味道。

“放下吧。”沈严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笔,语气听不出情绪。

林小满却松了口气,像是得到了特赦。她把保温桶往他手边推了推,注意到他桌角的搪瓷杯空了,顺手抄起来:“队长,我帮你倒杯水?”

沈严没抬头,笔尖在纸上划过:“饮水机在走廊。”

林小满拿着杯子出去,回来时,看到沈严已经打开了保温桶。热气从粉色的桶里冒出来,混着骨头和玉米的香气,把办公室里严肃的气氛冲淡了些。他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搪瓷碗——和桌上那个杯子是一套的,军绿色,边缘磕掉了一块瓷——正要用勺子舀汤,动作却顿住了。

“怎么了?”林小满把水杯放在他右手边。

沈严指着汤里漂浮的枸杞:“你放了这个?”

“嗯,”林小满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养生APP上说,枸杞补气血,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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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爱吃这玩意儿。”沈严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像是在拒绝一份不靠谱的情报。

林小满愣住了。她花了一早上研究的食谱,特意去超市挑的宁夏枸杞,颗粒饱满,颜色暗红,结果人家不喜欢。她忽然有点挫败,就像精心搭建的数据分析模型被现实狠狠推翻——这种感觉,和海鲜市场那次有点像。

“那……山药吃吗?”她小声问,指着碗里半透明的块状物,“我削了皮的,没放糖。”

沈严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站在桌旁,双手在背后绞着衬衫下摆,眼神里的期待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让人没法硬起心肠。他沉默了几秒,用勺子捞起一块山药,放进嘴里。

面有点面,带着淡淡的玉米甜味,不难吃。

“还行。”他含糊地说,又舀了一勺汤。

骨头汤炖得很烂,骨髓融进汤里,喝起来带着点黏唇的稠度。沈严没再说话,低头慢慢喝着。林小满站在旁边,没敢走,也没敢多嘴,就看着他一勺一勺地喝,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淡淡的阴影,把他眼角的细纹和下颌线的胡茬都照得清晰。

她忽然想起昨天听小李说的话。

昨天下午沈严去医务室敷药,小李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说:“林参谋,你别往心里去,队长那伤……是五年前为了救我留下的。”

小李是队里最年轻的队员,说话还带着点警校学生的青涩。他说,五年前的夏天,他们去抓一个持枪毒贩,他经验不足,被毒贩逼到死角,是沈严扑过来替他挡了一枪。子弹从肩胛骨穿进去,碎了一小块骨头,医生说位置太危险,取不出来,阴雨天或累着了,就会疼得厉害。

“那天老张也在,”小李挠了挠头,“他比队长还急,在手术室外面蹲了一宿,第二天买了锅骨头汤,跟你这个差不多,就是没放枸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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