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乱流银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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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更加强大、更加冰冷的力量顺着银线猛地传来！不再是牵引，而是粗暴的“拽取”！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抓住了苏启的意识碎片，将他猛地从那片狂暴乱流中扯了出来！
砰！
仿佛从万米高空坠落到实地。苏启的意识被狠狠摔在一片冰冷的、光滑如镜的“地面”上。没有形体，只有纯粹的意识感知。四周不再是狂暴的乱流，而是熟悉的、无边无际的银色光海。只是这片光海此刻剧烈地翻涌着，无数细密的黑色裂痕在银色背景中一闪而逝，如同破碎的镜面，显示着刚才强行干预造成的巨大负荷。
苏启的意识核心传来劫后余生的虚弱和剧痛，但至少…他暂时脱离了彻底湮灭的深渊。
“编号…37…”他尝试凝聚意念，传递出微弱的波动。
“闭嘴！集中意识！稳住你的碎片！”编号37冰冷急促的声音直接在苏启的意识中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一丝…疲惫？她的身影并未像往常一样凝聚显现，只有她的意志如同无形的风暴，笼罩着苏启这团脆弱的意识光团。
苏启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冰冷的意念力量正在强行包裹、压缩他散乱不堪的意识碎片，如同匠人用冰冷的手在努力粘合一堆即将散架的瓷器碎片。每一次“粘合”都带来灵魂被针线粗暴缝合般的剧痛，但同时也带来一种虚弱的、正在缓慢恢复的“存在感”。
“你的锚点…碎了。”编号37的声音冰冷依旧，但苏启能捕捉到其中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彻底崩解。如果不是你灵魂深处残留的‘刻痕’波动足够独特，加上那破表最后爆发的能量产生了特殊的时空涟漪……我根本不可能在乱流里捞到你这一丁点残渣！”
刻痕波动？苏启想起在隧道节点，在老鬼提示下第一次使用墨渊刻下的那道时间坐标错乱痕迹。那东西竟然成了他最后的“身份标识”？
“那…我……”苏启的意识波动充满了后怕和茫然。没有锚点，他现在算什么？
“你现在是‘无根之萍’。”编号37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意识被我强行拘束在夹缝边缘，依靠我的力量维持形态。一旦我放手，或者你意识再次涣散，立刻就会被夹缝本身的规则排斥、分解，或者重新掉进乱流，彻底玩完！”
冰冷的宣判让苏启的意识光团一阵剧烈波动。
“不过，”编号37的话锋一转，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祸兮福所倚。锚点碎了，你和‘墨渊’之间那层最顽固的、基于时空坐标的‘秩序隔膜’也被打破了。”
秩序隔膜？苏启不解。
“简单说，”编号37似乎懒得解释太多，“之前它寄生你，是通过锚点这个‘合法接口’。现在接口没了，它失去了秩序层面的‘庇护’，而你…”她的意念扫过苏启的意识光团，带着一丝奇异的探究，“你意识深处残留的‘刻痕’特性，加上刚才在乱流边缘的挣扎，似乎让你和它的‘污染’…融合得更深了。一种更原始、更混乱，但也更…直接的连接。”
融合更深？苏启悚然一惊。他立刻感知自身，果然！虽然虚弱无比，但他能更清晰地“感觉”到墨渊的存在！不再是怀表的冰冷触感，而是一种如同自己心脏般搏动、却又冰冷贪婪的意志核心！它就蛰伏在自己意识的边缘，黯淡，却并未消失，反而像受伤的毒蛇，盘踞着，舔舐着伤口，散发着更危险的气息。表盘上那些暗红的裂痕，此刻在他的意识感知中，如同自己灵魂上正在缓慢愈合、却留下丑陋疤痕的伤口！
“它…在恢复？”苏启的意识传递出强烈的警惕。
“当然在恢复。‘湮灭之种’岂是那么容易沉寂的？”编号37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锚点崩碎对它是重创，但也撕掉了最后一层束缚。它在汲取你灵魂逸散的能量，也在汲取…夹缝本身的游离时间因子。它恢复得比你快得多。”
苏启的心沉了下去。刚逃出乱流，更大的危机已然迫近。
“听着，”编号37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严肃冰冷，强大的意念如同枷锁，牢牢锁定苏启的意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我立刻放手，让你自生自灭。第二，接受我的‘灵魂缝合’，暂时以我的力量为锚，维持你的意识形态。但代价是，你必须立刻、马上开始掠夺‘时骸精粹’！不是之前那种训练，而是不计代价、不顾后果的掠夺！用精粹强行修补你破碎的意识，同时…喂饱那个正在复苏的怪物，延缓它彻底反噬你的时间！”
掠夺时骸精粹！苏启立刻想起了在残响战场中那些死亡碎片回放里的恐怖景象。那每一次掠夺，都是与死亡擦肩而过，都是灵魂的淬炼与折磨。现在，他要在意识破碎的虚弱状态下，进行更疯狂、更危险的掠夺？
“没有时间犹豫！”编号37的意念如同冰锥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夹缝的规则排斥在加剧！那个扳手似乎在现实世界尝试用某种强力手段稳定你的肉身，但效果…哼，杯水车薪！你的时间，以分钟计算！”
苏启的意识剧烈翻腾。恐惧、不甘、求生的欲望疯狂交织。他“看”向意识边缘那团蛰伏的、正缓慢搏动膨胀的墨蓝阴影（墨渊的意志显化），感受着夹缝规则带来的、越来越强的剥离感。
他没有选择。
“我选…第二条路。”苏启的意识波动传递出决绝。
“很好。”编号37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记住，这是你自己选的路。痛苦，才刚刚开始。”
编号37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退去。紧接着——
轰隆！！！
苏启的意识仿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抛起！眼前的银色光海和黑色裂痕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急速旋转、破碎、充满了死亡哀嚎和绝望画面的时空碎片！比残响战场更加混乱、更加狂暴、更加…真实！
一个巨大、扭曲、由无数断裂钟表指针和齿轮构成的骸骨巨人，裹挟着冻结时间的寒气，发出无声的咆哮，巨大的骨爪撕裂空间，朝着他当头抓下！骸骨巨人的胸腔内，一颗由凝固的暗红血液构成的“心脏”正散发着诱人而致命的精粹波动！
残响战场！不，是比之前凶险百倍、完全失控的死亡碎片风暴！
苏启破碎的意识发出一声无声的呐喊，在编号37冰冷意志的“缝合”支撑下，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那死亡巨爪和暗红心脏，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