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恶龙闻香强索饵,毒士多疑设二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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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府内,李儒披一袭青袍,亲自去后园布置。他让人在梅树下撒了一层盐,让雪更白;让人在水榭的檐角系上细铃,风来时会发出不易察觉的声响;又让两名伶人换上“素衣红绫”,站在鸱吻影下——远望,只见其大轮廓,与貂蝉七分相似。伶人受了吩咐,低头不语。李儒又吩咐:“凤仪亭前宴,设内侍四名,执白羽扇,随太师左右——记住,扇上不可绘字。”他在“字”上咬了重音——昨夜“誓扇”二字,他记在心里了。太师喜欢“名分”,却畏“誓”。他要用无字之扇,冲淡“誓扇”的影。
“温侯那边呢?”心腹问。李儒垂眼:“送两份帖子。一份凤仪亭祈福,一份后园赏梅。看他先赴哪一处。”心腹笑:“若同赴呢?”李儒也笑:“同赴者,便是心虚者。”他又补了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或者,心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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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宫中传鼓,凤仪亭挂起绛帷。太师盛服而来,前后甲士二百,声势如潮。众官依次入座,诸色名流也被请了来。亭外白梅落雪,风吹铃响,金石声细如丝,一根一根缠在人的耳骨里。
董卓先行祭天,焚香三柱,口诵祈词,字字笨拙,气焰却盛。祈毕转身,笑盈盈对众:“今日祈福,实为贺喜。贺本相喜得贤内助!”一语出,满亭皆笑。笑声里,有真,有假,有不敢不笑。董卓抬手:“美人——”他一喊“美人”,帷后便有人影动了动,素衣红绫,从帘缝里露出半身。她不近前,只在白梅下停住,向众座一福。远远望去,确是昨日的那人。人群里便有人忍不住低语:“倾城!”“绝色!”“太师好福分!”
王允在侧,脸色不动,袖中指节却微微一颤。他看出来了——远看是她,近看不是;那是“影”。他心里一冷,又笑:毒士果然疑,还疑得漂亮。他正想着,耳畔忽有一阵风,风里夹着极轻的靴声。吕布到了。
吕布不进亭,先在梅下立了一息。白梅的雪落在他肩头,被他一个抖颤掸去。他抬眼看那“素衣红绫”的影子,目光只停了半个呼吸,便转开了。他像是随意,又像是故意,笑嘻嘻走进亭子,与众官拱手,先敬太师,再敬太常,然后才望向帷后:“美人今日不近前么?温侯眼拙,远看怕看不真。”
董卓大笑:“急什么——”他话未落,后园那头便传来击柝声三下,紧接着是内侍小步入亭,附耳低言。董卓眉梢一挑,笑声更盛:“众位稍坐,本相去后园‘赏梅’一回!”他话里“赏梅”二字压得极重,满亭人都懂——那是“后宴”。众官相视,笑意各异。
李儒不动声色瞥了吕布一眼。吕布端着酒,眼里波澜不兴,像什么也没听见,只与身侧某侍郎谈起了“春水初生”。李儒的指尖在袖里轻敲——这人,到底是“心虚”,还是“心狠”?
董卓携两名亲信绕过回廊,入后园。后园里更静,铃声更清,白梅更冷。小桥侧、暖阁前,貂蝉站在风里,衣裳薄得像把风折成了两半。她回首,见董卓来,便屈膝行礼。董卓笑,笑里油就要溢出:“美人,谢天已毕,谢我可否?”貂蝉不退,轻声道:“谢。”她伸出手,手心里是一枚细如豆的梅花。董卓伸手接,手心碰到她的指尖——那指尖冷得像刚从雪里捞出来的玉。他浑身一抖,笑意竟更大:“冷?待本相给你暖。”他一把要去揽她腰。
貂蝉却在刹那侧身,避开半寸。她抬眼,眸光直直撞上他:“太师,妾有一言。”董卓停住,呼吸粗重,鼻翼翕张。貂蝉不退不惧,低声道:“妾曾在司徒府下过誓——若负太师一念,愿折此扇。”她从袖中缓缓抽出那柄白羽扇,扇骨在风里轻颤,“今日人多眼杂,妾愿以扇代礼,以言代誓:明日之明日,凤仪亭下,妾独与太师谢天,再不让天下人嘲笑‘名分’二字。”
“明日之明日?”董卓皱眉。他不懂这女子为何要一拖再拖——却又被“天下人嘲笑”四字挠得心里发痒。他最要紧的,便是“名正言顺”;他要让人看见他受的,不是“偷”,是“明堂正礼”。于是他重重点头,竟收了手:“好!明日之明日,再谢天!”说完,他终于顺手握住了她的腕——那腕细得一圈,几乎在他掌中断掉。他忽地心软,松了半指:“别冷,回里头去。”
貂蝉撤了半步,袖中扇骨“喀”的一声轻响,像是一根线被悄悄绷紧。她回身入暖阁前,步子极稳。风从她身后掠过,吹动白梅,一片一片落下去,落在水面,又被铃声惊起,碎成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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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亭这边,钟罄未绝。吕布在亭中立了一阵,忽见王允从侧道来。两人目光在一群袖子、冠带之间擦了一下,像两刃暗地里相碰。王允袖中纸角一闪即灭。吕布未去接,只有衣摆在风里轻轻一转,像将什么话甩到背后。他举杯,笑与旁人论“香雪海”。笑到一半,耳骨里那道“断史回声”却冷冷敲了一下:“此刻若去,旧史闭合;此刻若笑,旧史松动。”他笑意不改,抬手一饮自斟之酒——酒入喉,不见辛辣,像吞了一口冷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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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儒看着他,眸中寒星一阵暗一阵亮。他忽道:“温侯可愿移步后园?太师欲与你同赏梅。”一句话抛出去,像在水里投下一块石头。吕布转头,笑容不咸不淡:“后园风冷,温侯怕冷。”他竟当场婉拒。亭上一静,有人暗吸一口凉气。李儒眸光微凝:这笑,是真的放肆,还是装出来的放肆?他正要再试,帷后一阵细响——“素衣红绫”的影子在梅下微微一动,像要向前,又像要退回去。吕布的眼瞳轻轻收缩了一分,但很快又放松。他仰头看天,淡淡道:“这铃声,倒像兵甲相击。”
“兵甲相击?”李儒挑眉。
“是。”吕布垂眸,指腹在杯沿上慢慢摩挲,“明日之明日,怕要有人听见更大的响声。”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谁听。李儒的脸上一瞬间没有表情,像被风刮过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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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偏西,前宴渐散。董卓从后园回亭,衣襟稍乱,脸上却是极满足的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只是“赏梅”赏得兴起。他在众目之下高声道:“诸公!明日之明日,仍在此谢天。届时请早!”众官齐声应,声浪里带着各自的心思。
散席后,李儒送董卓回府,二人并肩行于回廊。董卓大笑不止:“文优,二宴之计,妙!前宴镇口,后宴暖心,本相两得!”李儒拱手:“太师洪福。”他侧过脸,看见廊柱阴影里站着的两名伶人——其中一人,与貂蝉身量极似。伶人垂首,影子在地上比人更长。他心底忽然升起一丝说不出的冷意:影子像人,却不是真人。那真人,正在太师身侧走着,心里装着一把看不见的刀;另一个真人,可能在亭中笑,笑里也装着刀。刀在哪里?他抬手,按了一下胸口,那里有一片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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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再深,城心似鼓。司徒府后园,梅香淡得几不可闻。王允在棋几前终于落了一子——落在天元。他手指微颤,像是把一截骨头按进了泥里。他抬眼,看向门边。门边没有人,只有风。风把灯焰吹低,吹得他眼底那点老泪又被逼回去。他对着空气缓缓道:“连环之二,起。”他的声音极轻,轻得像是怕惊醒了谁。
他不知道的是,另一头的暖阁侧室里,貂蝉正把那柄白羽扇放在枕边,扇骨长短一一排列,像兵在列。她侧身躺下,睫毛投在脸上,像两道极淡的影。她没有睡,只有在心里把明日的路走了一遍——凤仪亭、朱帷、白梅、铃声、男人的笑、另一双眼睛背过去的那半瞬。她低声说:“风,会教我。”风就从窗棂缝里钻进来,在扇骨上“喀”的一声,像一把细刀刃轻轻擦过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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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李儒下了最后一道令:“二宴照议。伶人立影,影不近人;内侍执扇,扇无字;传唤温侯,先后园,后前亭。”心腹问:“若温侯仍不去?”李儒眼底浮出一丝笑,笑得比风还冷:“不去,亦好。‘不去’二字,便是把柄。”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其余人,去的是影,还是人,由他们自己选。我们——只看。”
他转身时,正撞上董卓派来的小内侍。小内侍捧着一只漆盒,笑得脸都要开了花:“太师命我来回话:‘明日之明日’,仍赏梅仍祈福。太师说,风大,不妨多点灯。”李儒接过漆盒,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串新制的朱帷挂结。他抬起眼,看向廊外白得刺眼的雪。风吹过,铃声一阵紧似一阵。
他在心里,悄悄把两个字压进雪里: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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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之前,凤仪亭的铃声第一次乱了一小乱——不是风,像有人在远处低低地笑。城里的人不懂这笑从何来,只觉得长安似乎向凤仪亭那一边,又倾斜了一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