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贪腐案终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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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轩疯癫的呓语在刑部大牢回荡：“叔父的毒…龙纹玉…”

江谢爱手持贪腐账本站在朝堂中央，声音清冷：“贪墨军饷百万，当斩。”

百官哗然时，杨晨铭缓步上前，将一柄寒光凛冽的斩首令按在她案头。

“夫人，”他指尖拂过令牌边缘的暗纹，“该你执刑了。”

玉扳指突然发烫，令牌龙纹竟与扳指内刻痕严丝合缝。

刑部大牢深处，湿冷的霉味混着铁锈与绝望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石壁上。杨子轩蜷缩在角落最肮脏的稻草堆里，曾经锦衣玉食的相府公子，如今只剩下一具被毒火啃噬殆尽的躯壳。他身上那件象征身份的锦缎早已被污垢和暗红的血渍浸透，撕裂的口子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他的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地砖缝隙，指缝里塞满了黑泥和凝固的血痂。

“毒…叔父的毒…”他喉咙里滚出破碎的、非人的嘶吼，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龙纹玉…在…在…”

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急促而艰难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牢门外那一点微弱的光亮，瞳孔深处却映不出任何影像，只有一片疯狂的、燃烧的黑暗。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狂笑，笑声在空旷阴森的牢狱里撞出回音，惊得远处铁笼里的犯人瑟瑟发抖。

“哈哈哈哈…都该死！都该死！龙椅…是我的！叔父…你…你也是踏脚石！踏脚石！”他挥舞着枯瘦如柴的手臂，像是要抓住什么虚幻的东西，却又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癫狂的呓语，如同毒蛇的信子，在死寂的牢房里蜿蜒爬行，钻入每一个角落，也钻进了门外阴影里那双沉默聆听的耳朵里。

江谢爱站在牢门外冰冷的石阶上，身后是两个面无表情的刑部衙役。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衣裙，与这污秽之地格格不入。杨子轩那含混不清的“龙纹玉”三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她的耳膜。龙纹玉？是那块与玉扳指严丝合缝的龙纹玉佩吗？它怎会出现在杨子轩口中？这疯癫的呓语里，是否藏着被毒火烧灼前，最后一点清醒的碎片？

她微微侧首，目光扫过身后衙役腰间悬挂的佩刀，刀鞘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那柄毒匕，曾被他亲手递来，刻着“杨府”徽记，淬着与她前世死因相同的剧毒。如今，这毒正以最残忍的方式，一点点吞噬着施毒者的神智。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可为何心底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沉甸甸的、冰冷的荒芜？

她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那堆不断抽搐、发出无意义嘶吼的“人形”上。杨子轩，这个曾经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心积虑要置她于死地的侄子，此刻已彻底沦为了一具行尸走肉。复仇的火焰，似乎在亲眼目睹这惨烈结局的瞬间，被这满地的污秽和绝望浇熄了，只剩下灰烬般的疲惫。她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血腥、腐臭和霉味的空气涌入肺腑，激得她一阵反胃。她转身，素白的裙裾在冰冷的地面上拂过，没有丝毫停留，径直离开了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紫宸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高高的御座之上，年幼的皇帝端坐着，小小的身子裹在宽大的龙袍里，显得格外单薄。他稚嫩的脸庞绷得紧紧的，努力维持着天子的威仪，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却藏不住一丝丝的紧张和茫然。他微微侧首，目光悄悄落在御阶之下，那个站在朝堂中央、身姿挺拔如松的女子身上。

江谢爱就站在那里，身处百官目光汇聚的漩涡中心。她手中捧着一卷厚厚的账册，暗黄色的封皮上没有任何标记，却仿佛有千钧之重。殿内光线明亮，透过高窗洒下，清晰地映照着她沉静如水的面容。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阶下肃立的文武百官，那些或探究、或轻蔑、或忌惮的眼神，如同无形的针，却未能刺破她周身那层冰冷的屏障。

“臣，江谢爱，”她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冽质感，瞬间压下了殿内所有的窃窃私语，“奉旨彻查户部军饷贪墨一案，经数月查证，账目已明。”

她缓缓展开手中的账册，动作沉稳，没有丝毫颤抖。厚实的纸张在她指尖翻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自景和三年起，至景和七年止，”她的声音平稳地念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众人心头，“户部主事王谦、郎中李茂、员外郎赵文远，勾结边关将领张远、陈彪，虚报军需、克扣粮饷、以次充好，累计贪墨白银一百二十万三千四百五十六两。”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精准地刺向人群中几个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的官员。“此等蛀虫，吸食大梁血脉，致使边关将士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战力受损，险些酿成边关大祸！其罪，罄竹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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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将账册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惊心。她抬起头，目光直视御座上的幼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依大梁律，贪墨军饷逾十万两者，当斩！涉案人等，罪证确凿，请陛下降旨，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斩”字出口，如同惊雷炸响！

“哗——！”

整个朝堂瞬间沸腾了！惊呼声、倒吸冷气声、交头接耳的嗡嗡声如同潮水般涌起。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官员们，此刻再也维持不住镇定，脸上写满了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一百二十万两！这是一个足以动摇国本的骇人数字！而江谢爱，一个女子，竟敢如此直白地、不留情面地将这惊天贪腐案的血淋淋内幕，在这至高无上的朝堂之上，彻底撕开！

“荒谬！一派胡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猛地踏出队列，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颤抖，指着江谢爱厉声呵斥，“江氏女子，安敢在此危言耸听，诬陷朝廷重臣！此账从何而来？可有人证物证？莫非是凭空捏造，意图搅乱朝纲？”

“不错！”另一个官员立刻附和，声音尖利，“江氏素来与杨相不睦，此番定是借机报复，罗织罪名！陛下明鉴啊！”

更多的议论声爆发出来，如同沸腾的开水。质疑、攻击、维护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紫宸殿内乱成一锅粥。有人怒目而视，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则紧张地观察着御座上幼帝的反应和阶下那道始终沉默的身影。

就在这混乱喧嚣的顶点，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