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刺史府内风声紧,奉先巧言火浇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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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他甚至想叫屈,却发现嗓子里只剩一股腥甜。

张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明日申正,奉先将军亲审,你把自己准备好。”

李肃想骂“我与奉先心意相通”,却看见张辽盯着他的目光像冰一样不会动,骂不出口。

回帐途中,风裹着雪沫打在甲片上,叮作一片细碎的脆响。

高顺低声道:“三日?”吕布嗯了一声:“够了。军心最怕夜长。疑心,是夜。”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摊开一幅更大的棋盘。

逆命龙瞳在眼底幽幽一亮,他看见兵营上空的气息由乱流渐归一道细线,像渐渐被拧紧的绳。

丁原的气团却仍旧浮动,颜色躁烈,像一团将熄未熄的火。那团火要么被风灭,要么被油浇。“我们给他油。”吕布在心里轻轻一笑。

次日申正,辕门左侧,临时公堂搭成。

案几上摆着竹简与朱笔,丁原据上坐,脸色略胜昨夜。

吕布立于堂下,不持戟,只持那半寸虎符置于案前。

囚帐开,李肃被押至堂中,他眼里红丝密布,面上硬撑着一股劲:“丁……丁大人!小人愿献洛阳地图、上表草署,董太师——”

他话未完,吕布抬手,朱笔一落,敲在案沿,发出一声脆响,打断了那串“董太师”的敬称:“本将军问,你昨日入营,携刀为何?是谁授意?”

李肃被这声打断,心神一泄,脱口而出:“是……是太师左右……是……”

吕布不急着逼问,反倒将朱笔一横,抬眼看向堂上:“义父,奉先建议,凡与此案相关之人,不问身份、不问出身,先列名,后核实,今日之审,开于日下,明于众前,免使流言再作祟。”

丁原一顿,觉得这话是给他体面,也是给军中一个“公道”的形状,他需要这个形状,于是只冷道:“依之。”

于是审讯照着吕布的程序运转:目击者、传令官、守门兵各自上前作证,不准长话,只许要点;每一句都让军中能听见,听见了,才像吃到肚子里。

李肃一边冒汗,一边用力想把水搅浑,反复强调“董太师如何厚恩”“奉先如何倾慕赤兔”。吕布就像一根木桩,任凭海浪打来打去,等浪头最猛时,忽然一句:“你说董卓许你何物?”

李肃条件反射:“中郎将之印……”他立刻意识到失口,额角汗水像豆子一样滚落。

吕布不再看他,抬眼看向众人:“诸位听见了吧?‘印’从何来?从营外来,从董卓来。我们营中,除了军功,还有谁给得出‘印’?”

他不骂董卓,也不骂李肃,只把“印”这个字像一颗石子扔进众人心里,看它在每个人的眼中荡出同样的波纹——我们营中,不该有外面的“印”。

这才是“火浇油”:并非把丁原的怒火烧得更高,而是把军心里对外人的厌火烧旺,让所有的怀疑指向营外,而非互相吞噬。

午后,三道军令刻成木牌,悬挂辕门:封营三日;夜禁刀出;审必当众。

号角连吹三遍,传遍各营。行军司马们照本沿路宣读,一字不改。

士兵们在雪地里列队听令,很多人悄悄松了口气。入夜,巡逻火把在营路上像一串温顺的萤,彼此看见,彼此确认,风声仍紧,却不再扎手。

丁原的亲信本想趁势再抓几人,被传令官当场挡回:“有令在先。”他们只好把手背到身后,憋下一口气,回去向主位禀报。

丁原听完,压了压手:“照吕布。”他没说“奉先”,没说“都督”,只说了“吕布”,象是把这个名字咬在齿间,试探它的硬度。可他心里明白——三日军务既出一门,再改,反招反噬。

第三夜,风雪更狠。

吕布披甲巡营,张辽陪在左,高顺在右。三人无言,只有靴底压雪的声音“嘣嘣”作响,像在敲营心的鼓。

巡到北角马厩时,一个斥候来报:“将军,洛阳来的急报——说董卓上表,荐……荐温侯中郎将,且……”他不敢说下去。

吕布接过,眼底一掠寒光:纸上尺幅不大,笔画却重得像压了半座城,上面果然提到“荐奉先为中郎将”,另有一柄赤兔影绘在角隅,像给人看的诱饵。

张辽低声道:“此报……”

吕布把书信折起,眼里那点光微不可察地一转,声音轻得只给两人听:“送到义父案上。”他明白:这封信,是风中一捆油。

他要的,正是让油落在该落的地方,然后自己点一根看不见的火。

翌日清晨,丁原披裘坐在案前,手中那封洛阳急报展开,眉间的竖纹像冻裂的冰缝又深了一寸。他把信搁下,良久无语。

帐帘外传来传令官的声音:“都督营务吕布入见。”

丁原抬眼,见吕布仍是一身简素甲胄,虎符置于双手之间,规矩得近乎刻板。他忽然觉得这人危险——不仅因为他强,更因为他“能把危险踩在规矩里”。

他咳了一声:“三日未满,营心已安。再过一日,看你是否如言。”

吕布拱手:“谨遵。”他退下,走到帐外,风雪扑面,唇角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丝极浅的弧——油已在位,火候已足,接下来,只等“风向”再改半寸。

李肃被押回囚帐,牙关打战,眼看着自己曾经以为“通往权位”的那条路,正变成一条通向绞索的索道。

他恨,恨自己愚蠢,也恨吕布“反客为主”。可他更怕——怕明日之“当众”。怕“当众”把他从一个“说客”,拔成一个“示众”的桩。

他在夜里咬着牙,发出像野狗一样低低的哀鸣。外头的巡逻脚步从他门前路过,又远了。那脚步每一次远去,都像在他的心上掘走一块土。

三日将满,军心已稳。

营门外,雪停了。晨光在冰壳上折着冷亮的白。

吕布立在辕门台上,望着连绵营帐如雁阵,心里把棋盘又翻了一遍。棋子不必动太多,只要“立一门”,就能让所有线都拢到手里来。

他手背轻轻摩过虎符的棱角,像在抚一柄看不见的刀。

张辽在侧,忽问:“主公,下一步?”

吕布看着远处关外的薄雾,淡声道:“让‘风’自己把火吹大。”他说的是风,也是人心。

他知道,丁原会在这股风里越走越急,直到——必须有人替他把路踩实。

那人,只能叫“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