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背叛的印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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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铭”一步步走过来，那步子稳得吓人，根本不像个肚子上开了个洞、浑身是血就该立马咽气的主。他脸上那点儿笑模样，又假又冷，眼神更是像两口结了冰的枯井，哪还有半点林栀记忆里那个爽朗阳光学长的影子。

“你……你不是周铭学长！”林栀的声音抖得厉害，一半是怕，另一半是给气的。她死死攥着手里那枚印章，一步步往后蹭，用自己不算宽阔的后背，挡住身后那块悬浮的、托着定魂珠祭坛的碎片。“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你嘴里那个‘父亲’，又是个什么东西？”

“‘玩意儿’？啧，真不会说话。”‘周铭’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脑袋歪了歪，那动作僵硬得不像活人，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别扭，“我是‘引路人’，是‘父亲’意志的延伸，专门来给你们这些迷途的羔羊……指条‘明路’。至于‘父亲’嘛……”他喉咙里发出几声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的笑声，“不就是你们拼了老命想挡住的‘那位’吗？那个你们叫它‘虚无之瞳’的。”

林栀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虚无之瞳”……是“父亲”？那岂不是说……

“看来你脑子转得还不慢。”‘引路人’，或者说占据着周铭躯壳的东西，满意地看着林栀瞬间惨白的脸，“‘父亲’可不是什么孤家寡人。‘归寂’是万物最终的归宿，谁也逃不掉。而‘父亲’们，就是负责执行这归宿的清道夫。你们苏家，一代代守着那破镇圭，炼什么定魂珠，以为能拦得住？哈，简直是蚂蚁缘槐，不知所谓！”

“你们费劲巴拉地困住‘父亲’分离出来的一小部分意识，给它贴上‘虚无之瞳’的标签，就以为找到对手了？蠢货！这正好给了‘父亲’真正意识渗透进来的机会！现实和这‘间隙’的边界，就因为你们瞎折腾，变得跟筛子一样，我才能这么溜达进来。”

林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浑身血液都快冻僵了。她们一直以来的认知，从根儿上就错了？她们对抗的，只是个被扔出来的诱饵或者弃子？而现在，一个更完整、更恐怖的存在，早就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身边？

“至于这身皮囊……”‘引路人’抬起手，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自己沾满血污和泥泞的手掌，“这个叫周铭的人类，倒是挺能扛。那场爆炸里，他本来该死得透透的了，偏偏靠着一股不知道是啥的执念，硬是吊着半口气没散。正好，省得我再费劲去找个新壳子。虽然破是破了点，凑合着用用，装下我这缕意志，也够了。”

周铭学长……他已经……

巨大的悲伤混着滔天的愤怒，像火山一样在林栀胸腔里爆发。那个总是笑得没心没肺，是陆辰言唯一肯交心的朋友，在最后关头还红着眼睛吼着让大家掩护她的周铭，竟然……就这么被……

“你把周铭学长怎么了！”林栀嘶哑地吼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他的意识？还没散干净呢，”‘引路人’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就被我压在这身体最底下，眼睁睁看着我怎么用他的手，怎么用他的嘴。看着自己变成提线木偶，是不是特别有意思？那种绝望，那种无力感，啧啧……”

“畜生！王八蛋！”林栀彻底疯了，恐惧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也不知道是陆辰言借给她的力量还没耗光，还是气昏了头，她猛地将印章对准‘引路人’，把自己那点儿微弱得可怜的精神力不管不顾地全灌了进去！

印章上，蓝白两色光挣扎着亮了一下，比之前打影子怪物时弱了太多，但好歹凝成了一道细细的光箭，歪歪扭扭地射向‘引路人’的心口。

“嘁，挠痒痒呢？”‘引路人’嗤笑一声，连躲都懒得躲，随手一抬。

那道光箭碰在他手掌上，噗一声，就跟个小水泡似的，连个响动都没有，直接被一股更深沉、更本质的黑暗给吞没了，连点渣都没剩。

“看来，‘容器’借给你的那点家底，也快败光了。”‘引路人’放下手，目光越过林栀，贪婪地盯住了她身后祭坛上那颗定魂珠。珠子现在已经基本成型了，乳白色的光晕温润地流转着，看着就让人心里莫名地安静下来。

“行了，闹剧该收场了。这颗珠子，还有你手里那把‘钥匙’，我笑纳了。”

话音未落，‘引路人’身形一晃，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直接绕过林栀，伸手就抓向祭坛上的定魂珠！

“你休想！”林栀几乎是本能反应，想也没想就合身扑了上去，用自己整个后背死死挡住祭坛，同时把印章狠狠按在胸口，能做多少抵抗算多少。

“找死！”‘引路人’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另一只手随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大力就跟攻城锤似的，结结实实砸在林栀身上！

“噗——！”

林栀感觉像是被飞驰的火车头迎面撞上，五脏六腑瞬间错了位，喉咙一甜，一口血箭直接喷了出来。整个人像断了线的破风筝，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冰冷虚无的“地面”上，手里的印章也拿捏不住，叮叮当当滚出去老远。

剧痛瞬间淹没了她，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意识像风里的蜡烛火苗，忽明忽暗。

完了吗？就这么结束了？

辰言……对不起啊……我太没用了……

她眼睁睁看着‘引路人’的手，轻而易举地穿透了祭坛周围那层微弱的光晕，眼看就要碰到那颗刚刚成型、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定魂珠。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节骨眼上——

异变突生！

那枚滚落在远处的“守密人之印”，跟发了疯似的剧烈震动！里面那蓝白两色光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然后——

“嗡——！！！”

一道凝实得吓人、亮度刺眼的幽蓝色光柱，猛地从印章里爆射而出！但这道光的目标，居然不是‘引路人’，而是……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栀！

光柱瞬间把林栀给吞没了！

一股冰冷、庞大、带着绝对理智和一丝让她心悸的熟悉气息的力量，像决堤的洪水，蛮不讲理地冲进林栀的身体里！这股力量和她自己那点可怜的精神力，还有印章里残存的守护之力，三方撞在一起，发生了谁也预料不到的剧烈反应！

“啊啊啊啊——！”

林栀发出凄厉的惨叫，感觉自己的骨头、血肉、灵魂，都要被这三股互相撕扯的力量给碾碎了！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瞪大，瞳孔深处，一点幽蓝的光芒像鬼火似的燃起，然后迅速蔓延，几乎要把整个眼珠子都染成冰冷的蓝色！

一股强大的、混乱的、夹杂着她自己的意志、印章的守护力以及那股冰冷幽蓝能量的恐怖气息，从她身上猛地爆发出来！

正要得手的‘引路人’动作猛地一顿，霍地转过头，第一次露出了见鬼似的惊疑表情。

“这力量……”“他”死死盯着被幽蓝光柱笼罩、竟然缓缓从地上飘起来的林栀，“不是借来的……这是……强制‘同调’？！‘容器’你……你他妈疯了？！竟然做到这一步？！”

光柱里，林栀悬浮着，头发跟活了似的狂舞。她身上的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可脸上的表情却痛苦扭曲得变了形。她一只眼睛还是她自己的黑褐色，里面全是痛苦和不肯认输的倔强；另一只眼睛，却彻底变成了冰冷的、没有一丝人类感情的幽蓝漩涡，跟之前陆辰言被侵蚀时，一模一样！

陆辰言不仅仅是借了点力量给她。在感觉到她陷入绝境，而自己又被“虚无之瞳”的主体意识压得动弹不得，没法像之前那样隔空帮忙的时候，他选择了一条极端危险的路——把他的一部分本质，连同被“虚无之瞳”污染的力量，强行跟林栀进行了“同调”！

这等于说，林栀在短时间内，获得了部分属于“容器”的权限，能调用一点“神明”的力量，但她也同时背上了被这股力量侵蚀、甚至意识被陆辰言那边更庞大的“虚无之瞳”意志污染的巨大风险！简直就是饮鸩止渴！

“把……定魂珠……还来！”

林栀开口，声音变成了诡异的二重唱。一个是她自己的，嘶哑，带着痛楚和拼命；另一个，冰冷，没半点波动，属于陆辰言……或者说，属于被“虚无之瞳”力量控制时的状态。

她抬起手，这次没靠印章，就那么徒手朝着‘引路人’虚空一抓！

嗡！

‘引路人’周围的空间瞬间像是变成了透明的琥珀，把他死死冻在里面！一股无形的、带着刺骨寒意的禁锢力场，把他包了个严严实实！

“哼！靠邪门歪道硬提上来的实力，我看你能撑几秒钟？！”“引路人”冷哼一声，身上黑气暴涨，像章鱼触手一样疯狂扭动，冲击着周围的禁锢。两股属性截然不同但都强得离谱的力量在虚空中较劲，发出让人牙酸的、像是玻璃被碾碎的嘎吱声！

然而，同调状态下的林栀（或者说，暂时被陆辰言战斗本能主导的林栀）根本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她的身影咻地一下消失在原地，下一秒，直接出现在‘引路人’面前，那只幽蓝的瞳孔冰冷地锁定他，另一只黑色的眼睛里则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她并起手指，指尖缠绕着蓝白交织、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能量，二话不说，直接捅向‘引路人’的胸口——那是周铭身体的核心，也是这缕‘引路人’意志最可能躲藏的地方！

“你他妈敢？！”“引路人”又惊又怒，他没想到对方这么狠，完全不顾这身体原主的死活！仓促间抬手硬挡，黑暗能量在他面前凝成一面厚重的盾牌。

“轰——！”

手指跟黑暗盾牌狠狠撞在一起！比刚才更猛烈的能量风暴炸开，把附近几个小点的空间碎片直接给震成了齑粉！

‘引路人’被这股巨力震得蹬蹬蹬连退好几步，举盾的那条胳膊发出细微的骨裂声，脸上的惊怒变成了骇然。而林栀只是身体晃了晃，那只幽蓝的眼睛里，冰冷的光芒更盛，看得人心里发毛。

“你……你居然……”“引路人”看着林栀，尤其是那只幽蓝的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难以置信，“‘父亲’的力量……你竟然在反过来利用它？这不可能！凡人的魂魄怎么可能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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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你的臭嘴！”林栀的双重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苦和不管不顾的疯狂。她再次扑上，动作快得只剩影子，力量狂暴又刁钻，招招都奔着要命的地方去，跟她平时打架的风格完全是两码事。‘引路人’被她逼得手忙脚乱，只能狼狈地格挡闪避，身上又添了好几道口子，那身本来就破的特战队服更是烂得没法看了。

在同调状态下，她不仅有了力气，好像连陆辰言打架的那股子狠劲和巧劲儿，也一并偷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