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孩子没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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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生牧洲时，两人商量好，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后面再生两个，不管男女，就不再生了，趁着年轻能多干几年工作。

他是心疼栀兰，他知道栀兰的心思，不想让她一辈都被小孩子缠住。

可现在，这些计划都成了泡影。

嘉濠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悲痛说，“这次主要是我的责任，是我对不起你和牧洲。”

“我天天只想着工作，有空就往医院跑，把他完全放心地交给妈妈带，是我太粗心了……”说着，嘉濠已经泣不成声了。

听着嘉濠的自责，栀兰的心里充满了愧疚，明明不是他的错，他却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她知道，那是嘉濠心疼自己，不想让自己太难过。

她睁开眼睛，看着嘉濠憔悴的面容。这些天来，她只顾自己难过，从来没有想过嘉濠的感受，其实他内心承受的疼痛一点也不比自己少！

自从小牧洲走了以后，她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着嘉濠，他的脸又黄又黑，一点血色都没有，嘴角上都是水泡，嘴唇咧出的口子渗着血印，十几天的功夫，脸瘦得像刀刻的一样。

栀兰的心里突然一阵刺痛涌了上来，她突然感觉很对不起嘉濠。孩子没了，两个人应该相互搀扶，互相安慰，才能尽快地走出来，可是自己竟然这么自己私，这是在折磨他呀。

她艰难地坐起身，抹着眼泪说，“孩子染上病毒是没办法的事，不是你的责任。咱们都年轻，没经验，以后多生几个就好了。你放心吧，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把身体养好的。”

栀兰一直没出去工作，她绞尽脑汁地努力在在嘉濠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强装笑容。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种伤痛是没有办法能过得去的。

早上，每当嘉濠一走出门口，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不由自主地往外涌，她盯着用苞米秆垒成的天棚，脑海中全是小牧洲的模样。

牧洲从会冒话开始，小嘴一天到晚都不停着，“爸爸妈妈”、“爸爸妈妈”的叨叨个不停，把嘉濠高兴得进了门啥都不干，得先抱他一会。

他刚会走路的时候，抬腿就想跑，趔趔巴巴地走不好就摔了个腚墩，他坐在地上不哭不闹，还会不好意思的看看大人们有没有笑他。

喂他吃奶的时候，他吃几口就抬头起对着栀兰甜甜地笑一下，栀兰的心像被蜜给化了一样，看到栀兰回应的表情，他赶紧拱到怀里一口叼住奶头，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栀兰真的没有办法把小牧洲的样子从她脑子里抹掉。

晚上，她听见嘉濠睡着了，就小心翼翼地转过身，用被子捂住嘴，无声地哭泣着，泪水打湿了枕头。

栀兰的心早已经被撕得粉碎，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她不知道这种伤痛哪年哪月才是个头，冥冥之中，她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想起哥哥的大儿子兆岳。

在那些痛苦的日子里，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总会在她眼前晃过，那个孩子从小就跟她亲近。

栀兰躺在炕上，对着天棚在心里默默念叨：“大侄子，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份上，帮我照顾照顾小牧洲吧，他是你的弟弟呀……”

说完，她又忍不住放声大哭。一个人在炕上哭得死去活来，上气不接下气，直到声嘶力竭。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栀兰依旧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她不再出门工作，整日沉浸在回忆和痛苦中。

她的心，停留在了那个失去小牧洲的夜晚，再也无法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