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清道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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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强则努力对抗着左臂传来的、越来越强烈的“躺平”冲动。那怨念的低语如同催眠曲，不断瓦解着他的意志，让他觉得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最终归宿不过是融入这片永恒的污秽与黑暗。他只能死死咬住舌尖，用疼痛和脑海中林薇最后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焦急影像来提醒自己——不能停。

走了不知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只是一刻钟，时间在这里早已失去标度。前方的水道开始收窄，水流几乎完全停滞，水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光发亮的七彩油膜，散发着更浓烈的化学品味。管壁上也出现了更多人工开凿的痕迹，以及一些早已锈蚀报废的金属网格、阀门和仪表盘。

他们似乎正在接近这片地下网络的某个“枢纽”或“处理节点”。

老人的脚步慢了下来，他举起手，示意王强停下。他侧耳倾听片刻，又用扳手轻轻敲击了一下旁边的金属管壁，听着那空洞的回响。

“快到边缘了。”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在用气说话，“前面应该是一个废弃的预处理池，再往前，能量反应就开始变得……集中了。‘工厂’的辐射范围，估计就从那里开始。”

他转过头，看着王强那在微弱荧光下更显惨白的脸和死气沉沉的左臂。

“最后问你一次，小子。现在回头，找个更深的垃圾堆埋了自己，也许还能多苟延残喘几天。往前……”他顿了顿，“可能连变成‘腊肉’的机会都没有。”

王强抬起头，污浊的水珠从他额发上滴落。他看了看自己那如同异物般的左臂，又看了看前方更加浓稠的、仿佛孕育着不详的黑暗。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被污迹覆盖的、勉强算是笑容的表情。

“来都来了……”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总得看看……那‘摇篮’里，到底装的是救命的奶瓶，还是送终的耗子药。”

老人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回身，握紧了扳手，率先踏入了那片覆盖着油膜的、近乎凝固的水域。

王强深吸一口气，压下左臂传来的一阵强烈的、仿佛遇到“天敌”般的悸动和恐惧，迈步跟上。

就在他的左脚刚踏入油膜区域的瞬间——

异变陡生！

他左臂皮肤下那一直缓慢流转的怨毒黑气，猛地沸腾起来！不再是低语，而是发出了尖锐的、无数灵魂哀嚎般的嘶鸣！

与此同时，前方预处理池的黑暗中，亮起了两盏……惨白的灯笼。

不，那不是灯笼。

是两只巨大无比的、完全由苍白火焰构成的、没有任何瞳孔的……眼睛！

一股远比“陶罐”纯粹、庞大、带着绝对“秩序”性冰冷威压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席卷而来！

老人身体瞬间僵直，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被掐断般的抽气。

“清……清道夫？！怎么会……在这里？！”

王强左臂的沸腾达到了顶点，那灰败的皮肤下，黑气疯狂冲撞，仿佛要破体而出！腕部的信标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带着绝望意味的灼热！

【！！！检测到最高优先级清除目标：熵增畸变体！！！执行终极净化协议！！！能量不足！！！强制抽取载体生命能量！！！】

冰冷的提示音化作了尖锐的警报！

王强感觉自己的生命，连同左臂那污秽的力量，都在被疯狂抽向那个印记！

前方的苍白火焰之眼，缓缓聚焦，漠然地“看”向了王强，或者说，看向了他那正在发出“挑衅”信号的左臂。

真正的绝杀，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