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大凶之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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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8月,秀兰(李华母亲)走了。镜子里的那个'她'在笑。我砸过镜子,用火烧过,甚至把它扔进后山的深潭,但它总是会回来,而且越来越干净..."
最新的一页写着:
"2025年8月9日,它已经完全清晰了。我看到'我'在镜子里对我笑。我知道时候到了,它要换人了。我把镜子包起来,希望李华永远不要回来,永远不要碰它..."
日记在这里中断。李华合上笔记本,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父亲早就知道铜镜有问题,甚至预见到了自己的死亡。而母亲...母亲的死可能也与这面镜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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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红布包裹突然动了一下。
李华屏住呼吸,盯着那微微隆起的形状。屋内没有风,但红布的一角缓缓掀起,露出铜镜漆黑的边缘。镜面比在祠堂时更加清晰了,氧化层褪去大半,能模糊映出人影。
"爹?"李华不自觉地轻声呼唤。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像是一潭死水被搅动。李华惊恐地看到,镜中的倒影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穿着蓝布衫的老人,背对着站在镜中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花白的头发垂到肩膀。
是父亲。
镜中的父亲缓缓转身,李华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张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着,形成一个根本不是微笑的表情。
现实中的光线开始变暗,尽管窗外还是正午。李华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他想逃跑,但双腿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镜中的父亲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枯瘦的手,指尖触碰镜面,激起一圈波纹。
"不..."李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要过来!"
镜中的父亲歪了歪头,似乎在倾听。然后,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镜面开始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挤出来。父亲的手已经穿透镜面,苍白的手指在现实世界中抓挠着。
李华想起李德全给的红布,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来。就在他准备盖住镜子时,镜中的父亲突然开口了——没有声音,但李华清晰地"听"到了那句话:
"儿子,让我出去。"
这不是父亲的声音。虽然语调相似,但内里有一种非人的嘶嘶声,像是无数虫子在甲壳下摩擦。李华的手僵在半空,红布飘落在地。
"你不是我爹。"他咬牙说道。
镜中的脸扭曲了一下,随即恢复那个诡异的笑容。更多的手从镜中伸出,现在能看到父亲的大半个肩膀了。那些手指甲发黑,皮肤上布满奇怪的纹路,像是被水泡过的古籍上的文字。
"我一直在这里,"镜中的东西继续"说","等你爹三十年。现在轮到你了。"
李华突然明白了父亲日记的含义——铜镜会"换人"。它困住一个灵魂,释放另一个。三十年前被挖出的镜子,里面早就困着什么东西,而父亲...父亲是被它替换了。
镜中的父亲已经完全探出了上半身,那张没有眼睛的脸正对着李华。更可怕的是,李华看到镜子深处还有无数模糊的身影在蠕动,等待着轮到自己"出去"的机会。
"你对我爹做了什么?"李华后退一步,撞到了墙。
"交换。"镜中父亲的头颅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圈,脖子像橡皮一样拉伸,"他进来,我出去。很公平。"
李华的背紧贴着墙壁,手指摸到了什么东西——是挂在墙上的另一面镜子,普通的现代梳妆镜。一个疯狂亦或是绝望中产生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你想要个新家?"李华突然抓起梳妆镜,对准铜镜,"那就来啊!"
两镜相对的瞬间,屋内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像是无数玻璃同时碎裂。铜镜中的父亲猛地回头,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两镜之间的空气扭曲变形,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不!"镜中父亲尖叫着,身体开始被拉长,像面条一样向梳妆镜的方向拉伸,"停下!"
李华死死地举着梳妆镜,看着铜镜中的恐怖存在被一点点抽离。那些深处蠕动的影子也在尖叫声中被吸入漩涡。铜镜表面开始出现裂纹,黑色的液体从裂缝中渗出,散发出腐烂的气味。
最后一声尖叫后,铜镜"砰"地炸裂开来,碎片四溅。梳妆镜也从李华手中掉落,摔得粉碎。屋内突然安静下来,阳光重新透过窗户照进来,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李华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铜镜的碎片散落一地,每一片都映出他苍白的脸。而在那些碎片中,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影像。
"爹..."李华轻声呼唤,不知为何,他感觉父亲终于真正安息了。
屋外传来脚步声,李德全带着几个村民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恐惧和敬畏。
"你...你解决了?"老人小心翼翼地问。
李华点点头,指着地上的碎片:"它不会再害人了。"
李德全长舒一口气,皱纹似乎舒展了一些:"三十年了...自从挖出那面镜子,村里就没安宁过。你爹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
"被它带走的人。"李德全的眼神飘向远处,"你娘,老张头,李四一家...都是因为它。你爹一直想毁掉它,但从来没人成功过。"
李华看着地上的碎片,突然明白父亲为什么坚持不让他回来——不是不想见他,而是不想让他卷入这场与邪物的斗争。
"我爹...他最后是怎么..."
李德全摇摇头:"那天早上,我发现他倒在祠堂里,手里抓着那面镜子。他的表情...像是在笑,但眼睛..."老人打了个寒战,"没有眼睛了,只剩下两个黑窟窿。我们本想告诉你全部真相的,但你爹活着的时候就交代要保守秘密,不能让你知道…"
李华想起镜中父亲的样子,胃部一阵绞痛。
"我们按老规矩处理,不敢开棺,不敢让他见光,就是怕...怕他回来。"李德全低声说,"现在看来,他确实回来了,但不是为了害人。"
李华抬头:"什么意思?"
"他是来警告你的。"李德全指着地上的红布,"那是你娘生前缝的,能暂时镇住邪物。你爹一直带在身上。"
葬礼后的第三天,李华收拾好父亲的遗物准备离开。铜镜的碎片被他收集起来,埋在了后山最深处的潭底——那里曾经是父亲试图丢弃镜子的地方。
半月后,临行前,李华去父亲坟前上了最后一炷香。坟头已经长出嫩绿的草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爹,我明白了。"李华轻声说,"你不是被它害死的,你是自愿进去的,对吗?为了困住它,不让我..."
一阵微风拂过,香炉里的烟柱突然打了个旋,然后笔直上升,像是某种回应。
回城的路上,李华在长途汽车上做了一个梦。梦中,父亲站在老屋的门口,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面容平静。当李华想靠近时,父亲摇摇头,指了指屋内桌上的梳妆镜——那面普通的镜子里,映着李华自己的倒影,安然无恙。
汽车一个颠簸,李华惊醒过来。窗外,夕阳西沉,最后一缕阳光照在车窗上,玻璃反射中,他似乎看到一个穿蓝布衫的老人站在远处的山岗上,朝他挥手告别。
但当李华定睛看去时,那里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