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戮魂诛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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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一口滚烫的心头精血再也压制不住，猛地从他口中喷出！
这口血，色泽暗红，带着浓郁的金色光点，那是化神修士苦修万载、融入神魂本源的精元所化！血雾喷洒在身前凝固的血色瘴气之中，发出“嗤嗤”的灼烧声，瞬间蒸腾起一片更浓的黑烟。
陆青阳的脸色，在喷出这口精血的瞬间，由苍白骤然转为一种死寂般的金纸色！周身原本在青莲剑意支撑下勉强维持的护体神光，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明灭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他挺拔如剑的腰背，再也无法维持，猛地佝偻下去，双手死死扣住身下冰冷的古老石柱，坚硬的岩石在他指尖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魂海之内，天翻地覆！
那亿万根由最污秽血丝凝聚、带着九幽玄煞最后疯狂与怨毒的污血毒刺，已然狠狠扎在了灵台壁垒之上！
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打芭蕉、又似万针攒刺的恐怖声响，在灵魂最深处疯狂响起！每一次穿刺，都伴随着灵台壁垒剧烈的震颤和一道道细微却触目惊心的裂痕蔓延！每一次穿刺，都像是有一柄冰冷的锉刀，狠狠刮过陆青阳的灵魂本源，带走一丝最精纯的生命灵光！那守护着他本我真灵的屏障，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变得黯淡、稀薄，裂痕如同蛛网般飞速扩散！
“桀桀桀桀……小辈！感受这万魂噬心之苦吧！你的剑莲再利，也护不住你这摇摇欲坠的灵台！待老夫吞了你的真灵，这无上剑意……便是吾重登巅峰的踏脚石！你的躯壳，吾收下了！哈哈哈哈！”
九幽玄煞那疯狂、怨毒、充满无尽贪婪的狂笑，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陆青阳濒临崩溃的意识边缘，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敲打在他摇摇欲坠的神魂壁垒上。
绝望！冰冷彻骨的绝望，如同九幽之下的冥河之水，瞬间淹没了陆青阳的感知。
青莲依旧高悬，光华万丈，剑气纵横，将魂海主体中残存的污秽血海涤荡得节节败退，发出凄厉的消融之声。然而，这煌煌剑威，此刻却显得如此……遥远！它涤荡着外海，却对那已经紧贴在灵台壁垒上、以最阴毒方式发动的“万魂噬心”之厄，鞭长莫及！剑气的洪流无法在灵台壁垒这方寸之地完全展开，更无法瞬间清除那亿万条已经扎入壁垒、如同吸血水蛭般疯狂钻探的污血毒刺！
灵台壁垒的裂痕在蔓延，剧痛在吞噬意识，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真实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放弃吗？敞开神魂，任由这万古魔头吞噬，或许还能在对方重掌乾坤的“伟业”中，留下一点微不足道的残渣印记？
这个念头如同最甜美的毒药，悄然浮现在剧痛的间隙。
不！
陆青阳佝偻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双被血丝和剧痛充斥的眼眸最深处，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如同在无尽寒夜中挣扎燃烧的野火般的光芒，骤然亮起！
那是对大道的执着！是对命运的不屈！是历经万载苦修、无数生死磨砺，早已融入骨血神魂、刻入真灵深处的……向道之心！
万载苦修，岂能沦为魔物资粮？向道之心，宁碎不屈！
“嗬……嗬……” 沉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灵魂深处那亿万根毒刺，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扣住石柱的双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爆发出森白的骨色，指甲深深嵌入岩石，鲜血顺着石柱冰冷的纹路蜿蜒流下，他却恍若未觉。
魂海之中，那摇摇欲坠、裂痕遍布的灵台壁垒之后，他本已黯淡的真灵之火，在这股不屈意志的催逼下，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光芒，微弱却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惨烈！
一个疯狂、决绝、带着玉石俱焚气息的念头，如同划破绝望深渊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混乱的识海！
裂魂！
不是裂敌之魂，而是……裂己之魂！以本命剑意为刃，斩向自身濒临崩溃的灵台壁垒！将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钻探侵蚀的污血毒刺，连同被它们污染、即将彻底崩溃的灵台壁垒……一同斩下！如同壮士断腕，剜去腐肉！
此法，乃剑修一脉禁忌中的禁忌！古称“斩灵台”！一旦施展，轻则道基损毁，修为暴跌，神魂永缺，大道断绝；重则……灵台彻底崩碎，真灵湮灭，身死道消，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将彻底丧失！是真正十死无生的绝路！
然而，此刻，这绝路，却成了陆青阳眼中唯一的……生路！至少，是带着尊严与敌人一同毁灭的生路！
“老魔……” 陆青阳满是血污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与彻骨的寒意，“想要我的躯壳？想要我的剑莲？”
他识海深处，那朵高悬的青色剑莲，似乎感应到了主人那惨烈决绝的意志，骤然光华大放！莲心深处，那一点凝聚了万载锋芒、足以洞穿虚空的璀璨剑芒，不再积蓄力量，不再等待绽放的最佳时机，而是猛地向内……坍缩！
不是爆发，而是凝聚！凝聚到极致！凝聚成一道细若毫芒、却蕴含着足以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毁灭性剑意！
这剑意，不再指向外界的血海魔头，而是……锁定了陆青阳自身那布满裂痕、正被亿万污血毒刺疯狂钻探侵蚀的……灵台壁垒！
“那就……” 陆青阳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向魂海深处那翻涌血浪的核心，嘴角咧开一个混合着鲜血与无尽疯狂的弧度，嘶吼声如同受伤孤狼的绝啸，响彻魂海：
“拿命来换吧！”
话音落下的刹那——
铮！！！
一声前所未有的、凄厉决绝到令天地失色的剑鸣，自那坍缩到极致的青莲莲心之中，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