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来自市里的请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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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裹着凉意,卷起地上第一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撞在新糊的窗纸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夜沉了下去,油灯的光晕在土坯墙上晃动,把苏宁伏案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那张来自市里的请柬,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口,既灼热,又让人无法忽视。发言提纲上的字迹工整,却像一道道考题,拷问着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她该如何讲述?讲那个跳河自杀的苏小宁?讲那个在破屋里挣扎求生的苏宁?还是讲这个如今被冠以“创业能手”称号的自己?
陆信坐在对面,就着灯光,用粗针麻线笨拙地修补着明天要穿的褂子肩膀上磨破的洞。他手指粗大,动作却意外地耐心,一针一线,拉得紧密。屋里很安静,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针线穿过布料的细微声响。
“市里……远吗?”苏宁放下笔,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陆信头也没抬,针尖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坐长途车,得大半天。”
“哦。”苏宁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大半天,离开槐花村,去一个只在听说里存在的地方。她心里有点发慌,像第一次离巢的雏鸟。
“怕了?”陆信忽然问,声音混在拉线的声音里,有些模糊。
苏宁愣了一下,随即挺直了背脊:“谁怕了?就是……没去过。”
陆信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灯光下,她脸上带着强装的镇定,眼底却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意。他没戳破,只是低下头,继续缝补,淡淡地说:“李干事会安排人一起去。到时候,跟着走就行。”
这话没什么安慰作用,却奇异地让苏宁的心定了一些。不是她一个人去面对陌生的世界。
“那……我说点啥好?”她把发言提纲往陆信那边推了推,“这上面写的,都太……太大了。”
陆信扫了一眼那纸上的“解放思想”、“勇于实践”、“带头致富”等字眼,又把提纲推了回去:“就照实说。怎么学的编筐,怎么去的黑市,怎么接的订单,怎么去的县里。别整那些虚的。”
照实说?苏宁咀嚼着这三个字。那些困顿、那些挣扎、那些提心吊胆,都能说吗?说了,会不会被人笑话?或者……惹来麻烦?
似乎看穿了她的疑虑,陆信补了一句:“现在不怕了。”
现在不怕了。因为有粮在手,有钱在兜,有奖状傍身,还有……身边这个人。苏宁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嗯!”
她重新拿起笔,不再纠结于华丽的辞藻,开始回忆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从冰冷的河水,到破屋的灶台,从第一次黑市交易的心惊胆战,到县里获奖的扬眉吐气……文字稚嫩,甚至有些磕绊,却带着泥土的气息和汗水的真实。
夜更深了。陆信补好了褂子,把针线收好,又拿起灶台边一个有些松动的锅盖,找出工具,叮叮当当地修理起来。这些细微的、日常的声响,成了苏宁笔下故事最好的伴奏。
当她终于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时,窗外已经透进熹微的晨光。一篇歪歪扭扭、却充满真情实感的发言稿,静静地躺在粗糙的稿纸上。
陆信也修理好了锅盖,正就着盆里的冷水洗脸。冰凉的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他甩了甩头,用旧毛巾擦着脸,看向苏宁:“写完了?”
“嗯。”苏宁把稿子递给他,“你看看?”
陆信接过稿子,就着越来越亮的天光,看得很慢。他识字不多,但大致意思能看懂。看到某些地方,比如描述苏家逼迫、落水绝望的情节时,他的眉头会几不可察地蹙一下;看到后来一步步走出困境时,紧绷的嘴角又会微微松动。
看完,他把稿子递还给苏宁,只说了三个字:“挺好。实在。”
这就够了。苏宁把稿子小心折好,和请柬放在一起。心里那块大石头,仿佛落了地。
接下来的日子,像上紧了发条。一边要赶制之前积压的订单,一边要准备去市里的行头。苏宁把那件浅碎花的确良衬衫洗了又洗,烫了又烫。陆信则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双半新的、却擦得锃亮的皮鞋,让她带上。
“市里人,讲究这个。”他言简意赅地解释。
出发的前一天,李干事特意来了趟槐花村,一是确认行程,二是带来一个消息:公社决定,把苏宁的“家庭手工业”作为典型,上报到县里,争取纳入明年扶持乡镇企业的名单。
“这是个机会!”李干事很兴奋,“要是能批下来,说不定真能给你们批块地,建个小厂子!”
小厂子!苏宁的心猛地一跳!这比她之前想的“小作坊”又进了一步!
陆信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问:“有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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