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和平的生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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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巨石，缓慢地、艰难地向上浮起。最先感受到的是无处不在的酸痛，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拆开又勉强拼凑回去。接着是右肩处清晰的、尖锐的疼痛，提醒着我那场惨烈战斗的存在。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腔，身下是柔软的床铺。

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白色的天花板，点滴瓶挂在架子上，透明的液体正顺着细管流入我的手背。

“啊！悟空！你醒了！”一个熟悉又带着惊喜和浓浓担忧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我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到了琪琪。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衣服，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很久，但此刻脸上却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那笑容比武道会上空的阳光还要耀眼。她正小心翼翼地用湿润的棉签沾着我的嘴唇。

“琪琪……”我的声音沙哑干涩，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别说话！医生说你伤得很重，尤其是右肩，差点就废了！还有内伤，失血过多……你都昏迷三天了！”琪琪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更多的是心疼和后怕。她放下棉签，紧紧握住我没有受伤的左手，那温暖柔软的触感，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安定力量，瞬间抚平了我体内尚未完全平息的战斗躁动。

“比克……”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被打败了！彻底被你打败了！”琪琪立刻回答，语气充满了自豪，“你最后那招……太厉害了！整个会场都毁了！不过天神……哦，就是那个突然出现的老神仙，他把比克带走了，说是会处理好的，让大家不用担心世界了。裁判也宣布你是冠军！奖金都送来了！”她指了指床头柜上一个厚厚的信封。

赢了。世界安全了。我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一股深深的疲惫涌上，但看着琪琪关切的眼神，心里却莫名地涌起一种比赢得武道会更奇特的满足感。

“谢谢你，琪琪。”我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我在这个世界与琪琪的交集并不多，我仅仅和她打过几个照面，但她似乎一直在关注我，而且在这段时间一直照顾我，我心里涌起阵阵感动。

琪琪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谢…谢什么！你赶紧好起来才是正经！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流食？”她起身就要走。

“等等。”我下意识地拉住了她的手。

琪琪身体一僵，回头看我，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

我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着我苍白虚弱的脸。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的感觉在心底滋生。不是对强大对手的兴奋，也不是修炼突破的喜悦，而是一种……想要靠近她，想要守护她此刻的笑容，想要这温暖感觉一直持续下去的冲动。这种感觉，比任何战斗带来的冲击都要强烈，都要……令人沉醉。

“怎么了？”琪琪的声音轻柔下来。

“……没什么。”我松开手，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就是……觉得你在这里，真好。”

琪琪的脸更红了，她嗔怪地瞪了我一眼，但那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怒气，反而像是盛满了蜜糖：“笨…笨蛋！好好休息！”说完，她快步走了出去，背影带着一丝雀跃的慌乱。

看着她离开，我躺回枕头上，望着天花板，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一种全新的、名为“爱意”的种子，在历经生死战斗后的疲惫土壤里，悄然破土而出。

养伤的日子漫长而……甜蜜。琪琪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我。她笨拙地学着煲汤，虽然味道总是怪怪的；她小心翼翼地帮我换药，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她絮絮叨叨地讲着牛魔王家的事情，讲着武道会后的趣闻，讲着对我的担忧……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忙碌的身影，逐渐填满了我的世界。

我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看着她发呆，看她专注地削苹果时低垂的睫毛，看她因为我一句无心的夸奖而绽放的笑容，看她因为担心我伤势而微蹙的眉头……每一次注视，心底那份陌生的情愫就加深一分。当她靠近为我擦拭脸颊时，那淡淡的、属于她的气息，竟让我比面对比克的杀气时还要紧张。

有一天，琪琪坐在窗边，夕阳的金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她正低头缝补我那件在战斗中破损的武道服，神情专注而温柔。那一刻，一种强烈的冲动攫住了我。

“琪琪。”我轻声唤她。

“嗯？”她抬起头。

“等…等我伤好了，”我有些结巴，感觉脸在发烫，“我…我们去你家吧？”

琪琪愣住了，手中的针线停了下来。她的眼睛慢慢睁大，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眼睛里却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

“去…去我家？”她的声音细若蚊呐。

“嗯，”我用力点点头，鼓起勇气，笨拙却无比真诚地说，“我想……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想保护你，想……想让你一直这么开心。”这些话，比施展任何绝招都耗费力气。

琪琪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她丢下针线，猛地扑到床边，紧紧抱住了我，把脸埋在我没受伤的肩膀处，肩膀微微耸动。

“笨蛋悟空！大笨蛋！”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幸福，“我…我等这句话好久了！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在火焰山遇见你那次，就……就一直在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