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龙初会凤雏形,言语藏锋结死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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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只喝水。”吕布拿起杯,倒了壶中的清水,一饮而尽,“军中有禁。”

王允叹息,站起身:“今日之议,诸君好自珍重。王某先遣人去太学,与诸生议《护道三章》,择日高悬。东郭,你随温侯出府,到并州营看粥棚,所见皆记,今夜来呈。”

“谨遵。”东郭作揖。

出司徒府,街口风更冷了些。东郭并肩与陈宫而行,道:“公台,温侯今日言语里多‘矩’,这使士人安心。但李儒不会放过粥棚,今夜或者明日,必有人来闹。”

“所以让你去看。”陈宫笑,“你颍川出身,懂士人的眼,也懂市井的嘴。你看一看,哪里该扶,哪里该放。”

东郭点头:“其实最难的是‘不拔刀’。大多数将军,见人来抢粥,第一反应是斩之。可一斩,便掉进了李儒的‘名’里——他会说并州军入城杀戮。我们要的是,让‘名’自己站起来。”

“如何站?”

“靠人心。”东郭道,“靠老太婆的哭,靠孩童的眼,靠读书人的笔,靠你们把刀背过去的那一瞬。这个‘一瞬’,是最难。”他说着,忽地笑了,“温侯能做到。”

陈宫看他:“你何以知?”

“殿前戟挑三铃,最后一挑有‘顿’。”东郭目光像落在空气里某一处,“能在‘可刺’的一刹那收住,这就是‘矩’。矩能收刃,便能收心。”

两人说着,已至粥棚。

棚外果然起了小小的骚动——几个穿着鲜亮的宫市牙人拥着两名亲军,气焰颇盛。亲军衣上挂着铜铃,铃声清脆,几步就响一声,像是在为自己的脚步喝彩。

牙人伸手就去掀锅,魏校尉挡在前,双手横开:“护道粥棚,司徒王允立,诸位请排队。”

牙人冷笑:“排你娘的队。城里哪个棚不先给我们?谁不知道我们是宫里出来的?”

魏校尉不动:“你要粥,有。行在后。你要仗势,去相府。”

亲军中的一个年轻人按住刀柄,眼里闪着好看的狠意:“让开。”

这一刻,四周所有人的心像被提了一下。

并州军的刀未出鞘,张辽在暗处,手搭在马鞍上,眼光像一道没有发声的雷。他正要微微前移一步,忽然听见“当”的一声——不是刀,是木牌落地。

魏校尉把“护道粥帐,司徒王允立”的木牌立得更近了些,木牌背面四个字也亮了出来:“并州谨受”。

亲军年轻人的眼在那四字上停了停,余光掠过不远处角门的告示:新贴的白纸上写着今日施粥的名册与粥量,最上方是“老幼优先”四字,最下方盖着“司徒府”的印。

围观的人群里,几个老妪开始低声骂:“抢什么?娃娃都还没吃。”骂声像一碗凉水,倒在火上,“呲”地便冒了烟。

另有两个读书人的打扮的人悄悄把袖子放下,露出手里的笔,贴近了些,似乎要看清那几个字。

亲军青年抿了抿唇,松开了刀柄:“今日先记着。”

“记在告示上。”东郭忽然不知何时走到近前,向魏校尉一颔首,转而对亲军道,“兄弟,你若记得名字,便写下。明日你若再来,看看城里怎么说。”

青年眯了眯眼,嘴角抽动了一下:“你是谁?”

“抄名册的。”东郭笑得淡,“你若嫌我字不好看,明日我写好看些。”

青年冷哼一声,袖里的铃轻轻一响,转身去了。牙人们看亲军走,也不再叫嚣,只在嘴里嘟囔两句,垂头散去。人群像船过之后的水纹,慢慢合上。

“好险。”张辽从暗处现身,声音低低,“再差一指头,我便要露刀。”

“差这一指头,便是我们要赢的‘名’。”东郭吐出一口气,转向魏校尉,“校尉,角门的‘护道告示’,记上今日来闹之人——不写粗话,只写名与时。另请一位读书人每日来抄,抄清楚,贴稳。至于粥量,记账时让老人按手印,孩童按指点。明日我来教你们写得更好看些。”

魏校尉笑了笑:“东郭,你手里是笔,笔也能当刀。”

东郭也笑:“刀太快,人心跟不上;笔慢些,能让人心自己来。”

夕阳将下,司徒府里,王允的门吏匆匆出城,太学前的榜架已经遣工匠擦拭。

王允亲手写了“太学清议”四字,笔画细,风骨硬。门吏回报:“诸生多有附议,亦有反对。然以‘护道’二字为名,反对便难以理驳。”

王允点头,吩咐道:“明日午后,太学悬《护道三章》。令鼓吹不作,只敲清钟三下。”他顿一顿,又道,“传于宫——王某将于三日后开府接士。并州军可来‘护道’。”

“护道?”门吏迟疑。

“是名。”王允目里光一敛,“名起,则道行。”

夜色转浓。

并州营内,陈宫铺开竹简,把今日所见所议一一记下:太学之期、角门之告、义冢之地、武库之借簿。

吕布坐在灯下,不言,手指轻轻摩挲着戟柄内侧那一道细痕。那是“刃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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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王允在烛火上烤纸的手、东郭在粥棚前那一句“抄名册的”、魏校尉立木牌时不退的脚跟——这些都不是刀,但都像刀。刀有刃,言有锋,名有重。

“主公。”张辽进帐,压低声音,“西市有谣,说并州军借施粥笼络人心,且私收捐钱。”

“角门告示上,明日写上钱账。”陈宫道,“捐钱几缗、买盐几文、施粥几斗,都写清楚。让人只剩‘看’的份,不给他‘说’。”

吕布抬起头,目光如钉:“明日午后,我与公台去太学。文远,暗随,护在远处。魏校尉继续守粥棚。赤兔留在营里,叫马官教它习并州驯法。”

“遵令。”张辽抱拳,退下。

营外,夜风带着细微的甜腥,是豆叶粥与锅底焦香的味道。

赤兔在栏里低低打了个响鼻,耳尖动了一下,像是嗅到了城里的另一股风。

那风里有鼓声不鸣的节律,有钟声未响的余波,有纸上尚未干透的墨香——也有李儒袖口里看不见的线。

“东郭。”吕布忽然唤他,“你今日在堂上自称‘雏凤试羽’,是戏言,还是心愿?”

东郭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敢自喻。但若有朝一日,真能引群鸟——也是因为龙在上。”

“龙不在上,龙在水里。”吕布起身,走向帐外,“龙在水里,雏凤在枝头,虎在笼上走——三者若不相负,便可相成。”

东郭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地生出一个尖锐却温热的念头:他愿押一次。押在这个“明知可杀而不杀”的人身上,押在这把愿意先磨出“顿”的戟上,押在这支知“矩”的军上。押错了,便是“死盟”;押对了,便是“死盟”。

“公台。”他压低声音,“明日太学,王司徒要的是士人的口。我们要的是士人的‘笔’。”

“笔锋所向,是名所向。”陈宫微笑,“东郭,你自称抄名册的——明日,就请你再抄一遍太学的《护道三章》吧。写得好看些。”

东郭眨了眨眼:“依命。”

夜更深了。城里的钟还未被敲动,太学的榜架却已在夜风里微微作响。

狼旗在营门口如血色定海针,旗心那柄戟沉默立着,戟刃不见光,却似把天地间那些看不见的缝隙一条条记在心里。

它记得今日的一道细痕,记得明日的一张纸,记得后日可能的一场宴、一处局——

神龙潜水,雏凤试翅,猛虎在笼上行走。三种节律,交错成一张无形的网。

网的另一头,是李儒的笑,是董卓的杯,是士子的笔,是百姓的叹息。

网若收拢,便是乱世;网若被一寸一寸切开,便是路。

“路不必平,但要正。”吕布站在营门下,看向城影,轻声重复了一遍王允的话。

他转身回帐,熄灯。黑暗像罩在水上的夜,所有的呼吸在黑暗里显得更真。

第二日午后,太学清钟将鸣三下;而在钟声响起之前,洛阳的风,已经被新的“名”吹得有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