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胜后定策谋天下,君臣对弈论根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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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关下稍清。粥棚前的蒸汽像一条安静的白蛇,绕在锅沿。

一个挑担老把昨夜踩皱的“白抄”摊在石上,被阳光一照,“不胜其苦”四字竟仿佛淡了半分。

刘备自棚后行来,见此纸,轻轻一叹,提笔添了一行小字:“愿与共济,不以虚名。”他看一眼远处城头,遥遥一揖,并不求回。

张飞在一旁看得不耐:“大哥,写这些有啥用?”关羽道:“心安。心安则民安。”张飞撇嘴,却把锅里最稠的一瓢舀给了一个抱着孩童的妇人,手却怕烫似的缩了一下,骂:“烫死你个小兔崽。”妇人反而笑了,连道谢。

孔融坐在不远处,扇面上的“礼”字在风里轻轻晃,他斜睨义棚与‘法牌’,忽然笑:“义在那边,法在这边,名在天上飘。谁能把三样拴在一根绳上,谁便是‘根’。”

荀彧立在曹营门外,望着门内“军中有法”“护器重”“军中静”三块木牌,目光幽深。

他低声对曹操道:“温侯今日‘不战而定策’,是以‘根’为主。根若固,枝可横。若他真入洛不居,善后有实,民籍在手——将来再战,就不是‘会猎’,而是‘让天下自己来’。”

曹操不语,只把那根竹尺在掌中转了一圈,忽而淡笑:“竹尺无刻,量人心之线。——我在这边,把‘法’立得再稳些。”

——

午后,敌楼内的弈局已至中盘。

陈宫落子如流,忽而停住,把一枚白子在指间搓了搓,放在沙盘中央一点:“将军,‘根基’之外,尚有一问,关乎‘你我’。”

吕布抬眼,微笑:“问。”

“你曾言‘王霸皆衣,须养骨’。臣今日再问:骨成之日,你以何为衣?”

陈宫目光直直,声音却极轻,“以‘王’为衣,则需‘名分’;以‘霸’为衣,则凭‘力’。你此前借董为壁,已不似天下口中的‘悍将’,而像一把‘秤’。秤可以称米,也可以称心。——你愿称哪一种?”

敌楼里一瞬寂静。张辽与高顺各自低头,像怕打破这一刻的沉。

吕布并不回避。他看窗外那盏灯,灯焰在风里伏下去,又慢慢立起。

他淡淡道:“衣会换,骨不换。——我今日称‘心’,明日也称‘心’。王之名、霸之力,皆过手云烟。若我能把这‘秤’放在天下人心上,称出一个‘不杀而安、不辱而服’的道,哪怕衣上一半绣‘王’,一半绣‘霸’,我也认。”

陈宫听罢,眼里那一点锋利忽而柔了一瞬,复又转回坚硬:“臣记下了。——‘秤’若失,臣以死谏。”

吕布笑:“好。你若死谏,我便以刀断‘失衡’之手。”

两人对望一瞬,像在棋局之上又落了一子,看似无声,其实决定了后半局的模样。

——

“对手兵推(对曹操)。”陈宫忽道,“按规,每三五章,必以对手之眼复盘。今日便以曹公为心。”

他提笔迅速写下:

【对手兵推·曹操视角】

一、敌(吕布)之‘不战而辱’使诸侯分心,但未触法。余守‘法岛’,民心不散。

二、洛阳之空,器甲可收。若温侯入洛‘不居’,余可趁其‘义’之声,募匠、收书,立‘典籍库’与‘兵仗司’,以文以武为两翼。

三、‘义’与‘法’对照,久之民多向‘义’。对策:以‘法中之仁’缓‘酷’之名——‘重判抢粮,轻处误伤,执法先己营’。

四、若温侯以河东为根,必修盐铁。对策:收兖州之铁、陈留之盐商,以价制‘盐票’。

五、与刘玄德保持‘并行不悖’,借其义消众怨,待其名盛则荐其‘义帅’,令其骑虎难下。

【兵推结论】曹公短期不出手,中期立‘文武双司’,后期以‘法中之仁’与我‘义灯’对照,彼此相制。

陈宫把这段字低声念完,张辽咧嘴:“他若真这么做,倒是难敌。”高顺冷道:“难敌,便多练‘刀背三式’。”

吕布却笑了:“难,才有趣。——按此兵推,再添一策:让‘义灯’与‘法牌’不对立,而同框。自今,善后司每行一事,义灯照之,法牌随之。让人知道,‘义’不是乱,‘法’不是酷。”

陈宫点头,飞快记下。

——

日将斜下,沙盘上的棋落多半。风从汜水上拂来,把敌楼里油灯火苗吹成一条细细的弧。张辽忽道:“主公,末将有一‘小策’,关乎‘声’。”

“说。”

“‘声’可为军器。”张辽笑,“以往童谣与酒调已用。今可再加‘鼓声’与‘戏文’:鼓声三通为‘请战’,两通为‘请议’,一长为‘善后’。戏文请曹公那班子,演《迁民三法》《辞冠书》两折,我们不去看,让人自去看。——让声替我们走。”

吕布颔首:“妙。”

陈宫补上:“再加‘榜声’——‘客卿榜’遍贴四处,但不贴诸侯营门,只贴驿传与义棚旁。谁愿意来,就来。名字写在石上,不写在羊皮上。——石不易改。”

高顺插言:“再加‘器声’。盐井与冶铁,夜间鸣锤三下,示有工,民见之心安。”

“皆可。”吕布应。

他把目光从沙盘上移向窗外。

远处的诸侯营火在暮色里一跳一跳,像一堆堆压不住的心事。

城下粥棚边,一个押粮兵蹲在地上,用粗糙的手指摁着“分粮图”的角,口里无意识地念着:“袁收、曹量、刘分……?”他念着念着,把图塞进甲缝,像是怕它被风吹走。

——

夜色临时,陈宫把最后一颗白子落在河东:“局未终,根已成。——请主公赐名此局。”

吕布思量片刻,淡声道:“‘护根局’。”

他抬指,在沙盘空处写下四个字:“根在人心。”又在旁写二字:“缓、忍。”

陈宫看着那两个字,低低笑了笑:“缓与忍——猛将最难。”他收棋入匣,忽又停手,“主公,臣请以一言为‘局尾’。”

“请。”

“城在砖上,根在土里,人常见砖,不常见土。——臣愿作土中之蚯蚓,脏些,慢些,细些;但土不翻,砖迟早塌。”

吕布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淡而真:“我用刀,你用笔;我立旗,你点灯。你在土里,我护你于土上。”

张辽哈哈一笑:“我在土与砖之间,遇泥就抬车,遇刀就‘点背’。”高顺面如铁,罕见地露了半寸笑:“我守井与旗,谁来踢,我先踢他脸。”

四人相视,笑意在灯下汇成一缕极细的暖。

吕布把那行冷字看完,轻轻合上竹简。他把戟横在膝上,指腹在戟背上拂了一下,像是在摸一件刚打磨出的器物。

“落子。”他低声道。

沙盘上,一枚小石轻响,藏在黑白交错的缝隙之间。

‘义灯’在风里伏下去,又慢慢立起。关下,粥棚的火更旺了一点,锅里咕嘟出一串圆滚滚的气泡,像一口憋久了的气,终于找到了一条不那么疼的路吐出来。

诸侯营火尚在,旗影尚乱;但在这座敌楼里,一局“护根”已经定了形——它不求一时之快,不争一时之名,只在土里悄悄往深处扎。

天色彻黑。虎牢关如钉,钉在风口,也钉在人人心口。

有人握着秤,有人握着尺,有人握着斗;有人握着刀背,也有人握着纸笔。夜更深,灯不灭,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