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古老契约,血诏新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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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比在寝宫时更加苍白一丝,但那双凤眸之中的冰冷和威严却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锐利得让人无法直视。目光扫过刚刚被传送过来、摔倒在地、嘴角溢血的苏清月时,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她只是一件被随意丢过来的物品。
他抬起手,指尖拈着一枚沾着暗红血迹、形状古怪的黑色骨片,声音冰冷地开口,如同最终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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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远山勾结魔宗,证据确凿,业已伏诛。”
“其妻王氏,同罪,毙。”
“府中一干魔染深重者,皆已清理。”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地上跪着的那些幸存的下人。
“剩余之人,魔种潜伏深浅不一,押入黑狱,详加甄别。”
话音落下,如同死亡的钟声敲响。那些跪地的下人中顿时发出压抑不住的绝望哭泣和哀求声,却被侍卫们毫不留情地拖起,如同拖拽牲口般带离现场。
苏清月僵在原地,浑身冰冷。
苏远山……死了?王氏也死了?就这么……死了?
不是死在她亲手复仇之下,而是如此轻易地、如同蝼蚁般被殷玄冥随手碾死在了这场清洗之中?
一种极其复杂的、空落落的茫然和扭曲的快意交织着涌上心头。
那她重生的意义?她忍受炼狱之苦归来,难道就是为了看着仇人如此……不值一提地落幕?
她的目光猛地抬起,看向殷玄冥,声音因紧张和某种失控的情绪而微微发颤:“那……苏清颜呢?”
殷玄冥的目光终于正式落在她脸上,那眼神深邃得可怕,仿佛能看穿她所有激烈翻涌的内心。
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残酷的弧度。
“她?”
殷玄冥唇角那抹冰冷残酷的弧度加深,如同深渊裂开的一道缝隙。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抬起另一只手。
一名影卫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上前,将一件东西恭敬地放在他掌心。
那是一件……破碎的、沾满暗红血迹的鹅黄色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的残片!正是苏清颜昨日穿的那一身!残片上,还缠绕着几缕被扯断的、带着头皮的黑发,以及一只断裂的、依旧闪烁着恶毒邪光的赤金点翠步摇!
触目惊心!
“魔种爆发,反噬其主。”殷玄冥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字字如冰锥,刺入苏清月的耳膜,“倒是省了朕一番手脚。”
他五指猛地收拢!
砰!
那残破的衣裙、断发、步摇,在他掌心瞬间被一股无形的霸道力量碾磨成最细微的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混入地面的焦土与血污之中,再无痕迹。
仿佛苏清颜这个人,连同她所有的恶毒、野心与不堪,就这般被轻易地、彻底地从世间抹去,连一点尘埃都未留下。
苏清月死死盯着那从他指缝间飘落的粉末,瞳孔深处剧烈震颤,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空茫瞬间席卷了她。
死了……
就这样死了?
她前世今生最大的仇敌之一,让她受尽剥骨抽筋之苦、恨不能食肉寝皮的苏清颜,竟然就这么……没了?不是死于她的精心算计,不是亡于她的亲手复仇,而是如此……轻描淡写地,在她到来之前,就已化为飞灰?
那她重活这一世,苦苦挣扎,忍受炼狱煎熬,步步为营,这一切……又算什么?
一种极度荒谬和失控的感觉攫住了她,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指尖冰凉刺骨。
殷玄冥碾碎了最后一点残渣,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重新落在苏清月脸上,清晰地捕捉到了她那一刻的失神、空茫和无法掩饰的……扭曲的不甘。
“怎么?”他语气淡漠,却带着一丝洞穿人心的嘲讽,“仇人死了,不高兴?”
苏清月猛地回过神,对上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瞬间如坠冰窟,所有情绪被强行压回心底最深处,只余下一片冰冷的戒备和警惕。
她垂下眼睫,掩去所有波澜,声音低哑:“陛下……说笑了。魔修伏诛,自是……大快人心。”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大快人心?”殷玄冥似是玩味地重复了一句,踱步走到她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再次将她完全笼罩,沾染着血腥与灰烬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那至高无上的龙威,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他冰凉的指尖,再次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他直视。
“苏家已覆,你的仇,朕顺手替你报了。”他俯视着她,目光如同审视一件刚刚完成初步雕琢的作品,“现在,告诉朕,你还有什么价值?”
他的指尖如同寒铁,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和令人战栗的亲密。
苏清月身体僵硬,心脏狂跳,血液却冷得快要凝固。
价值……
他终于将最赤裸的问题,摆在了她的面前。
苏家这盘棋已经砸烂,她这颗原本用来牵制苏家的棋子,若想继续留在棋盘上,就必须证明自己有新的、不可替代的用处。
否则,下一个被随手碾碎、混入血泥的,就是她!
强烈的危机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她不能死!她的大仇未完全得报!洛云还在逍遥!那些可能存在的、更深层的仇人还在暗处!她绝不能就此失去价值!
电光石火间,她想起了那口井深处的召唤!想起了血池底部那声与她共鸣的龙吟!想起了殷玄冥那句“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还有……她这身与幽冥相通的天阴灵骨!
一个大胆至极、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型!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殷玄冥那双压迫感十足的眼睛,声音因紧张而微颤,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臣女的价值……在于臣女这身陛下所需的‘材料’,更在于……臣女或能替陛下,安抚那口‘井’下的东西。”
她刻意用了“材料”二字,点明自己的利用价值,又将那井下的秘密抛了出来,既是试探,也是展示自己并非全然无知,更是一种冒险的投诚!
殷玄冥挑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一顿,眸中深邃的寒意似乎波动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幽暗难测。
他沉默地凝视了她片刻,那目光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彻底解剖。
周围的空气凝固到了极点,只剩下远处黑烟升腾的细微噼啪声和风中残余的血腥味。
良久,他忽然低笑了一声。
那笑声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倒还不算太蠢。”他松开手,指尖那冰冷的触感却仿佛依旧烙印在她的皮肤上。
他转过身,不再看她,目光扫过这片血腥的废墟,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淡漠:“既然如此,朕便给你一个机会。”
他抬手,一名影卫立刻躬身奉上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并非圣旨,而是一份空白的……诏书?
“苏远山勾结魔宗,罪证确凿,满门当诛。”殷玄冥的声音毫无情绪,如同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然,陛下仁德,念及其侄女苏清月,忠谨纯孝,且举报有功,特赦其罪,准其……承袭苏远山爵位,领户部侍郎衔,戴罪立功,协查魔宗余孽。”
苏清月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承袭爵位?领户部侍郎衔?!
苏远山是户部尚书,爵位虽只是虚衔,但也是二品大员!让她一个“戴罪之身”、毫无根基、甚至未曾及笄的女子承袭爵位、入职户部?!
这简直荒谬!离经叛道!闻所未闻!
这绝非恩典!这是将她架在火上烤!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成为他手中一把更显眼、也更危险的刀!
殷玄冥接过那卷空白诏书,指尖逼出一滴紫金色的精血,竟以血为墨,凌空在那绢帛之上书写起来!龙飞凤舞,字字蕴含帝威!
“此乃‘血诏’。”他书写完毕,将那卷散发着磅礴龙气和血腥味的诏书随手抛给苏清月,“即日起,你便是朕新任的户部侍郎,苏……侍郎。”
苏清月下意识地接住那卷沉甸甸的、仿佛烫手山芋般的血诏。绢帛触手冰凉,那紫金色的字迹却灼热逼人,如同烙印。
“陛下……这……于礼不合,朝臣们……”她试图挣扎。
“礼法?”殷玄冥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屑的冰冷,“朕的话,就是礼法。”
他目光扫过她苍白却难掩惊容的脸,补充道:“当然,你这侍郎,暂且只需挂个名头,不必参与朝会。你的真正职责……”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变得幽深莫测。
“替朕看好那口‘井’。此外,洛家与天魔宗牵连颇深,朕要你,盯紧洛云。”
洛云!
听到这个名字,苏清月心底那冰冷的恨意终于冲破了重重禁锢,汹涌而上!瞳孔深处一抹血色一闪而逝!
殷玄冥精准地捕捉到了她这一闪而逝的情绪变化,唇角似乎满意地勾了勾。
“办好这两件事,你的价值,便还在。”他语气平淡,却充满了无形的威胁,“办不好……”
后面的话无需再说,周围这片血腥的废墟已然是最好的答案。
“臣女……领旨。”苏清月握紧了手中那卷冰冷的血诏,缓缓低下头,掩去眸中所有翻腾的情绪,声音沉静无波。
无从选择,唯有前行。
从今日起,她不再是困于后宅、苦苦复仇的苏家大小姐。
她是陛下亲封的、戴罪立功的、手握血诏的苏侍郎。
也是一枚被投入更加汹涌的朝堂漩涡和魔宗阴谋中的……新棋。
殷玄冥不再多言,转身,玄黑衣袍在血色晨光中划开一道冷硬的弧度,迈步离去。影卫与玄甲侍卫如同潮水般无声紧随。
转眼间,这片血腥的废墟之上,只剩下苏清月一人独立。
她握着那卷仿佛重若千钧的血诏,望着满目疮痍和远处巍峨皇城的轮廓,感受着神魂深处那点冰冷的紫金烙印。
风吹起她素白的寝衣和散落的墨发,猎猎作响。
脚下的路,已被血与火铺就。
而她,已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