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烬骸初噬与灰烬新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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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玄那双因失血和剧痛而涣散、覆盖着血丝的瞳孔深处，一点细微到难以察觉、却呈现出绝对诡异**灰白色**的光点，如同在死寂黑暗中骤然燃起的……余烬火星般，猛地闪烁了一下！
**嗡——！**
无法形容这是什么声音！它并非作用于耳膜，而是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敲响！像是亿万个濒死的世界在同一瞬间发出了最后的叹息！
紧接着，墨玄“看”到的世界……**变了**！
他原本因失血而模糊的视野，像是一层厚厚的、布满污垢的毛玻璃被骤然擦拭干净！不，是彻底打碎了！
水潭依旧在散发着幽冷的暗银光辉。断裂的巨大骸骨依旧是冰冷的死物。噬骸蜥依旧在不远处的骸骨堆旁痛苦挣扎，腹部撕裂的伤口不断涌出粘稠灰白的液体……
但是！
在墨玄那被一点诡异灰白火星占据的视野里，这一切都被覆盖上了一层……**全新**的、令人灵魂战栗的**灰烬视界**！
他看到——
水潭上方，飘荡着无数细微的、如同烧尽后的草木灰般轻浮飞舞的淡灰色**灰烬轨迹**，丝丝缕缕，杂乱无章。有些灰烬轨迹极其古老，沉淀在水潭底部，散发着沉滞厚重的灰暗色泽；有些则较为新鲜，在水潭表面缓缓移动，轨迹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粘稠凝滞感，仿佛在缓慢凝固。
那些巨大骸骨的表面，每一根断茬、每一道划痕的创口处，都在不断逸散出极其微弱的、类似烟雾的**灰烬气息**。这些气息的密度、流动速度甚至细微的色泽变化，都忠实地记录着这具骸骨在漫长时光中被不同能量侵蚀、撞击、风化的历史片段！
最令他灵魂震颤的是那只正在挣扎的噬骸蜥！
它庞大的身躯在灰烬视界下，仿佛被拆解成了无数层重叠的能量图谱！
在它灰白色的皮膜之下，如同实质的暗红色生命能量如同沸腾的岩浆般在流动！但在这炽热的核心生命流之外，却包裹着一层极其厚重粘稠、如同淤泥般的深灰色**死亡灰烬**！正是这层“灰烬”赋予了它恐怖的湮灭力量和对死亡环境的亲和！它的伤口处，大量粘稠如同熔融蜡像般的、代表**生命精华**的暗红光点和更多代表**凋零本质**的深灰色浆状物质混合着喷涌流淌！其中大部分暗红光点正被空气中无形的灰烬轨迹分解、污染、化为更多的深灰！但还有一小部分纯粹精粹的暗红，正沿着那截掉落在地上的墨黑色骨状物的断口处，被丝丝缕缕地**吞噬**、**吸收**！
而那截掉落在地上的墨黑色骨状物本身，在灰烬视界下，更是呈现出极其诡异的景象！它通体被一种如同黑洞漩涡般的、不断吞噬周围光线的墨色**虚无灰烬**所包裹！那虚无灰烬贪婪地吸收着空间中游离的一切能量粒子和灰烬轨迹！尤其是在那断口处，一个疯狂旋转的微型**暗红色烬骸旋涡**清晰可见，正拼命地抽取着噬骸蜥伤口流出的生命精华！
不仅如此！墨玄还“看”到自己！
他身上那三道可怖的伤口，如同被泼了墨的巨大窟窿！源源不断的深灰色**蚀灭灰烬**正从伤口深处弥漫开来，疯狂侵蚀周围鲜红的**生命之火**！如同污渍在干净的布匹上迅速晕染！但就在伤口内部，一缕极其细微、却霸道精纯的暗红色暖流，正顽强地从骨骼深处（正是先前被骨状物吸噬又反哺的力量源头）渗透出来，艰难地抵抗着侵蚀，将一部分深灰逼出伤口，逸散在空气中化作灰烬轨迹。
这些信息如同汹涌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濒临崩溃的意识堤坝！巨大的信息量带来的是一种撕裂灵魂般的痛苦！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爆开了！
这……这就是霍老鬼口中，矿脉深处那些“古烬遗留物”才有的……窥破过去、洞悉能量流转的“烬迹”？我看到的……是万物消亡后残留的……“灰烬”？！是它们诉说着过去，映照着现在？！可我怎么……
噗！
就在这信息洪流冲垮意志、墨玄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
**咻！**
一道极其突兀、带着尖锐破空声的乌光，如同蛰伏许久的毒蛇，猛地从墨玄身后洞壁上方一处不起眼的阴影裂缝里激射而出！
那乌光速度快得匪夷所思！精准无比地掠过墨玄趴伏的身体上方，目标直指不远处骸骨堆旁，因剧痛和精粹流失而一时僵滞、腹破肠流的噬骸蜥——的……**左侧那颗剧烈收缩的幽绿竖瞳**！
噬骸蜥似乎刚刚从与骨状物对抗的剧痛中找回一点反击意识，正要重新锁定罪魁祸首墨玄。但这道乌光来得太过刁钻、太过突然！它那幽绿的竖瞳虽然捕捉到了，但重伤之下身体反应慢了半拍！
嗤！
乌光准确无比地命中了目标！那是一根通体漆黑、材质奇特、前端如同三棱毒牙般开了血槽的短梭！直接没入大半！
“嗷呜——！”
噬骸蜥那颗被射中的竖瞳瞬间爆裂开来！粘稠腥臭的绿色浆液溅射而出！比腹部剧痛更强烈的神经剧痛让它最后的理智彻底崩溃！庞大的身体猛地一歪，巨大的尾巴如同死亡的钢鞭，朝着短梭射来的方向狠狠甩去！
轰隆！
碎石崩飞！洞壁被砸出一个浅坑！烟尘弥漫！
但那道发动偷袭的身影却如同鬼魅！在短梭出手的瞬间，他整个人就像没有重量一样，紧贴着洞顶嶙峋的石刺和巨大的岩石缝隙，以一个极其诡异滑溜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尾击！同时身影向下飘落，并非直扑墨玄，反而是……**扑向了那截掉落在骸骨堆前的墨黑色骨状物**！
动作迅捷如电，目标明确至极！显然，他窥视已久！这绝杀的一击，既为了救命（可能？），更为了——夺宝！
墨玄的灰烬视界虽然濒临熄灭，但那惊鸿一瞥间，依旧捕捉到了这道身影！
一个身形佝偻、衣衫破旧如同乞丐的老头！头发如同乱糟糟的枯草，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腰间挂着一个破旧水囊和几个叮当作响、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零碎小玩意儿。
最显眼的是，他的一条左腿……呈现着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僵硬的拖行姿态！
**瘸子！**
这个特征如同闪电般劈入墨玄混乱的意识！
灰石镇上，那个唯一一个疯疯癫癫掉进禁矿又活着出来，从此变得神神叨叨、瘸了一条腿的老矿工……霍老鬼？！
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一直在暗中看着？！他救我是为了……那截骨头？！
墨玄的意识再也无法支撑这潮水般的信息冲击和身体濒死的状态。
视野中的灰烬世界如同燃尽的烛火，猛地摇曳了一下，那片诡谲复杂的灰白视角彻底熄灭、崩塌。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前，他模糊地看到那老东西（霍老鬼）已经扑到了骨头旁边，满是泥污枯瘦如鸟爪的手，带着一种奇异的、带着某种皮手套的东西，快速而精准地朝着那截依旧散发着微弱暗红光芒的骨头抓去……
无尽的黑暗和刺骨的冰冷，彻底吞没了墨玄。他身体一沉，彻底失去了所有知觉，软倒在冰冷的岩石和血泊之中。
只有那三道恐怖的伤口边缘，那缕被骨状物反哺回来的、微弱的暗红暖流，还在极其缓慢地、如同风中残烛般，艰难地抵抗着无处不在的死亡灰烬侵蚀，维系着一线几不可察的生机。
洞穴深处，只剩噬骸蜥因剧痛和失精粹而发出的、时断时续的痛苦呜咽和狂躁喘息。还有那老矿工在骸骨堆旁，对着那截墨黑色骨头发出的、压抑着狂喜和某种极深忌惮的粗重呼吸声，以及他摸索骨头时发出的、悉悉索索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