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笼中惊鹊欲何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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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金銮殿内,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椅散发着冰冷的光泽。往日庄严肃穆的气氛,被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绷感所取代。

根源,便是立于阶下,身姿挺拔如松,却面沉如水的镇国将军林牧野,以及高踞龙座,面覆寒霜,眼神锐利如刀的帝王萧彻。

林牧野官复原职,重新立于武将之首。

然而,他身上那股浴血疆场磨砺出的铁血刚硬,并未因宫闱修养而消减半分,反而因某种压抑的执念,变得更加棱角分明,锋芒毕露。

他不再仅仅是个忠心的臣子,更像是一柄随时准备出鞘、只为一人而战的利刃。

“启奏陛下,”林牧野的声音洪亮,掷地有声,打破了大殿的死寂,“津南水患赈灾款项拨付已逾半月,然据臣所察,仍有半数未至灾民之手!地方官员层层盘剥,中饱私囊,致使灾民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臣请陛下即刻下旨,着都察院严查督办,凡涉贪墨者,无论品级,立斩不赦,以儆效尤!” 他言辞激烈,目光如炬,直刺御座。

这本是忠言直谏,无可厚非。但问题在于,这赈灾款项的调拨流程,恰恰是前几日萧彻为了尽快安抚灾情、绕过一些繁冗程序而特批的。林牧野此刻的弹劾,无异于当众质疑帝王的决断。

萧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底寒光一闪。他并未立刻回应林牧野,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那声音不大,却像敲在每一个朝臣的心尖上。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林将军忧国忧民,拳拳之心,朕心甚慰。”萧彻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威压,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只是这赈灾一事,千头万绪,地方吏治积弊也非一日之寒。将军新愈复朝,还是应以休养为重,这等细务,自有户部与都察院按章程办理。将军……不必事必躬亲,过于操劳。” 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带着明显的敲打意味,更隐含着一丝警告——管好你自己,别把手伸得太长。

林牧野下颌线绷紧,像一块坚硬的磐石。他非但没有退让,反而迎着萧彻冰冷的目光,再次踏前一步,声音更加洪亮,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陛下!灾情如火,民命关天!非是臣好管闲事,实乃地方官吏欺上瞒下,视灾民性命如草芥!若陛下认为臣僭越,臣甘愿领罚!但请陛下明鉴,即刻严惩蠹虫,救万民于水火!” 他拱手躬身,姿态恭敬,话语里的锋芒却丝毫不减,甚至带着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

殿内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冷汗浸湿了无数人的后背。林将军这是怎么了?往日虽也刚直,却从未如此……近乎顶撞圣颜!而陛下的态度,更是冷得骇人,那眼神扫过林牧野时,哪里是看臣子,分明是看一个……争夺珍宝的劲敌!两人之间那股无形的、冰火交织的张力,几乎要将金銮殿的穹顶都撕裂开来!

这哪里是君臣奏对?分明是情敌之间借国事之名,行争锋之实!每一次言语的交锋,每一次眼神的碰撞,都裹挟着浓烈的醋意和毫不掩饰的妒火。

林牧野的刚硬无畏,是源于对“谢清晏”深入骨髓的情意和守护之心;萧彻的冷酷压制,则源于帝王不容挑战的占有欲和对林牧野那份“青梅竹马”情谊深入骨髓的嫉妒。

朝会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草草结束。萧彻拂袖而去,留下满殿噤若寒蝉的朝臣。林牧野挺直脊梁,在众人复杂难辨的目光中,最后一个大步流星地走出殿门,背影决绝而孤寂。

乾元殿内,气氛同样压抑。

沈言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目光却空洞地落在窗外那片被宫墙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上。

阳光很好,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眉眼间笼罩的阴霾。那日御书房外听到的争吵,如同魔咒,日夜在他脑中回响。

林牧野泣血般的恳求:“放他一条生路!”

萧彻冰冷刺骨的宣告:“清晏是朕的!”

还有那句如同毒刺般扎进心底的质问:“您待清晏,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仅仅将他当作一个慰藉?一个填补您心中空缺的影子?!”

他不是谢清晏!他是沈言!一个来自异世的孤魂!他占据了这个身体,却背负不起属于谢清晏的刻骨情仇。

林牧野那沉重如山的爱意,是给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私定终身的少年;萧彻那偏执疯狂的占有欲,是给那个在他最黑暗岁月里给予慰藉的白月光。而他沈言,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窃取了这一切的冒牌货!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慌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他该怎么办?告诉萧彻:“陛下,您深爱的谢清晏已经死了,我是沈言?” 那等待他的,恐怕不是理解,而是被当作妖孽邪祟,挫骨扬灰!告诉林牧野:“将军,你的晏晏不在了,我不是他?” 看着林牧野那双盛满痛苦和深情的眼睛,沈言毫不怀疑,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这位铁血将军的剑,会第一个刺穿他这个“窃贼”的心脏!

他想逃他也怕死!疯狂地想逃离这座黄金打造的囚笼!逃离这具承载着巨大秘密和致命危险的身体!他想回到那个有代码、有游戏、有外卖的现代世界!那里或许孤独,或许平凡,但至少安全,至少……他是他自己!

“娘娘……”阿萦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碟新做的、沈言平日最爱的梅花糕走过来,看着沈言依旧郁郁寡欢、神思不属的样子,担忧地皱紧了小脸。

这几天,无论她怎么变着法子逗趣,讲宫里的新鲜事,或是抱着雪团来撒娇,娘娘都只是勉强扯扯嘴角,眼神里的光亮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灭了,那愁绪浓得化不开。

“您尝尝这个?刚出锅的,可香了!”阿萦把糕点捧到沈言面前,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像哄孩子,“您看雪团,它都馋得流口水了。” 她晃了晃怀里同样无精打采的兔子。

沈言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来,落在阿萦担忧的小脸上,又看了看她怀里懵懂的雪团。

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胃口。他甚至抬手,轻轻摸了摸雪团毛茸茸的脑袋,动作有些机械。

阿萦看着沈言这副模样,心里急得不行。娘娘这样子,比前些日子被陛下“欺负”得脸红心跳时还要让人揪心。那时候娘娘虽然羞恼,但眼睛里是有光的,是鲜活的。

可现在……娘娘像是被抽走了魂,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盛满愁绪的躯壳。

不行,这样下去娘娘会闷坏的! 阿萦心里打定主意。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深宫里,能让娘娘情绪如此低落,又能在瞬间让娘娘“活”过来的,除了那位……还有谁?

下朝的时辰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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