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龙纹暗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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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殿下……”户部尚书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和浓重的恐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血沫，“令……令牌……令牌上的……暗记……是……是……”他猛地抬起头，沾满血污和冷汗的脸上肌肉扭曲，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出了那个足以颠覆朝堂的名字：

“是……是三皇子！三皇子殿下！”

“轰——”

如同投入滚油中的火星，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三皇子？！”

“户部尚书疯了不成？！”

“那暗记……那暗记是三皇子的私印？！”

“天哪！贪墨军饷百万……竟与皇子有关？！”

惊呼声、倒抽冷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大殿。百官们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纷纷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目光如同探照灯，齐刷刷地射向御座侧下方那个位置。

三皇子——杨景琰，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他依旧穿着一身象征亲王身份的玄色蟒袍，腰间玉带束得一丝不苟，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事不关己的浅笑。然而，在户部尚书喊出他名字的瞬间，他眼底深处那抹一直维持的温润如玉的光泽，骤然碎裂！

一丝冰冷的、淬了毒般的寒光，如同毒蛇吐信，在他眼中一闪而逝！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但那寒光中蕴含的狠戾与杀意，却如同实质的冰锥，让周围几个离得近的官员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猛地后退了一步。

他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只是嘴角那抹弧度，似乎僵硬了一瞬。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越过骚动的人群，平静地落在瘫软在地、涕泪横流的户部尚书身上，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然后，他的视线，又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意味，转向了江谢爱，以及她手中那柄依旧散发着诡异寒热气息的斩首令。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杨晨铭身上。

杨晨铭依旧保持着扣住江谢爱手腕、将令牌按在她掌心的姿势。在户部尚书喊出“三皇子”三个字，朝堂瞬间大乱的那一刻，他握着江谢爱手腕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那力道，带着一种警告，也带着一种……确认？

他缓缓侧过脸，目光迎向三皇子杨景琰投来的视线。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那平静之下，却仿佛有无数暗流在疯狂涌动、碰撞、厮杀。

两个男人，一个站在风暴中心，手握斩首令与关键证人；一个端坐席位，身陷惊天指控。他们的目光在混乱的朝堂上空，隔着惊惶的百官、瘫软的尚书、懵懂的幼帝，无声地交汇、碰撞。

没有言语，却仿佛有惊雷在无声中炸响。

江谢爱掌心的斩首令，那流动的龙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光芒骤然炽盛了一瞬，玉扳指的灼热也随之翻腾起来。那股来自记忆深处的剧痛和眩晕感再次袭来，但这一次，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先扫过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的户部尚书，又狠狠刺向端坐不动、眼底寒光隐现的三皇子杨景琰，最后，她的视线，带着前所未有的复杂和质问，落在了身侧这个将她推上风口浪尖、将这柄烫手山芋硬塞进她掌心的男人——杨晨铭的脸上。

他的眼神，深得像一口古井，里面映着她此刻震惊、混乱、带着一丝被利用的愤怒的脸。那眼神里，没有解释，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笃定，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要的真相，现在，刀在你手里，你该如何挥下？

朝堂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江谢爱只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掌心斩首令那冰冷与灼热交织的、如同活物般搏动的力量。

贪腐案？皇子谋反？玉扳指的共鸣？前世的噩梦？还有杨晨铭那句石破天惊的“它本就属于你”……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阴谋，所有的恩怨，此刻都如同被斩首令上流动的龙纹牵引，疯狂地汇聚、缠绕，最终指向了一个更深、更黑暗、更无法预料的漩涡中心。

而她，江谢爱，此刻正被杨晨铭死死按着，站在了这个漩涡的最边缘，手中握着的，是斩断一切的头颅，还是……开启更大灾祸的钥匙？

杨晨铭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收拢，那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也带着一丝……近乎祈求的意味？他低下头，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沉得如同叹息的声音，缓缓吐出几个字：

“夫人，这把刀，你握得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