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红旗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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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船已经驶近到能看清细节的距离。牛野眯起眼睛估算——船长约九十尺,比"广福源号"略短,但船身更为修长。六门黑洞洞的十二磅炮从舷窗中探出头来,在夕阳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炮管上方,几名炮手正忙碌给火炮保养,动作娴熟得令人心惊。
"下层是十二磅炮......"牛野的视线顺着炮管移动,"每艘至少十二门主炮。"他想起陈老豆说过的话——这些葡萄牙战舰的火力足以轻易撕碎一艘商船的船体。
第二条船从第一条的侧后方驶来,牛野注意到它的上层甲板额外装备了六门六磅炮。炮手们站在炮位旁,有的在擦拭炮管,有的在检查引信。船舷边,一队身着蓝色制服的水手正整齐地列队操练,动作干净利落。
"每艘船约莫一百二十人......"牛野估算着,"其中至少三十人是炮手。"他想起战斗时那些葡萄牙炮手精准的射击,每一发炮弹都像长了眼睛般准确命中海盗船的要害。
第三条船从侧面驶过,牛野终于看清了它们的帆装——三桅全帆配置,巨大的主帆在夕阳下鼓胀如翼。他注意到这些战舰的帆索系统异常复杂,十几名水手在桅杆间灵活攀爬,调整着帆的角度。
"航速......"牛野眯起眼睛,"比我们快,顺风时至少能跑十节。"他想起战斗时葡萄牙战舰追击海盗的情景,那些战舰就像海上的猎鹰,迅速而精准地切入海盗船的阵型。
第四条船驶近时,牛野注意到船尾飘扬的葡萄牙国旗。船舷上,几名海军陆战队员正持枪警戒,火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船首像雕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似乎在向所有海上势力宣告着什么。
"每艘船配备至少二十名陆战队员......"牛野的思绪飘向战斗时的场景——那些陆战队员登船时的凶悍模样,手中的火枪喷吐着火舌,将海盗逼得节节败退。
第五条船从船尾方向驶来,牛野终于看清了它们的整体轮廓——修长的船体,高耸的桅杆,以及那令人心悸的火力配置。他注意到每艘船的船舷都包着厚厚的铜皮,以防止海洋生物的侵蚀,也能挡住散弹。
"铜皮包舷......"牛野想起陈老豆说过的话,"这能让战舰在海水中航行得更久。"他摸了摸"广福源号"粗糙的木板,感受着两者之间巨大的差距。
最后一条船驶过时,夕阳已经沉到了海平面以下。六条战舰在暮色中排成一列,其中四条缓缓向澳门方向驶去。它们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但那强大的存在感却依然萦绕在牛野心头。
"十二磅炮......一百二十人......十节航速......"牛野喃喃自语,将这些数据刻在脑海里。他知道,这些数字背后,是一个国家强大的海上力量,也是像"广福源号"这样的商船赖以生存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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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渐起,吹散了海面上的暮色。牛野从了望台上下来,回到甲板时,发现水手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望着葡萄牙战舰离去的方向窃窃私语。
他知道,这些战舰不仅是葡萄牙海军力量的象征,更是一个残酷现实的写照——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海上世界里,没有强大的海军保护,商船就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艄公林老,此时叫上他,跟着他们将一张船帆降下来,开始修补船帆上的破口。牛野就跟着众人,在甲板上用麻布和竹条修补破口。
此时陈老豆和李海正在船头焚香,在对着大海喊些什么,像是某种仪式。
甲板上还残留着硝烟和血的腥气,混着海风里的咸涩,沉甸甸压在人胸口。牛野蹲在桅杆下,手里攥着浸过桐油的麻线,看着林老把撕裂的帆布一点点对齐。木梭子穿破布面的声响,像钝刀子在磨,衬得船尾那片沉默格外刺眼。
五张白布在舱门旁铺开,像五朵没开就谢了的云。陈老豆正弯腰往布角系石块,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每块石头都系得格外紧,勒得布面发皱。李海蹲在一旁烧纸,火光舔着纸钱的边缘,灰絮打着旋儿飞起来,没等飘远就被海风摁进海里。
“他们……”牛野的声音卡在前头,喉咙像被海盐腌过,发不出完整的音。他数过那五个人,有总爱塞给他一些细碎吃食的阿贵,有会讲南洋故事的老郑,昨天还在甲板上赌骰子,今天就成了这五团沉默的影子。
林老放下手里的活,往船尾瞥了一眼,烟杆在甲板上磕了磕。“海路上走了的,就得听海的规矩。”他的声音里带着沙,“离岸还有七百里水程,总不能让弟兄们在舱里捂坏了。”
正说着,陈老豆已经抱起最边上那卷白布,李海跟在后头,手里捧着三炷香,烟直直往上冒,却在船头被风拦腰折断。两人站在船舷边,对着翻涌的深蓝色海面,深深鞠了三个躬。陈老豆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到那边安稳些”,又像是在跟大海讨情分。
“为啥不等等靠岸?”牛野忍不住问,他老家的坟头都得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哪有这样悄无声息沉进水里的。
“傻仔。”林老用烟杆敲了敲他的额头,“咱们海佬,命一半在船板上,一半在浪涛里。这海看着凶,其实最容人——你看那鱼,那虾,哪个不是海养着?弟兄们沉下去,就当换个地方歇脚,比在岸上被虫咬强。”他顿了顿,望向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再说,绑了石头,就不会再漂回来缠船,是让他们走得干净,也是让活着的人能安心往前开。”
船尾传来布料入水的轻响,一声,又一声,像水滴落在深潭里。牛野抬头时,正看见最后那卷白布往下沉,边缘被浪头舔了几下,很快就没了踪影,只剩海面荡开一圈圈淡去的涟漪。
李海把香插在船头的裂缝里,香灰簌簌往下掉。
林老蹲在船舷边,用袖子抹了把脸,再站起来时,已经拿起了牛野身边的麻线:“愣着干啥?补完帆还得查船底,晚了赶不上顺风。”
林老重新拿起木梭,穿过帆布的声音又响起来,和着海风里若有若无的呜咽。牛野低头拽紧麻线,忽然他又听见几声落水的声音,突然就觉得手里的帆布格外沉,像是浸了水,他觉得自己的力气变小了。
远处的浪涛拍打着船身,“哗啦,哗啦”,像是谁在低声应着,又像是在说,一路好走。
“为什么,不多装几门炮,弗朗基人的12磅炮口径比我们大一圈”,牛野将一个竹篾递给一个帆手。
“大炮金贵,而且大清对于商船的炮有规制”,林老叹息道,“船东已经按最高规制买炮了,这都是大清海佬的命”
“那西洋人的商船也有这样的规制吗?”,牛猛使劲拉了一把麻绳。
林老再次叹息,旁边李海刚好经过,他听到了对话,于是插话道,“反过来的!”
牛野抬头问道,“怎么个说法?”
李海冷笑,“至少十门4磅炮,否则不允许你出海。你自己能装多少门,随便你,而且国家鼓励多装炮,只要炮多船队多,就给你一个贵族。我数过,弗朗基人跑远洋的卡拉克船,有整整64门火炮。他们协助弗朗基海军行动还有钱收,战争时期所有西人的船队都可以快速扩大!”
牛野骂了一声,“操他娘!”
他终于明白了,大清政府就是个傻缺,脑袋有巨坑的那种!
“还有,那个红旗帮到底什么来头?”,牛猛又问道。
林老和李海同时沉默了,他们的表情都很复杂,李海也蹲下来帮忙修补船帆,慢慢和牛野说起了红旗帮的来历。
原来这群海佬其实对于红旗帮的看法非常复杂,有敬畏,有恐惧,也有佩服,总之在言语中满是无奈和唏嘘。
红旗帮的老大叫郑一,他是个真汉子。祖辈世代靠海吃海,却总被官府的苛捐和洋人的船队欺负,不得已入了海盗。
海面上不太平,零散的渔民、遭难的船工、甚至被朝廷裁撤的水师兵丁,常常聚在荒岛礁盘上,靠劫富济贫讨口饭吃,郑一慢慢成了其中一个头目。
真正让这群人拧成一股绳的,是一场意外。郑一在海上遇上了一个叫石香姑的女子——后来人都叫她郑一嫂。这女子从小跟着父亲跑船,识水性、懂航图,更有一股子男人都少有的狠劲。两人结为夫妻后,郑一嫂帮着郑一整合了各路零散的海盗,按颜色分帮,红旗帮便是其中最劲的一支。
他们的规矩野得很,却透着江湖气:劫船只抢洋商和官府的粮船,不碰渔民和穷苦客商;分赃时按出力多少算,妇女儿童也能得一份;谁要是私藏财物、欺辱妇孺,当场沉海。靠着这规矩,红旗帮像滚雪球似的壮大起来,最多时聚了上万人,大小船只三百多艘,连官府的水师见了都得绕着走。
对于大清的商船,他们收取“行水”费,就会放行。
这伙人的根据地就在今天的香港大屿山,这群人只要碰到西洋船队,就是往死里干。
他们和整个南海的西人船队都有化不来的血仇,西洋人仗着炮多从来不交行水钱,还炮击红旗帮,于是双方不死不休。可这一次他们偏偏跟着弗朗基人的船队,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
牛野脑子里乱的很,船上死了五个人啊!这算是血仇了。可这些红旗帮,应该算是最初的穷人革命?他们其实在努力反抗西洋人和大清压迫。
跟着牛野一起干活的李海潮悄悄的问牛野,“牛哥,那红旗帮到底是不是坏人?”,陈阿生也凑了过来,张着小耳朵听着。
牛野认真思考了一下,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语,“不好不坏,用的好,是门生意!”
李海盯着牛野,“他们是盗,我们是商,不可能有生意!”
牛野认真的说道,“问他们买条船,装满炮,就在远洋航线上一直护送我们的商船,也不进港,不行吗?这样不违反大清规制,也安全很多,不可以吗?”
牛猛是现代人,思维没有那么多局限,他就想着怎么安全,怎么活下去!
林老乐了,他说道:“这也是个办法,可养不起啊!就靠一条船的生意,不可能养的起炮船的”
牛野反问,“林老,炮船也能装货啊,海上装卸,让商船进港口去卖,不就行了?”
李海听明白了,他站起来,说道:“我去找老豆,这想法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