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紫微惊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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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宁,不能去,你是女孩子……”他们低声劝阻。
“可他们……”我焦急地看着还趴在桥上的哥哥和弟弟。
“这是男丁的事,你去了反而会冲撞仪式。”表伯回头解释道,眼神中却有一丝我不懂的深意。
棺木顺利过桥后,哥哥、堂哥和弟弟才从桥上爬起,弟弟揉着被踩痛的背部,却不敢有半句怨言。这一古老的习俗,象征着子孙甘为亡亲铺平通往阴间的道路,即使承受重压与痛苦也在所不惜。
队伍继续前行,终于抵达坟山。大伯的墓坑早已挖好,黑黢黢的洞口像一张贪婪的嘴,等待着吞噬那具承载着无数回忆的身躯。周围的泥土散发着潮湿的腥气,几片枯叶在坑底打着旋,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搅动。
棺木停在墓坑旁边,表伯开始主持下葬仪式。
“孝子烧纸!”表伯下令。
哥哥和堂哥连忙跪在墓坑前,点燃纸钱,投入坑中。火焰跳跃着,将纸钱化为灰烬,仿佛将这些祭品送达另一个世界。接着,表伯从怀中取出一包黄色粉末,轻轻撒在坑底,又示意一位以海量着称的亲戚上前。那人含了一大口白酒,用力喷成雾状,洒在坑内。这是驱邪的仪式,防止其他邪灵占据墓穴。
“生肖与亡者相冲者,转身!”表伯高声喊道。
我依言转身背对墓坑,这是为了避免生肖相冲带来的不祥。转身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瞥见曹泰正不怀好意地盯着我,嘴角挂着讥讽的冷笑。
“落葬!”
八名壮汉齐声吆喝,缓缓将棺木放入墓坑。就在棺木触及坑底的一瞬间,一直覆盖在棺木上的淡红色光芒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我眉心的朱砂痣也停止了灼热,恢复平静,出殡前一夜装好的衣食罐被安放在棺木左边。
表伯示意堂哥倒着站在棺木上,掀起后面衣襟接土。表伯抓了一把泥土,念念有词地撒在堂哥衣襟上:“一土撒向东,子孙坐朝中;二土撒向西,子孙着紫衣;三土撒向南,子孙中状元;四土撒向北,子孙富且贵......”
堂哥边后退边将衣襟上的土抖落在棺木上,然后转身趴在棺木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泣不成声地喊道:“爸爸!爸爸!爸爸!”
那声声呼唤,凄厉悲切,令在场无不动容。连那些抬棺的壮汉都别过脸去,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接着是我、哥哥、弟弟依次照着堂哥的做法完成仪式。当我站在棺木上,感受着脚下冰冷的木板,心中五味杂陈。这个从小疼爱我的大伯,就这样永远离我而去了。我想起小时候他把我架在肩头看庙会,想起他偷偷塞给我的糖果,想起他教我写的第一个字...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滴落在棺木上,迅速被木材吸收。
仪式完成后,众人开始动手砌坟石,从周围用撮箕抬土倒进坟内。很快,一座新坟垒起,在旁边挖个小坑,在里面烧了很多纸钱,然后盖上一块小石板,泥土覆盖。
壮士们从山下把石碑和碑脚抬到坟边。当石碑立起时,鞭炮再次燃放,宣告着下葬仪式的完成。石碑正中雕刻着竖式大字“曹公淳府君之墓”,左边密密麻麻刻着孝男孝媳、孝女孝婿以及孙辈的名字,最下面是“奉立”,右边是立碑时间。那冰冷的石头,将成为大伯在这世间最后的印记。
表伯开始做谢土仪式,感谢土地神接纳亡者。
我扶着爷爷,正准备随表伯一同下山。林间的风带着雨后泥土的清新,远处山峦如黛,一切本该宁静祥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曹泰和几个堂侄毫不避讳的议论声。
“曹鹤宁这个小蓝施,装什么清高,还长辈?我呸!”曹泰的声音不大,却像毒蛇吐信,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仗着有几分姿色就目中无人,要是哪天落到我手里,定要叫她尝尝千人骑的滋味!”
我和爷爷同时转身,目光如炬,直射向这个不知好歹的堂侄。
“看什么看,赔钱货、克星!”曹泰见我们回头,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嚣张地向前一步,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狞笑,“怎么,敢不敢去下面单挑啊?”
我强压着胸中翻涌的怒火,眼神冰冷如霜:“小侄子,老娘怕你一会儿跪地求饶,哭都来不及。”
曹泰一听,立马笑出了声,那笑声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眼神还在我身上滴溜溜地转:“我讲的单挑,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拳打脚踢哦……是苞米地里的那种,嘿嘿嘿……”
“你……曹樋家这个逆子!混账东西!”爷爷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拐杖重重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就在这一瞬间——
原本澄澈如洗的天空骤然暗沉,乌云如墨汁般从四面八方汹涌汇聚,遮天蔽日。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下来,山林死寂,连风声都戛然而止。
“轰——咔!”
一道蕴含着毁灭气息的紫色雷霆,宛如天神的震怒,毫无征兆地撕裂天幕,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劈落在曹泰头顶!
“啊——!”曹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整个人瞬间被刺目的紫色电光吞没。
电光散去,原地只留下一具焦黑蜷曲的躯体,冒着缕缕青烟,一股皮肉焦糊的呛人气味混合着坟山特有的土腥气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更令人魂飞魄散的是,一个威严、古老、仿佛来自九霄云外的宏大声音,如同实质般直接烙印在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蝼蚁曹泰,竟敢亵渎朕之转世历劫肉身,口出污秽,死有余辜!其魂即刻打入九幽深处,永世不得超生!”
这声音蕴含着无上神威,震得众人神魂摇曳,心神俱裂。方圆数里之内,无论人畜,无不心生大恐怖,纷纷面向这片山头,不由自主地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连见多识广的表伯和行伍一生的爷爷,在这天地之威面前,也不由自主地躬身垂首,面露敬畏。
唯有我,站在原地,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深处,一股沉睡的、浩瀚无边的力量微微苏醒了一瞬,与那天地意志遥相呼应。那并非属于“曹鹤宁”的力量,而是属于……“祂”。
表伯和爷爷眼神复杂地看向我,震惊、恍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表伯压低声音,对爷爷颤声道:“表叔,您这嫡长孙女……过了十六岁,果然……果然不一样了!”
我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地上那具焦黑的尸体。心中并无快意,只有一种深沉的悲哀如潮水般涌来——既为这个因无知和恶念而瞬间消亡的生命,也为我自己这具承载着宿命、连喜怒哀乐都可能不完全属于自己的肉身。
天威如狱,命运如丝。这一刻,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意识到,我走的这条路,注定与凡人不同,也注定……孤独。
回到擒龙村临时住处,我浑身脱力,倒地就睡着了。哥哥把我抱到床上,轻轻盖好被子。这一觉睡得极沉,梦中尽是金光万道的宫殿和繁星点点的天穹,还有无数跪拜的身影...那些画面既陌生又熟悉,仿佛是我遗忘已久的记忆。
直到下午才被唤醒,准备前往预订的平安宴酒店。醒来时,我发现眉心的朱砂痣颜色更深了,像是浸透了鲜血。
酒店大堂里,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谈论着曹泰被雷击的奇事。堂兄曹樋和他两个儿子曹刚曹否看我的眼神充满怨恨,仿佛是我造成了这场悲剧。
我无奈地摊着双手:“关我何事,他自己得罪神灵!”
话未说完,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脑海中闪过几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金光万道的宫殿,繁星点点的天穹,还有无数跪拜的身影...这一次,画面更加清晰,我甚至能看清宫殿匾额上的古篆:紫微宫。
“鹤宁,你怎么了?”五姐曹琼关切地问。
我摇摇头,勉强笑道:“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但内心深处,我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从今天起,我不再是普通的曹鹤宁,而是承载着紫微大帝意志的转世肉身。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凡。
平安宴上,我静静地坐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亲友,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生死之间,不仅有泪水和悲痛,还有看不见的争斗与天命。而我的使命,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