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假戏真做贪婪客,言语机锋试忠良(2/2)
新笔趣屋【www.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重生三国:吕布,一戟破万法》最新章节。
此刻他眼角飞快扫过帐内布置,扫过案上未收的画轴边,扫过那一匝露出角的绛帖。
他的鼻翼轻轻一动——一种叫“风向”的东西,正从这间帐里往他脸上吹。
吕布抬手按住那抹风,笑起来仍是粗豪:“回丁公:李肃来献赤兔,奉太师礼。吾与之试马,马已归还。请丁公安寝。”
宋宪应声,刚要退下,吕布忽道:“稍待。”
他把绛帖抽出半寸,让朱印的角在火光下亮了一亮,又暗回袖中,“你去回丁公,再添一句:‘马虽好,吾不贪。并州有雪,雪下出硬骨。’”
宋宪心头“咯噔”一下,眼眸里那点灵活忽然多了三分。
吕布看着他,笑意不再粗豪,慢慢收成一条冷线:“回去吧。记得每一个字。”
宋宪退了。张辽正好回转,低声道:“南寨漏岗六人,已罚。……他们领粥时,眼中都红了。”
“红得好。”吕布道,“明日换岗,先看他们。”
张辽点头,抬眼看吕布:“主公,李肃那边……当真要作戏到那一步?”
“哪一步?”吕布反问。
“逼丁原出‘疑’,再以‘忠’反折。”张辽沉声,“此举险,若失手,主公会被扣一个‘反骨’之名。”
“‘三姓家奴’已扣过一次。”
吕布的声音忽然凉,“再扣一次,又如何?把他们的字眼从我身上拔下来,不是辩,是砸。砸坏这两个字,砸到再没人敢拿它吓我。”
他抬眸,火光在他瞳里跳,像小小的刀锋,“但今次,我不靠刀,我靠‘他们自己’。”
【断史回声:‘名分攻防’策略已建模。核心:以对手之“名”自缚其手,以己之“戏”撬其心。建议:造‘证’。】
“证?”吕布低笑,“好。”他回身在案上写下两行字:一行是丁原素常赏罚的簿名,一行是他麾下诸将的粮账。
他把笔尾敲了敲桌面,吩咐道,“文远,明日替我去帐前校场,照丁公旧例行军法,罚未尽者再清。另立新规:凡赏,先行‘证’——赏账当场白绢一张,具人名、事由、丁公印。凡罚,亦如之。——我要丁公知道,我在替他正名。”
张辽眼底亮了一下。这一亮,是将中罕见的“堂堂之心”。他抱拳:“喏。”
“高顺。”吕布回头,“你那三十人,先教他们把‘站’站到天亮不动,再教他们‘进’只进不退。给他们一个名。”
高顺眼神一肃:“末将请名——陷阵营。”
吕布一笑,笑意像刀尖一转,擦着火苗过:“好名。——陷阵者,死;陷阵者,不死。”
高顺不解:“不死?”
“死,是把‘人’交给阵;不死,是把‘阵’刻到人里。我们以阵养心,以心养阵,才不死。”
吕布缓缓起身,披上披风,望向帐外那一线雪,“这世上的笼,都是人做的。人做,就能拆。我们先拆己心之笼,再拆他人之笼。”
风把他的话吹散了,却把话里的力道留在了帐里。张辽与高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底的那道亮线。
未几,丁原亲至,外披狐裘,胡须上挂着细雪。他站在帐门口,目光像两根硬钉,先钉在李肃留下的鞋印上,再钉在吕布脸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李肃可来?”他问。
“来过。”吕布的嗓音粗,笑更粗,“他献马。我试了,马好,我又还了。”
丁原的目光像刀刮过吕布的笑。他对这个义子一向喜欢那份“勇”,却信不过那份“锋”。他本就疑,今夜更疑。他慢慢步入内,胡裘上的雪潇潇落下,一片片碎在火边。丁原坐,开门见山:“你如何想?”
吕布故意装得迟钝,抓了抓头发:“想什么?赤兔好,太师豪,丁公更豪。”
他把那匝绛帖递上,露出朱印让丁原看了一眼,又轻轻收回,“李肃说要我拜他为义父,我说‘我年纪不小,不好叫人爹’,哈哈……”
丁原的眼眸一凝,指尖在案上轻轻一扣:“你拒了?”
“没拒。”吕布笑,“我说先试马,再说义父。他写了纸,押了印。”他把另一匝绛帖递上,“我说的是护马,丁公看——护马而已。”
丁原接过,目光一沉。这“护马”二字,像刀背在他掌心摩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自己与并州诸将的种种旧账,想起吕布每遇强敌,从来不退半步——他心里那股既爱且疑的风,在这两个字上被引得绕了一圈,柔了半分。
他冷哼:“你这张嘴,越来越滑。”
“滑?”吕布把笑收了,忽然正色,“我这张嘴,今后只滑在外人面前,硬在丁公面前。——丁公,”他低头,拳抵于心,“吕布只认一个义父。”
丁原胸膛起伏,像被一拳砸在上面,又被一只手轻轻抚了几下。他目光一垂,落在地上那圈雪水。“好。”他放缓声音,“你做你的戏,别把戏做砸了。”
“不会。”吕布抬眸,“丁公放心。明日我行新军法,先替丁公正军。”
丁原眼角一挑,冷厉里终于有一点点松:“行。若有人不服,你便拿我的名。”
这句话一出,便是骨头。吕布接过,握得很紧。紧到他掌心隐隐作痛,痛里却生暖。
丁原走后,张辽送行,高顺留守。
帐内一时静了。吕布将那匝留在袖中的绛帖取出,轻轻按在案上。
朱印鲜明,如星一点。【断史回声:时间换势成功。预计‘丁原疑心’波峰后移三日。】
“三日。”吕布喃喃,“够了。”
他转身走到帐门,掀开一角,看雪。
雪正密,一片片落在黑里,像细火星悄悄熄灭。
他忽然低笑,笑极轻:“李肃啊李肃,你以为你牵了绳。其实我叫你把绳拿稳,好让我看清它绕在谁的脖子上。”
第二日天未亮,号角已起。校场上风直直地刮,刮得甲片生疼。吕布披着铠,面色冷,眼神更冷。
张辽将漏岗者押到场中,军棍立着,冷得像冰。他看着那些人的眼睛——红,是因为羞,是因为痛,是因为夜里那一碗粥的热让他们知道还活着。
“军法!”吕布沉喝。六人伏地,三十棍落,棍头起落,雪花飞溅。
末了,张辽依令把热粥端来,六人接粥时,手抖得厉害,却没有一个洒出来。
吕布看着,点了点头,对张辽道:“记名——此六人,十日后执旗为前锋,若进不退,军功加倍;若退,旧罚加倍。”
张辽抱拳,心头一热。他忽然明白了主公昨夜那句话:棍下出铁,粥里见心。
另一边,高顺带出的三十人立成一线。雪铺在他们肩上,像给一排木桩戴了白帽子。
吕布走到他们面前,声音不大,却压住风:“今日,教两件事:站,与进。站到脚底生根,进到心里无退。你们若退一步,便在我眼里死了;你们不退一步,便在我心里活了。——记住:陷阵者,死;陷阵者,不死。”
三十人应声,声如一。高顺眼里那枚钉,往里又打了一寸。
午后,丁原亲临观新军法。
吕布当众宣了“赏罚白绢”的新规,张辽当场铺绢,执笔书写。
丁原看着那一张张白绢,眼神里那点“疑”像被严寒冻得不太动弹。他忽开口:“好。”这一个“好”,与昨夜诸“好”不同,是真把脊背交给了人。
“丁公。”吕布顺势而上,“明日,我领三百骑护马北巡,沿途巡视屯粮与马场。此行有绛帖在,若有挡者,以太师令为押。三日内回。”
丁原目光一沉,略一权衡,终道:“可。”他补了一句,“宋宪、魏续随你。”
吕布“喏。”心头却同时记下两个名字——宋宪、魏续。他要挑“忠良”,也要捡“贪骨”。这两人平日最灵,灵得像风。风要么吹火,要么吹灭。
傍晚时分,李肃使者复到,带来赤兔的缰副与一小盒金叶,笑道:“太师言:奉先兄护马辛劳,聊以助兴。”
吕布接过,金叶在他掌中冻得发凉。他当众把金叶分了大半给校场上受罚之六人,又分了小半给陷阵营三十人,只留一叶,夹在白绢之中,压在丁原印下。
丁原看着,心中那块石头又轻了一分。宋宪却在旁边看,目光微闪——他看见金叶的光,也看见白绢上的字。
夜来更深。营中火光连成一片片红,雪在火光边融化成水,又立刻被风冻成霜。吕布立在帐前,负手,长息。
【断史回声:预估‘宋宪—魏续’贪欲触发概率46%,忠诚波动+23%。‘张辽—高顺’忠诚稳固+31%。‘丁原疑心’降幅暂时性。】
“够了。”吕布在心里道,“明日就让风再大些。”
他回身入帐,提笔疾书,给李肃回了一封简短的信:言辞粗犷,尽显贪心,却在末尾加了一句“小心并州雪”。
这四字,是给李肃的,也是给董卓的——并州的雪能冻住刀,也能冻住人的心。
他把信封好,封泥上压了一个极小的戟印——这是他新刻的私印,戟身细,戟锋寒。他又把白日里的赏罚白绢摞整齐,压上那片金叶,压得很牢,很直。
火盆里的火忽地跳高了一指,像从黑里吐出一个小小的舌头。
吕布伸手去压,火舌“嘶”地往回缩。他站起,披上披风,往帐外走。
雪停了。天幕压得低,像要碰到人头顶。
远处有犬吠,有马嘶,有人在低低夜语。张辽在暗处守着,见他出来,跨前一步:“主公。”
“文远。”吕布道,“明日护马出营,你走前锋,三十步外。”他顿了顿,“若见有人在路边观望多时,先不驱,先笑。”
张辽一愣,旋即会意——这是“给人看”的戏。他抱拳应“喏”。
“高顺。”吕布一抬眼,另一侧的黑里便有人出列。
“末将在。”
“陷阵营不出营。你留在后寨,整肃三军。有人敢抢金叶,有人敢假传我的令——不打招呼,先打人。”
“喏。”
吕布抬头望天,黑得像一口井。
他在井底看见一小块不动的黑,比黑还黑。那是命。他伸手,像要去摸那块黑。但手还没伸到,便收了回来。他低笑:“命在上头,绳在手上。”
他把手垂下,让那根无形的绳从掌心滑过,象是在确认粗细。
并州夜,寒到极处,人心却在火与雪之间苏醒。
帐内的火,帐外的雪,像两只看不见的手,正把这场戏推向更亮也更险的一处。
——第三日,护马北巡。有人会来,有人会看,有人会动。有人会被一叶金勾住,有人会被一张白绢救下。
绳的另一端,离喉只差半寸。
吕布在夜里轻轻阖上眼,耳中却能听见那半寸空气里藏着的“嘶嘶”声——那是风,那是火,那是金叶在白绢下轻轻摩擦的声音。
也是,命运之绳,被他一点点往回扯时发出的,第一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