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封血书乱乾坤,诸侯内斗盟军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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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里带着一种微妙的酸。
——
午后未时,“盟主会”第二轮照开。
人未坐稳,先是小吏慌慌张张冲进来,抱着一堆抄本与“分粮图”第二版。第二版没改箭头,只在角上添了个小小的问号。
孔融捻着图角,笑:“问号像痣。长在脸上,挠不起。”
袁术气焰未消:“我只问一句,半张血书是谁丢的?‘自取’是谁写的?——是人是鬼,站出来!”无人应。曹操垂目,唇角似笑非笑。
袁绍冷声:“写字的人不用站出来,因为人人都在写。——今日再议‘谁先行’。我说白马先护粮,曹公把法立在中间,玄德守棚,袁术收秩序——前锋之名,暂缓。”
“缓?”袁术一拍案,“再缓下去,兵心尽冷!我说——”
话未尽,门外忽然一阵骚然。小校跌跌撞撞闯入,口里只喊:“打起来了——”
“哪儿?”曹操猛地抬眼。
“一线水草地,白马与淮南……”小校话一半就被喉咙里的风噎住。
袁术“蹭”的站起:“我亲自去!”公孙瓒也站起:“我也去!”两边带刀出帐。
曹操一摆手,典韦先行堵门:“军令在先——”
袁术眼一瞪,握拳便要动。
曹操目光一寒:“谁破法,拿谁!”
袁术与他对视半息,终究把拳头捏在掌心里,指甲在掌心里刻出半月的印。他转身一甩袖,掀帘而出。
公孙瓒冷笑一声,随之出。
刘备看了看吕布的方向——城头远远的那一抹影子——又看了看粥棚方向,抱拳道:“备去劝。”张飞捏了捏拳头,骂:“娘的!就会吵!”
关羽无言,提刀随兄入人群。
曹操朝荀彧使个眼色,荀彧会意,带法从跟上。
帐中只剩袁绍与孔融。
孔融摇扇,低声:“空壶,还是空。”袁绍闭眼一瞬,再睁时眼里落下一层铁:“空,才更要有人来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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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草地那边,双方已经在吵,吵里带推搡、带木棒,仍未真流血。
白马义从一名偏校被人从背后推了个趔趄,脸上擦了一道皮,鲜红一线,极刺眼。
袁术部这边有人马上要拔刀,荀彧远远喝:“胆敢擅拔,以军法论!”那人手僵在半空,牙齿咬得咯吱响。
刘备抢上一步,伸臂挡在两边之间,气促声沉:“今日再动刀,明日没粥。”这句话像一瓢凉水,兜头浇在滚着的心火上。
张飞在一边骂到没了力气,关羽刀背卧在臂上,像一块压梁的石。
曹操最后到,目光如刀背扫一眼,低声:“三步退。”他不解释谁退,双方却都下意识各退了三步。
风忽然一静。风一静,喉咙里那口气竟更吵。
人群里不知是谁先把一张“歪抄”的血书举起来,喊:“你们看!‘自取’!”
对面又有人举一张“白抄”,冷笑:“你们看!‘不胜其苦’。”
两张纸在空中晃来晃去,好像两只看不见的手在抓着彼此的脸。
陈宫站在敌楼边缘,俯看这一切,轻声道:“响有了。”
吕布只道:“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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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前,诸侯营帐的绳子像被风一阵一阵拨动。
有人悄悄把护旗直立的木桩拔出来往后移三步;有人把外营的小帐一排排往里收;有人把白天借出去的马棰悄悄收回;有人买了两桶酒,借“劝和”之名送去邻营,酒盖没揭,先闻着香。
外圈的小豪强们谨慎地挪动着脚尖,把自己的营地往后退了一退。
嘴上都说“避锋”,心里都在打算盘:真打起来,不要被人当枪使;真散了,自己连夜撤走也容易。
曹操的营最稳,木牌上的“军中有法”“闲言莫入”在落日里像两块静止的石。
刘备的义棚最忙,粥火一盏接一盏,纸斗里添了又倒,倒了又添。
袁术的营最躁,他绕着帐圈走了三圈,手背的筋一直没能松下去;袁绍的营最沉,沉得像一口深井,井里看不见水面。
孔融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忽然对身旁的小吏说:“去拾两张最旧的‘血书’来。”不多时,小吏拾来一张“白抄”、一张“歪抄”。
孔融摊在掌心,轻叹:“文字生祸,祸不在文字,在人心。”
他把两张纸叠在一起,对着落日举了举,纸上两个“苦”字重叠了一瞬,像一枚影子里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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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风更硬。陷阵营如影穿梭,照定数将几处草绊索再铺一层,仍不伤人,只把浅滩边缘与粮道最窄处挂上几根微不可见的“草筋”。
高顺抱拳来报:“一切如计。”吕布只道:“好。”
陈宫把册子铺在案上,笔尖一点一点落下:“一封血书,三种抄本,四处发声。午前提前会期,午后镜计自成,黄昏小争。——诸侯互信值再降,外圈小豪强已开始挪营,白马与淮南暗里结了新仇,曹营独自成‘法岛’,刘营成‘义棚’,袁绍、袁术之间的缝,比昨日深了三分。”
吕布读罢,淡淡:“按。”
张辽靠在窗棂上,看着城下灯火与人影交缠,忽道:“主公,今日诸侯像一盆快要开却总不开的水。你把火关小了,又时不时拨一下。”
他笑,“再拨两次,这锅水要自己溢。”
“溢了,才不烫我的手。”吕布淡声。
陈宫抬眼:“主公,‘盟军散’将成,然‘散’不是散去,而是散心。散到一定程度,他们会各自把刀对着彼此。那时——”
“那时,他们彼此‘取名’。”吕布道,“我们只在旁边看,偶尔拎一下秤、尺、斗。”
他侧身看窗外那盏‘义灯’。灯焰伏了一下,又慢慢立起来。
张辽忽然笑:“听说今天有个押粮兵把‘分粮图’塞进甲缝里,说‘我怕忘了’。”
陈宫也笑:“图是刀。塞在甲缝里,割的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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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酒摊边的一张‘白抄’被谁不小心踩了一脚,脚印压在“苦”字上,像有人把‘苦’生生踩进泥里。卖酒妇人拾起来,拂一拂,叹一声:“都是人。”
井边,挑担老不唱童谣了,改唱老戏里的一句:“问天问地问人心。”
有人接:“天远,地厚,人心最难。”
远处的马厩里,有人把刀挂在梁上,刀不出鞘,却在风里轻轻振了一下,像一条要醒的蛇。
汜水的水声轻,轻得像许多人压在喉咙里不肯吐出来的气。
孙坚坐在小丘上,指尖摩挲着那枚刻着“醒”的薄木牌,忽而低笑:“醒,就不乱追。”他抬头望向虎牢,夜色压得极低,却亮着一目灯。
他遥遥一拱手:“吕温侯,今日我不与你斗。你把刀背往我脸上舔了一下,我记着。改日,我一刀冲着你锋。”说罢,转身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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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未明,外圈三家小侯悄然拔营,旗不撤,只挪后。
白马义从把营门向内缩了两丈,袁术令巡哨加倍,曹操则在营门外多立两块木牌,写“军中静”与“护器重”。
刘备的义棚更大,纸灯亦新,斗里添得满满。人群在灯下排成长队,队尾一直拖到昨夜倒下的旗架处,旗架倒着,倒影像一条横在地上的线,把人心分成两半。
中军大帐里,袁绍看着那只空壶静静出神,孔融道:“壶空未必坏。空,装得下风。”袁绍握拳,缓缓松开:“我怕它装的不是风,是火。”
曹操稍后而至,拱手:“三日转支之期第二日,若仍乱,末将请‘代裁两案’——谁抢粮,拿谁;谁挑斗,拿谁。”
袁绍点头:“拿吧。”
刘备入帐,复抱拳:“义棚今日恐不够,备请再借粮十斛。”袁绍沉吟顷刻,挥手:“给。”孔融微笑:“今日不吝,是给你自己留脸。”刘备一愣,环抱长揖:“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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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楼上,陈宫合册收笔,朝吕布微微一拜:“今日不动,夜里‘武库迁后’之风起,逼他们分兵护器。明日再挑一线,在他们把面子贴回去之前,再揭一次。”
吕布看向远处渐明的天边,淡淡吐出两个字:“再等。”
吕布负戟而立,眼神极静。
风从城头掠过,旗影在他的肩胛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斜光。他像听见了看不见的棋子落在一张看不见的棋盘上——轻,准,稳。
“落子。”他低声。
沙盘上,戟尾一点。
那条从血书开始的细线,顺着“抄”与“镜”,绕过粮台,贴着水草地,又往诸侯大帐里钻了一寸。
线极细,细到肉眼几乎看不见,可它正在把一整个“盟”的心,一丝一丝地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