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夜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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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贵人不必多礼，起来吧。”

她心中已飞速盘算起来，这位早已失势被皇后弃若敝履的贵人，此刻特意在此等候，意欲何为。

瑞贵人起身，唇角牵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目光落在安陵容隆起的小腹上，语气带着羡慕：

“姐姐真是好福气，如今这身子，可是金尊玉贵，万众瞩目呢。”

她话锋微转，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闲篇，语气轻描淡写，

“说起来，前几日多次偶遇钦天监的季大人从景仁宫出来，想必是为娘娘腹中麟儿再次推演吉兆吧？皇后娘娘对姐姐这一胎，真是关怀备至，事事亲力亲为。”

她看似闲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但其中的挑拨之意，安陵容岂会听不明白？

安陵容心中冷笑，瑞贵人这是自己失了宠，又成了皇后的弃子，心有不甘，想借她这把刀，去报复皇后呢。

只可惜，皇后早已是她瓮中之鳖，何须旁人再来挑拨？

她面上却丝毫不露，只唇角漾开一丝温婉笑意：

“皇后娘娘统摄六宫，关怀皇嗣。皇上和娘娘的隆恩厚德，本宫日夜感念，只望能平安诞下皇儿，以报万一。”

瑞贵人眼神微闪，又往前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更低：

“姐姐自然是知恩图报的。只是这宫里的‘关怀’有时太过‘周全’，反倒让人心下难安呢。”

安陵容脸上的笑意倏然淡了几分，目光清凌凌地看向她：

“瑞贵人这话，本宫倒听不明白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为人臣妾者，岂有妄加揣测的道理？贵人怕是多饮了几杯，失态了。雪夜风大，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瑞贵人被这话一噎，脸上那强撑的笑意终于僵硬起来，嘴唇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安陵容不再看她，只对浮金道：

“走吧，离席久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该惦记了。”

她头也不回，继续朝着灯火辉煌的乾清宫正殿走去。

安陵容行至乾清宫殿门前，就着廊下明亮的灯火又歇了片刻，才抬步进去。

她刚在甄嬛身旁落座，上首的雍正便瞧见了，笑着举杯问道：

“柔嫔这是去哪里躲清闲了？去了这样久，该罚一杯才是。”

安陵容闻言，盈盈起身，执起面前温好的酒盏：

“皇上可错怪臣妾了。臣妾方才更衣回来，在廊下恰巧遇见了瑞贵人，说了好一会子话呢。瑞贵人妹妹很是风趣，倒让臣妾忘了时辰。”

皇后唇边那抹端雅得体的笑意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她的目光迅速射向刚刚悄然入殿、正欲悄无声息退回自己座位的瑞贵人博尔济吉特氏。

瑞贵人本就心神不宁，此刻骤然感受到来自凤座方向的冰冷视线，顿时吓得心头猛一哆嗦。

她慌忙低下头，不敢与皇后对视，快步走向自己的席位。

她几乎是跌坐下去的，只觉得那两道目光仍如影随形地钉在她身上，让她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这盛宴之上。

安陵容面上却依旧是一派温婉无辜。

她执着酒杯，向雍正的方向微微一举，柔声道：

“不过皇上说要罚，臣妾自然领罚。只是臣妾不胜酒力，便以这半杯甜酒，贺皇上和皇后娘娘新年万福。”

说罢，以袖掩面，优雅地浅啜了一口。

雍正见她如此，朗声一笑，一饮而尽了。

皇后也饮了满杯，恢复了雍容华贵的姿态，但捻着佛珠的指尖，却微微收紧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