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门后的獠牙与绷带上的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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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从病房门外传来!像是有人重重撞在了门上!
紧接着是几声模糊的、激烈的打斗声和闷哼!
病房内的四个人同时一震!
赵警官和年轻警员脸色剧变,猛地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机会!
沈砚眼中厉芒爆闪!他强忍着右肩撕裂般的剧痛,左手闪电般从被单下抽出!一道寒光直射向离他更近、正准备拔枪的年轻警员的手腕!那是一直藏在他指间的、一枚薄如柳叶的锋利刀片!
“啊!”年轻警员猝不及防,手腕剧痛,枪脱手而出!
与此同时,林晚动了!她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向前一扑!不是冲向赵警官,而是扑向那个掉落在地的手枪!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狠厉!
赵警官反应极快!在年轻警员痛呼的瞬间,他已经拔出了腰后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指向扑向地面的林晚!
“找死!”赵警官眼中杀机毕露,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
枪声在狭小的病房内炸响!震耳欲聋!
林晚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流擦着她的耳畔呼啸而过,带起几缕断发!子弹狠狠钉入她身后的墙壁!
巨大的冲击和死亡的擦肩让她心脏骤停!但她扑倒的动作已经完成,手指在冰冷的地面上猛地一捞,紧紧抓住了那支掉落的手枪!入手沉重冰凉!
“林晚!”沈砚的嘶吼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怒和恐惧!他看到赵警官枪口微调,再次对准了倒地的林晚!他左手的刀片已经脱手,身体重伤根本无法扑救!只能眼睁睁看着!
千钧一发!
“砰!!!”
又是一声枪响!
但这一次,枪声来自病房门外!
厚重的病房门锁位置应声爆开一个破洞!木屑纷飞!
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病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开!
一个身影如同炮弹般冲了进来,带着一股浓烈的机油和汗味,还有…血腥气!
是修鞋匠老张头!
他此刻哪还有半点巷子口那浑浊昏聩的模样?眼神凶狠如受伤的孤狼,布满老茧的手里赫然握着一把老旧的、枪管还在冒着青烟的大口径左轮手枪!枪口正对着赵警官!
赵警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动作一滞,枪口本能地转向了破门而入的老张头!
“老东西!你找死!”赵警官怒吼!
“砰!”
老张头根本不给对方机会,眼都不眨,抬手又是一枪!枪法奇准!子弹擦着赵警官持枪的手臂飞过,带起一溜血花!
“呃!”赵警官手臂剧痛,手枪差点脱手!他惊骇地看着如同杀神般冲进来的老张头,完全没料到这个不起眼的修鞋匠竟然是如此凶悍的角色!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林晚已经连滚带爬地躲到了病床的另一侧,背靠着墙壁,双手紧握着那支夺来的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剧烈颤抖的手指勉强稳住。她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刚才子弹擦过耳畔的灼热感仿佛还残留着。她看向门口那个凶悍的老张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沈砚也挣扎着想坐起来,左臂撑在床边,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死死盯着门口的老张头和受伤的赵警官。老张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带着枪?!
“走!”老张头没有看沈砚和林晚,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捂着流血手臂、脸色狰狞的赵警官和他旁边捂着流血手腕、一脸惊恐的年轻警员(假警员),用嘶哑低沉的声音低吼道,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带上你的人,滚!告诉‘夜枭’,爪子别伸得太长!这条巷子…还轮不到他来撒野!”
赵警官(假)眼神怨毒地瞪着老张头,又扫了一眼病床上的沈砚和墙角的林晚,显然极度不甘。但老张头那黑洞洞的左轮枪口和身上散发出的亡命徒气息让他明白,再纠缠下去,今天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他牙关紧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撤!”
他搀扶起受伤的年轻同伴,两人踉跄着,极其狼狈地撞开门口闻声赶来的、吓得脸色煞白的护士,迅速消失在走廊的混乱之中。
老张头没有追,他像一尊生锈的铁塔堵在门口,枪口依旧警惕地指着走廊方向,直到确认那两个“假警察”真的离开。然后,他才缓缓转过身,布满皱纹和油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浑浊的眼睛扫过病房内的狼藉——墙壁上的弹孔,地上的血迹,翻倒的椅子,还有惊魂未定的林晚和重伤挣扎的沈砚。
他的目光在林晚紧握的手枪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在沈砚因剧痛而冷汗淋漓的脸上,最后,停在了沈砚病号服口袋的位置,那里微微鼓起。
“哼。”老张头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老旧风箱的喘息。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沈砚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警告,有审视,似乎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难以理解的焦灼?
然后,他转身,佝偻着背,像来时一样突兀地离开了病房,甚至没理会门外惊恐的医护人员。沉重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留下满地狼藉和一室死寂。
“咳…咳咳!”沈砚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咳出一口血沫,身体脱力地倒回床上,脸色灰败如纸。刚才强行调动身体的反击,彻底撕裂了本就脆弱的伤口。剧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沈砚!”林晚失声惊呼,再也顾不上手里的枪,随手将它塞进旁边的床头柜抽屉,几步冲到床边。看到他嘴角刺目的血迹和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医生!护士!”她朝着门外大喊,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恐惧。
护士们这才战战兢兢地冲进来,看到病房里的景象,都吓得尖叫起来。
混乱中,林晚紧紧抓住沈砚冰冷的手腕,试图传递一点力量。她的手指触碰到他手腕内侧绷带的边缘,那里,一片刺目的鲜红正迅速洇开——刚才剧烈的动作,让他肩部的伤口彻底崩裂了!鲜血正透过层层纱布,染红了病号服!
“沈砚!坚持住!看着我!”林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她用力掰开他因剧痛而紧咬的牙关,防止他咬到舌头,另一只手死死按在他左肩上,试图用最笨拙的方式为他止血,但温热的液体依旧不断从指缝间渗出,染红了她的指尖和袖口。
沈砚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浮,视野模糊一片,耳边林晚带着哭腔的呼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他努力想看清她,想告诉她别怕,想问她有没有受伤,想问她刚才子弹有没有擦到她…无数混乱的念头在脑中冲撞。
但他最终只是费力地抬起那只没有沾血的手,极其微弱地、颤抖地,碰触了一下林晚死死按在他伤口上的、染满鲜血的手背。
指尖冰凉,带着濒死的颤抖。
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眼神涣散地看着她惊恐的脸庞,像是在确认她还活着,又像是…某种无意识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别…怕…”
这两个字,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那只抬起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缓缓闭上,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沈砚!!!”林晚的嘶喊带着绝望的哭腔,在充斥着消毒水、血腥味和硝烟气息的病房里,凄厉地回荡。她染血的双手徒劳地按在他不断涌出鲜血的肩头,温热的液体像生命流逝的沙漏,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