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假皇诏巧言说董卓,真国贼真抵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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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在殿前落下,像一块沉铁压在薄冰上。廷尉一滞,王司徒袖中纸微紧,却终未发声。太常令面色微变,轻叹一声:“礼不过法,法不过名……罢。”

吕布未动。

他看着许童,许童脸上血色全无,牙关颤了一下,忽然朝吕布所在的方向连连叩首,额角在白沙上撞出一点鲜红,嗫嚅道:“金吾,奴……奴走错了路。”

吕布握紧了臂上的戟,布缠“禁”字在风中微微一翻。

他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极薄的躁热,像刀尖在鞘里顶了一下。他按住胸口的绢囊,木簪在皮肉间发出极轻一响:“忍是刀鞘。”

陈宫在侧低声:“主公。”

吕布吐出一口冷气,目光更冷:“廷尉行刑,入案。”他在纸上写下一行小字:“问己——当不当。”

许童被押下阶,风把他衣角吹得轻轻一翻,就像一片将落未落的叶。

钟声不响,铃也不响,只有檐下的阴影在他背后拉长,像一条细细的黑,慢慢沉进白沙下——

刀落。

殿前无喧。董卓帘内肉声一动,像吃了一块多筋的肉,牙齿里夹着什么,咬了三下才吞下。

他笑道:“假皇诏巧言惑众者,皆当死。今日死一个,明日便少十个。”

李儒掩扇,笑意如旧。王司徒在对侧微微垂睫,袖中纸墨气如水波一荡,复归平静。太常令低低一叹,将《急开之律》旁又添一行:“假帛者,死;诏行者,鸣钟而开。”

吕布站在十字的白线旁,目光一寸一寸越过许童的血滴,越过那道被刀锋劈开的冷影。

他知道,这一刀不是他砍,也不是他能拦的——今天的“法”,被“名”压了半寸。可他也知道,钟声既立,界既划,下一次,刀未必落在该有的位置。

他回身,朝太常令一拱:“金门案六号,三司会诘:问‘路’先于问‘人’,问‘墨’先于问‘帛’。明日午,悬案于德阳殿下,示城中:假皇诏,不通于‘急’;真国贼,不藏于‘情’。”

“真国贼?”陈宫低声。

“藏在‘起驾’二字里。”吕布淡淡,“‘起驾’者,非驾龙辇,乃驾人心。谁驾人心,逼圣以行,不问他手持黄帛,还是握扇——皆国贼。”

这声“国贼”,淡而冷,落在白沙上,像第二个十字的另一横。

李儒扇下的光轻轻一黯,随即又亮。他笑而不语。

——

午后,风更急。

温侯府内,张辽、高顺调度夜巡之法,梁习刻下“急钟之制”,悬于金门两侧。

陈宫把短笛轻轻磕在案上,笑里带锋:“今日一刀,杀的是‘假’,护的是‘真’。但城里只记得‘死’,不记得‘辨’。我们给他们一个‘辨’可看的戏。”

“何戏?”吕布问。

“‘墨辨’。”陈宫指尖一弹笛,“御前蚕丝墨,吹之不散,抹之不污;坊间腥墨,抹之即开。明日殿前,设两盆水,置两张帛,让城里人看看什么叫‘假真’。太常执礼,廷尉执法,金吾执界——此戏一演,‘法’与‘礼’站在‘界’上,‘情’不得过。”

吕布点头,笑意极淡:“再加一‘钟’。钟在水上,声穿人心。”

“钟在水上?”陈宫挑眉。

“是。”吕布看向窗外,金门的影在地上铺成一条深黑的河,“水波一动,十字也动。但十字再动,仍是十字。”

他话音未落,门外小卒疾趋而入,伏地道:“金吾,城东小仓火起,一队黑甲持‘相国急令’索要‘金门钥’,言‘西幸’试行——请金吾定夺!”

陈宫与张辽对望一眼:“来了——假皇诏巧言说董卓,‘西幸’二字!”

吕布起身,帽带一束,取戟出门。赤兔在廊下跺地,鼻息如潮。

吕布翻身上马,绢囊在胸口稳稳一贴,木簪与系扣一冷一热,像两条细线绞在一处。他抬手:“急钟响——”

“当——”金门之钟应声震起,水与石都震出一股极细的凉意。

张辽、高顺分路而出,梁习抱印随行。

陈宫把短笛横在臂上,笑意里全是刀背的凉:“这一次,我们不在门上等人——我们在路上等‘令’。”

——

城东小仓,火是有人故纵,烟却是湿的,熏不过三丈。

黑甲队正举着一枚小铜牌,牌上刻“令”,他一见金吾至,仍不躬身,反而高声道:“相国急令:西幸试行,金门预开,钥在金吾,速交!”

吕布不看牌,只看人。他见对方握牌的手指有厚茧,是练刀的,不是宣令的;他看他脚底,马蹄铁是西凉样,且磨得极亮,非京中惯用。

再看那“令”——铜牌旧,字新,边缘未磨。这是“旧牌新字”。他淡淡道:“三钥何在?”

队正一怔,叫嚷:“急令何需三钥!”

“急钟已鸣,三钥更要齐。”吕布抬手,“太常印何在?”

话音未落,东侧小巷里走出两人,一人持印,一人持帛。

太常令沉声:“不押。”王司徒亦至,袖中纸气如水,淡淡道:“不书。”

队正脸色一变,还欲强争。

张辽的箭已搭在弦上,弦响如丝,箭未出,队正背后一名黑甲忽而哆嗦了一下,手中短柄“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高顺目冷如铁:“金门外扰民纵火,犯九禁第九条——斩。”

黑甲队正眼角肌肉抽动一下,终于把那枚小铜牌往地上一丢,拱手:“误令。退。”

黑甲撤去,风把烟吹散,露出仓墙上用灰写下的两字:“西幸”。

陈宫笑,抬笛尾在那两个字上轻轻一刮,灰落,墙下显出一条细缝——缝里塞着东西。

他用笛尾挑出,是一卷薄薄的黄纸,纸上写着几个字:“起驾在即。”

“起驾。”陈宫将纸递给吕布,“谁起,驾谁?”

“人心之驾。”吕布将纸卷紧,塞进袖里,“这张纸入‘金门案七号’。”他略一侧首,朝王司徒遥遥一揖,“相国之‘礼’,借来一笔。”

王司徒点头:“借。”

回路上,赤兔四蹄轻点,城中的风从马鬃间穿出笑声。陈宫在马侧道:“主公,今日这几出,都要给个名。”

“有。”吕布一一低声道,“案六:黄帛小诏;案七:西幸旧牌;案八——”他顿了顿,目光越过金门,看见殿角下那道长长的影,“案八——‘起驾赴黄泉’。”

陈宫挑眉:“这名,重了。”

“重,才有人记。”吕布淡淡,“许童死,死在‘假诏’,也死在‘急’。天下人看见刀落,要有人告诉他们刀为什么落——‘假皇诏巧言说董卓’,真国贼驾人心赴黄泉。今日死的是‘小贼’。大贼——我自有一程。”

他回到金门前,亲手把“案六”“案七”的匣悬挂在德阳殿下的案旁,又取出一块小木牌,在上面写下八个字,字未大,锋却利:“灯不藏雾,帛不藏令。”再落一行小字:“问己——当不当。”

钟在檐下风里微微轻响,像一口心钟。

——

傍晚,温侯府烛影摇。

张辽、高顺各自回报,更次已新排;梁习刻好的“急钟之制”第二面木简已挂上。

陈宫坐在窗下,指背敲着笛身,笑意淡淡:“今日之局,一假、一真、一死、一退。李儒的‘巧言’用了,董卓的‘烈性’露了,王司徒的‘家礼’稳了。暗棋一动——乾坤便定了一角。”

“定的不是人,是‘界’。”吕布把绢囊取出,木簪与系扣在灯下彼此相倚,光不耀,却暖。

他轻轻把簪尾点在案的角上,“叮”的一声极轻,像在水面落了一滴针,“再过三日,再鸣两次钟。一次告‘墨’,一次告‘路’。”

“然后呢?”陈宫问。

“然后,”吕布望向金门,“让人知道:假皇诏,走不到门;真国贼,起不了驾。”

他把簪收入囊,系紧系扣。

夜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城里的尘土气。“忍是刀鞘”的四字贴在心上,像一片薄薄的铁,镇住那一线火。

窗外,赤兔在厩里不紧不慢地踏步,鼻息如歌。

金门两侧的小钟在风里“当——”“当——”地响了两声,沉而稳,像在提醒整座城:钟在,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