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恶龙闻香强索饵,毒士多疑设二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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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在帘外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把“安福门”三个字写到了纸的最上行。
——
出相府时,日已西斜。
太学钟楼上有一只小鸟从瓦缝里钻出来,拍了两下翅,顺着风掠向角门。
角门告示下,魏校尉已把“今日入相府之告”贴上——大字四行:“并州受‘公宴’之请,以茶代酒;不受私赐,不坐内席;相府强索司徒之女,未果;明夜再设‘凤来仪’。”末尾红梅印,旁压刃痕一道。围观人群从“强索”二字上抬起头,目光里多了丝气。
他们彼此低声说:“司徒硬,温侯也硬。”
张辽半步随在吕布侧,压低嗓子:“主公,‘二宴’消息,角门已经有风。”
“让风更大些。”陈宫出声,“太学明午敲三下清钟,挂‘三榜’:护道账、折谣函、凤仪亭告。把‘二宴’并列写上,再写‘并州以茶代酒’。”
“写了,便不许我们改辙。”王允沉声,“他多疑,我们不疑。”
“我们不疑。”吕布回过头,看了王允一眼,“但要变。”
“变?”王允看他。
“安福门若为内宴,一定设香。”吕布道,“香要压‘杀’,要乱‘矩’。我会‘慢’到他心痒,‘软’到他妒急,‘硬’到他怒,‘清’到他信。让他以为‘内宴’才是主位——我们却把‘杀’仍放在凤仪亭。”
“他临时改辙,如何引他向亭?”陈宫问。
“以‘饵’。”吕布望向司徒府,“恶龙闻香强索饵。我们就让他闻香,闻到只在‘亭’里。”他转向貂蝉,“蝉儿,明夜你不唱,只坐。坐在东侧小椅,让他看见你的‘坐’,让他以为我心软于你。龙要饵,他会自己往‘亭’里伸嘴。”
貂蝉垂睫:“遵。”
王允喉头滚了一滚:“蝉儿,苦。”
“写在梅上,不写在人上。”貂蝉轻声复了一遍昨夜的话,指尖摸过腰间红绫。红绫内侧藏着一根极细的银丝,银丝尾端拴一粒药丸——非毒,乃醒香。她抬眼,“若安福门真设‘香’,妾身亦可近身以‘醒香’破之。”
“不可近。”吕布摇头,“你只‘坐’。近身,是他的‘二宴’要的‘真’。我们给他‘似’。”
“似到何处?”貂蝉问。
“似到他伸手。”陈宫笑,“伸手,便露腕。露腕,我们便见脉。”
——
这一日夜,洛阳的风像两股相反的水,一股自太学向相府,一股自相府向司徒府。
李儒坐在棋盘前,手指停在“天元”。
他将一枚黑子轻轻放下,声音很轻,像一滴冷露落在石上。“二宴”已设:外廊“赏军”,明面;安福门“清赏”,暗面。他在心里再添一笔:“第三宴——假设,若凤仪亭真为局,我先以‘安福’试,若顺,则不赴‘亭’。”
“先生。”李肃入内,低声,“角门告示,写‘相府强索司徒之女,未果’。”
“未果?”李儒微微一笑,眼里那道影淡了一下又更深,“果要在明夜。”他抬手,把另一枚黑子落在“安福门”旁,“把香换‘水藏’。”
“水藏?”李肃不解。
“香既破,就用水。”李儒笑,“把暖阁的地板下以水浸,垫席以艾。水蒸而不香,难行风法;艾火而不烈,难以破局。此乃‘二换’。”他复又叮咛,“且把‘清赏’之名传得更细,让他来——不来,我去。”
李肃应下。
董卓此时在内宅抚着昨夜貂蝉抛出的那角记忆。
他的心在“怒”“笑”之间来回跑,跑到后来,忽然停在一个软处:他想看她坐在小椅上的样子。他对着空室笑了一声,笑得像一柄刀在脂里划了一道浅口:“明夜,去。”
——
翌日午,太学清钟如约三下。
钟下之榜三面并列,一面“护道账”,流水明清;一面“折谣函”,昨夜新收十纸,改了六纸;一面“凤仪亭告”,大字写“再设外园清曲”,旁书一行小字:“相府二宴,一公一私,护道之禁,不饮不坐不赐。”末署红梅,旁划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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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生或附议,或唇紧不语;坊民围看,目光里有一种慢慢升起来的期待——不是看戏,而是看“名”与“刃”如何彼此咬住。
司徒府内,王允检点七枝红梅,今日排列:第一“请”,第四“转”,第六“惑”。
他把红梅插入瓶,瓶底压一线“刃痕”。
陈宫把“安福门”的地形图摊开,按一按其中三处:“此处风口,必被水藏;此处门槛,藏艾火;此处梁间,会置镜,易误人眼。”他抬眼,“主公,‘慢’最重要。”
“我会慢。”吕布系好甲带,只半襟,刀柄外裹青布。他把画戟留于营,“不拔”。
貂蝉着素衣,鬓间古银凤钗别正,红绫系腕。她对镜,目光稳,仿佛把心先放在小椅上坐了一刻。她轻声:“先‘坐’。”
王允不语,伸手给她按了按发髻,手指微颤。貂蝉轻轻抓住父亲的手:“苦,写在梅上。”
——
申时前,相府外廊鼓声先起。外席“赏军”,果然如角门所告。
董卓坐,笑大,赐言不赐物。并州立,茶代酒,礼不失矩。半席之后,门内传来一声清小钟——安福门“清赏”,开。
董卓笑,笑里带急:“司徒,温侯,移步。”
安福门内,暖阁果如李儒所设:暖而不香,地板下隐隐有水色,席下艾块未燃,暗藏余温。风口被布所掩,灯影压低。
貂蝉已坐在东侧小椅,未唱不舞,只坐。她手搭红绫,目光不向人,只向一枝红梅。那梅枝斜向“惑”。
董卓一见她“坐”,心里那条恶龙忽然昂起。
他几乎忘了外席,忘了太学,忘了角门的纸。只记得这小椅上坐着的身影与她腕间一点红。他大笑,跨入内,脚步重得把地板下的水震出一圈圈细波。
“坐得好!”他两步便至貂蝉近处,伸手就去拿她腕上的红绫。
貂蝉不动,只稍稍把手往后收半寸。
手不避,绫不脱,眼不看他。她的这种“似与非与”,像在龙鼻子前晃了一朵梅。
董卓呼吸粗了半线,笑声像火滚在脂上:“司徒,今夜择吉——就在这安福门。”
王允把袖抬起又放下,声音沉稳:“太师请自重。”
董卓笑得牙都亮:“本相重——重她。”
吕布自外廊缓缓步入,步不快,眼半阖,似醉非醉。
他停在梁下一点,指腹轻贴梁柱——那柱面有镜,镜里灯影错乱。他把镜微微一推,角度换了一线。
再往前,他掌心掠过门槛的一点暖——艾火压在席下,他脚跟一转,把足尖的劲带过去,火势被踩住一息;携着水气的暖从地隙里吐出来,吹散了半室的“困”。
李儒看着他一步一步破自家设的“二换”,眼角那道影极轻地抖了一下,又按住。他笑,笑容里略有寒:“温侯,今日‘道’,可坐否?”
“不坐。”吕布站在貂蝉与董卓之间一丈之地,盏在手,茶入喉。他眼神似软:“太师爱‘坐’——请坐。某立,便不挡太师之‘吉’。”他话里夹着“让”,似退实进,把董卓往亭心一步一步带。
董卓哂笑:“温侯也会让!”他果然被这一“让”里藏的“软”拽着,往里挪。
“第二折在凤仪亭。”王允慢声提醒。
“去!”董卓把手一挥,袖影挟着笑,“今夜便去亭。”
李儒侧头,看了看门外的风,微微点头:他要的“临时改辙”,本想避亭,此刻却被这条恶龙自己拗回到“亭”。
他心里转了转,把“二宴”的心机掩回袖里,换一张更薄的纸——“随龙”。他对李肃一指:“人手分两队,一随太师,一守安福门。”
“遵命。”
——
凤仪亭外的水已换新,亭心地板下的弩机经匠人三次复检,陈宫算准了足下每一寸板的“脉”。
王允远远看见董卓而来,貂蝉坐在小椅上不起,一路只“坐”。她这一“坐”,像把所有人的眼都拖到了亭心。
吕布仍立,仍不拔戟。他手中的盏此刻竟空了,空得发白。他把盏倒转,盏口朝下,轻轻一扣,扣在案上一线气上。
这一扣,无声,却像一只无形的钟在心里响了一下——那是“时”。
董卓抬足跨亭,他的眼里全是“饵”。他的鼻孔里嗅到的不再是龙涎香,不再是艾火气,而是坐在小椅上的一个人身上那点说不出的“冷”。那冷不是拒,而是“矩”。
他忽然有一瞬的恼——恼那一点冷裹着一丝不为他所有的“意”。恼使他的脚重了半寸,重到恰好踏在那块该踏的板上。
板心微弹,水下有鱼惊。
陈宫在远处缓缓吐一口气,把袖口收紧,目光如针:“慢,软,硬,清——尽在此刻。”
李儒眯起眼。他已经看见那一块板与那一道眼神之间的线接上了。他并非不知,但他已来不及把恶龙拉回“安福门”的暖。他只好把手伸进袖里,轻轻掐了一把自己的指尖,让疼意把心里的“疑”压下去——“随龙”。
王允把袖中的戒尺抬起又放下,指尖扣住袖边:“红梅为信,刃痕为契——今夜以‘红梅’为钉,以‘刃痕’为锋。”
貂蝉在小椅上坐得稳,稳到像一株梅。
她侧过头,看了吕布一眼。那一眼里并无泪,只有一点“喻”。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把腕上的红绫尾端按在膝上,不再动。
风从亭外水面掠过,掀起一圈极细的纹。
太学钟楼此刻忽然敲了一下,不为报时,只为“示心”。这一下穿过树影,穿过水纹,穿过安福门,还穿过了董卓肥厚的耳廓,落在他心里没落过的“疑”上,像一粒沙。
在沙未再起风之前,板心已微落,机弩之弦在木下轻轻抖了一抖,像一条毒蛇吐信的前一瞬。
恶龙闻香而来,毒士设二宴于前,局却仍回到“亭”。
吕布立在“矩”之线上,手中空盏,盏口朝下,扣住一线气。那线气在此刻像把天地间的谋与心、香与风、名与刃,都束在一处。
下一瞬,便是“杀”与“不杀”的细缝。
他低声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