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虚妄茧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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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阿竹的声音混着魔尊的狂笑，“所谓的双生封印，不过是我给你们编织的美梦。”他伸手按在魔尊头顶，腐烂的皮肉下露出幽冥宗的骨纹，“九世轮回，我让你们以为在寻找彼此，实则是在为我集齐复活的祭品。”
苏清寒感到胸口的封印印记在燃烧，九世记忆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她终于明白，阿竹从不是被献祭的祭品，而是魔尊分裂出的执念。那些幻境里的温情，不过是他用幽冥浊气编织的诱饵，为的就是今日让她心甘情愿成为复活的容器。
“不……”她的声音细若蚊呐，“林风说过……我们是彼此的光……”
“光？”魔尊突然俯身贴近她，腐烂的气息熏得她窒息，“他不过是你臆想出来的救赎。你看清楚！”
魔尊的指尖点在她眉心，苏清寒的意识被强行拽入更深层的幻境。这次她站在幽冥界的无妄殿，却见真正的林风被铁链捆在祭坛上，浑身浴血，左臂的守护咒印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她相同的封印图案。
“清寒……”林风的声音带着血沫，“别信他……这才是真实……”
苏清寒踉跄后退，撞翻了祭坛上的琉璃盏。碎片在她脚边折射出无数画面：灵溪被幽冥宗修士掳走，阿潮在归墟滩被骨刃穿心，归魂草在陶罐里彻底枯萎，叶脉间渗出的黑血组成“救命”二字。
“现在你信了？”阿竹的幻影出现在她身后，“你沉溺在幻境里的每一刻，真实世界的他们都在承受你逃避的痛苦。”
苏清寒的眼泪砸在琉璃碎片上，却在触及地面时变成了黑色的冰晶。她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绝望的尖锐：“原来……连眼泪都是假的。”
“不，”阿竹摇头，“你的眼泪是真的。”他抬手接住她的泪水，冰晶在他掌心化作血珠，“就像你此刻的痛苦，都是真实的祭品。”
魔尊的虚影突然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整个无妄殿开始剧烈震颤。苏清寒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觉醒，那是九世轮回积攒的封印之力，此刻正被阿竹的“引魂咒”强行抽取。
“以双生封印者的血泪为引，以九世执念为祭，破！”阿竹厉喝，将血珠按在魔尊眉心。
苏清寒的意识在剧痛中彻底崩解。她最后看见的画面，是魔尊的虚影融入自己体内，而阿竹的身影在金光中逐渐与魔尊重叠。
“记住，苏清寒，”阿竹的声音带着扭曲的快意，“你奉献的不只是身体，还有灵魂。”
当苏清寒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归墟滩的沙滩上。林风正抱着她，泪水滴在她脸上，混着咸涩的海水。远处，灵溪和阿潮正在与幽冥宗修士厮杀，贝壳手链在灵溪腕间碎成齑粉，露出底下缠绕的细小锁链。
“清寒！清寒！”林风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别睡！看着我！”
苏清寒想回应，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锁在喉咙里。她低头看向胸口，封印印记已经变成了幽冥宗的骨纹，而阿竹的幻影正站在骨纹中央，对着她微笑。
“该醒了，”阿竹轻声说，“去完成你的使命。”
苏清寒猛地坐起身，将林风推开。她的瞳孔变成了竖线，眼白上布满血丝，指尖渗出黑色的液体。幽冥宗修士们停止了攻击，对着她跪拜，高呼“魔尊大人”。
林风后退两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清寒……”
苏清寒站起身，黑色的雾气从她体内涌出，将整个归墟滩笼罩。她的声音不再是熟悉的清越，而是混合着魔尊的威严与阿竹的阴鸷：“林风，你输了。”
就在这时，归墟滩的潮水突然倒灌，露出海底的巨大封印阵。苏清寒一步步走向封印阵，每走一步，海底就浮现出无数幽冥符文。当她踏入阵眼的瞬间，整个封印阵爆发出刺目的红光，魔尊的虚影从中升起，与她的身影重叠。
“终于……”魔尊的声音震耳欲聋，“我重获新生了！”
林风持剑冲过来，却被黑色的雾气弹飞。他的“清心”剑在雾气中寸寸碎裂，守护咒印记也在红光中彻底消散。
“林风，”苏清寒转身看向他，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你知道吗？真正的封印，是我自己。”
她抬手轻挥，黑色雾气化作无数骨刃，将幽冥宗修士们全部吞噬。当雾气散尽时，沙滩上只剩下阿竹的身影，他穿着幽冥宗宗主的黑袍，手腕上的疤痕已经变成了魔尊的印记。
“多谢你，苏清寒，”阿竹笑着走向她，“你奉献的灵魂，让我终于能与魔尊合二为一。”
苏清寒的瞳孔突然恢复了正常，她看着阿竹，眼中满是惊恐：“你……骗我！”
阿竹大笑：“我当然骗你。你以为魔尊复活后会让你活着？他不过是我吞噬的养料。”
他抬手按在苏清寒眉心，魔尊的虚影从她体内被逼出。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被阿竹吸入体内。阿竹的身体开始膨胀，黑袍下露出腐烂的皮肉与新生的骨甲，他的面容也在不断变化，最终定格为魔尊与阿竹的融合体。
“现在，”他张开双臂，归墟滩的海水在他脚下沸腾，“整个三界，都将成为我的茧房。”
苏清寒瘫坐在沙滩上，看着阿竹化作的新魔尊消失在血色的雾气中。林风挣扎着爬到她身边，将破碎的“清心”剑塞进她手中：“清寒……快……用琉璃盏……”
苏清寒低头看向掌心，那里只剩下半块琉璃盏碎片，碎片上的青光正在逐渐熄灭。她突然明白，真正的救赎，从来不是依靠外力，而是要直面内心的恐惧与执念。
“林风，”她轻声说，“我该怎么做？”
林风握住她的手，眼中映着破碎的青光：“我们一起，再试一次。”
苏清寒点头，将琉璃盏碎片刺入心口。剧痛再次袭来，但这次，她感受到的不是绝望，而是破茧而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