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指挥使的鬼王大人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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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房,季凛发现嵘澈睡得并不安稳。
鬼王眉头紧锁,双手无意识地抓着被角,银发被冷汗浸湿,贴在额前。
他的力量波动异常,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气。
“嵘澈?”季凛轻唤,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醒醒。”
嵘澈猛地睁开眼,异色双瞳中满是惊惶:“季凛!”
他一把抓住季凛的手腕,“我梦见...梦见你...”
“我在这儿。”季凛柔声安慰,替他擦去额头的冷汗,“只是噩梦。”
嵘澈定定地看着他,突然伸手抚上季凛的脸:“你的眼睛...为什么这么悲伤?”
季凛一怔,随即笑道:“你看错了。”
他低头,在嵘澈眉心落下一吻,“睡吧,我在。”
嵘澈将信将疑,却抵不过睡意,再次沉入梦乡。
这一次,他紧紧攥着季凛的衣袖,仿佛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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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府张灯结彩,红绸高挂,一派喜庆景象。
下人们脚步匆匆,脸上却带着几分困惑——大人突然要办昏礼,对象还是那位银发异瞳的嵘澈公子,实在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但没人敢多问。
季凛这几日虽然依旧忙碌,眉宇间却多了几分罕见的柔和,只是那柔和底下,似乎藏着说不出的疲惫与沉重。
嵘澈穿着新裁的绯色礼服,银发用那顶赤金冠高高束起,异色双瞳流光溢彩,顾盼间皆是掩不住的欢喜。
他像只终于得到心爱玩具的猫,围着季凛打转,一会儿试试婚服,一会儿又去摆弄那些送来的贺礼。
“阿凛,你看这个!”他举起一对雕刻着比翼鸟的玉如意,“成风成阳送来的,他们居然会送这个!”
语气里满是惊奇和得意。
季凛正在核对礼单,闻声抬头,目光落在嵘澈明媚的笑脸上,眼神有瞬间的恍惚,随即化为更深的温柔:“嗯,很好。”
他伸手,替嵘澈理了理稍有歪斜的发冠,动作轻柔,“喜欢就好。”
他的指尖微凉,触碰时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嵘澈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异常,笑容稍敛,猫耳敏感地动了动:“阿凛,你最近总是走神。”
他凑近,异色双瞳仔细打量着季凛,“是不是公务太累了?昏礼的事交给下人办就好。”
“无妨。”季凛避开他的视线,低头继续看礼单,“人生大事,我想亲自操持。”
这时,赵诚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匆匆进来,面色凝重:“大人,您要的东西找到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嵘澈,欲言又止。
季凛接过木匣,指尖微微用力:“下去吧。”
赵诚躬身退下,临走前又担忧地瞥了季凛一眼。
嵘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是什么?给我的礼物吗?”
他伸手想去碰那木匣。
季凛却下意识地将木匣往后一收,动作快得近乎失态。
嵘澈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猫的直觉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那木匣散发着一股极不寻常的气息,古老、晦涩,带着一种……令他不舒服的封印之力。
“那是什么,季凛?”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异色双瞳微微眯起。
“没什么,一些旧物。”季凛试图将木匣收起,语气尽量平淡。
但嵘澈已经起了疑心。
他猛地出手,速度快如鬼魅,一把抢过了木匣!
“还给我!”季凛脸色骤变,上前欲夺。
嵘澈闪身避开,指尖黑气一闪,强行震开了木匣的锁扣。
匣盖弹开,露出里面的东西——并非什么珍宝,而是一卷古老的羊皮纸,上面用朱砂绘制着极其复杂诡异的阵法图案,旁边还有数枚气息阴寒的骨符。
只一眼,嵘澈就认出了那是什么!
那是上古禁术“魂祭之阵”的图谱!
百年前的记忆碎片轰然涌入脑海——关于阴阳封印,关于反噬,关于那些需要极端代价才能发动的禁忌术法……
季凛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这是什么?”嵘澈举起羊皮纸,声音冷得吓人,异色双瞳中翻涌着震惊、愤怒,以及一丝恐惧,“魂祭之阵?!你要用这个?对谁用?!”
季凛抿紧嘴唇,沉默地伸手要去拿回羊皮纸。
嵘澈猛地后退一步,周身鬼气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银发无风自动:“回答我!季凛!你要献祭谁?!”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让他浑身冰冷,“……是我吗?因为我的封印……”
“不是!”季凛脱口而出,眼中闪过痛楚,“与你无关!”
“那是谁?!”嵘澈厉声逼问,步步紧逼,“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难道你要……献祭你自己?!”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季凛的沉默印证了他的猜测。
嵘澈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异色双瞳死死盯着季凛,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为什么……季凛……你告诉我为什么?!”
“为了解开你的封印。”季凛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沙哑,“为了阻止阴阳封印崩溃……为了你……能活下去。”
“所以你就打算去死?!”嵘澈猛地将手中的羊皮纸狠狠摔在地上,赤金发冠因为他激动的动作歪斜,几缕银发垂落,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用你的命换我的命?!谁准你这么做的?!谁稀罕你这样救!”
愤怒和巨大的恐慌淹没了他。
他冲上前,抓住季凛的双肩,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不要!听见没有!我宁可魂飞魄散,也不要你献祭自己!”
“这是唯一的办法!”季凛试图让他冷静下来,“扶桑说……”
“扶桑?!”嵘澈像是被毒蝎蜇了一下,猛地松开手,眼中满是骇然和失望,“你竟然信那个邪修的话?!季凛!你是稽查司指挥使!你居然信他的鬼话!”
“我查证过古籍!他说的是真的!”季凛试图解释,“阴阳封印确实因你的封印而加速松动,再这样下去……”
“那又如何?!”嵘澈打断他,声音凄厉,“天下苍生与我何干?!我只要你活着!我找了你一百年不是为了看你死在我面前!”
积压的喜悦、期待、幸福在这一刻全部化为泡影,巨大的落差和恐惧让嵘澈口不择言:“你以为这样很伟大吗?!用你的死来换我生?这比百年前封印我更残忍!季凛!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季凛心中最痛的地方。
他的脸色白得透明,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就因为……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补偿你的方式。”
他低声说,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绝望,“前世我伤你,今生……我还你。”
“我不要你还!”嵘澈几乎是在咆哮,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混着愤怒和心痛,“我要你活着!我要你陪着我!昏礼……昏礼……”
他猛地扯下头上的赤金发冠,狠狠砸在地上!
发冠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黑曜石滚落一地。
“这算什么?!”他指着地上的狼藉,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聘礼还是葬品?!季凛!你告诉我!你一边说着要和我成亲,一边准备着去死?!你把我当什么了?!”
季凛看着地上碎裂的发冠,仿佛看到自己精心编织、却又不堪一击的告别梦也随之破碎。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嵘澈看着他沉默而苍白的脸,心口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猛地转身,声音冰冷彻骨,带着全然的绝望和否定:
“这昏礼,我不会结。”
“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献祭自己。”
说完,他化作一道黑烟,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满室狼藉和一片死寂。
季凛独自站在原地,许久,缓缓蹲下身,一点点拾起地上碎裂的发冠和滚落的黑曜石。
指尖被碎片划破,渗出血珠,他却毫无所觉。
窗外,喜庆的红绸依旧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