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花瓣曲10（上）调查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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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点头应下，转身朝门口走去，王思宁、韩亮他们紧随其后，各组人员有序地跟着往外走，大厅里很快只剩下搬空的桌椅和散落的纸页。
张玥看着我们离开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没再说出话。她姑姑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张玥，眼神里满是质疑：“玥玥，你到底干了什么？他们怎么真的走了？这案子要是因为你耽误了，你爸的工作怎么办？你之前不是说他们是故意针对你吗？怎么现在倒像是我们理亏？”
一连串的问题让张玥脸色更白，她攥着衣角，眼神躲闪，半天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之前的嚣张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玥被姑姑问得哑口无言，积压的情绪彻底爆发，她猛地跺了跺脚，冲着我们离开的方向大喊：“你们别走！把案子留下！你们这是不负责任！”喊着喊着，眼泪又涌了上来，却没人再回头理她，只能站在原地又气又急地转圈。
我们没再管身后张玥的叫嚷，各组成员拎着行李、抱着案宗，有序地往云江市双峰高级机场赶。一组的何居然开车打头，载着证物箱；二组的特雷西联系了机场，确认航班信息；后勤组的博恩、晟睿则负责清点人数，确保没人落下。
车队行驶在去机场的路上，车窗边的云江市景快速后退，王思宁看着手里的“花瓣三部曲”照片，轻声说：“等我们回来，一定要把这案子查到底。”我点了点头，心里清楚，这次离开只是暂时的，等理清头绪、避开眼下的混乱，我们迟早会带着线索回来，给死者一个交代。
我们一行人抵达云江市双峰高级机场后，很快通过VIP通道办理了登机手续，顺利踏上前往蒙兰市的航班。两个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在蒙兰市莲花国际机场，刚走出到达口，就看到约翰举着写有“SCI”的牌子在等候，他穿着黑色风衣，脸上带着熟稔的笑容：“何队，各位久等了，车已经在外面了。”
我们跟着约翰坐上商务车，一路前往莲花国际酒店。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时，大堂经理早已等候在旁，看到我们便上前引路：“何队，您之前预定的二楼专区已经准备好，房卡都在这儿了。”
约翰帮我们接过部分行李，笑着说：“这段时间你们安心住下，有任何需要，比如调阅蒙兰市的资料、联系当地部门，都可以找我。”我接过房卡分给众人，点头道谢：“辛苦你了，约翰。等我们休整一下，再跟你对接后续的事。”
随后，各组人员拿着房卡前往二楼专区，王思宁和韩亮先去检查了房间的安全情况，何居然则把证物箱妥善放在了专属的储物间里。等所有人都安顿好，我站在走廊里看着窗外的蒙兰市街景，心里清楚：暂时的休整是为了更好地出发，“花瓣三部曲”的线索还没断，我们在这儿，同样能继续追查真相。
我们刚把行李归置好，准备在二楼专区的会议室简单碰头，走廊里就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带着怒火炸响：“这房间怎么回事？我昨天预定的观景房，凭什么给我换成朝阴的？你们酒店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就冲到了专区门口，双手叉腰对着酒店经理大喊，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怒气：“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今天必须把我预定的房间换回来，不然我就投诉你们！你们这是欺诈！”
酒店经理急得额头冒汗，不停解释：“女士，实在抱歉，您预定的房间临时出了设备故障，我们也是为了不影响您入住才临时调整的，现在观景房确实没有空房了……”
“没有空房？那他们呢？”女人突然伸手指向我们，眼神带着不满扫过会议室门口的众人，“他们刚入住就能住专区，我提前预定的反而要被换房？你们就是看人下菜碟！”
这话让原本准备进门的韩亮停下脚步，皱着眉看向她，会议室里的气氛也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我从会议室走出来，看着红裙女人，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行了，先别吵。这里是我们SCI调查局分局的专属住处，是提前报备过的，不是普通客房。”
我顿了顿，又接着说：“不知道你说的‘对SCI有仇恨’从哪来，但我们从没主动招惹过谁。酒店还有其他空房，你非要盯着我们的住处抢，这就说不过去了吧？要是对房间有意见，跟酒店协商换其他房型，别在这耽误我们办事。”
这话让红裙女人的怒火僵了一下，她打量着我身上的工装，又看了看周围进出的SCI成员，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却依旧强硬：“专属住处又怎么样？我付了钱就该住满意的房间！你们占了好位置，凭什么让我住差的？”
韩亮这时上前一步，拿出证件亮了亮：“我们是执行公务，住处是特殊安排。你要是继续在这纠缠，影响我们工作，就别怪我们按规定处理了。”红裙女人被这话噎住，看着韩亮严肃的神情，终于没再继续争执，只是狠狠瞪了酒店经理一眼，转身摔着包走了。
两个小时后，我们刚在会议室梳理完“花瓣三部曲”的线索，准备分工调取蒙兰市的相关档案，二楼专区的走廊里就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士快步冲了过来，手里攥着一份文件，对着我们的房门用力敲了敲，语气带着怒火：“你们就是SCI的人？凭什么让酒店把我的会议场地挪走？我半个月前就预定了二楼的多功能厅，现在说改就改，你们知道这会耽误我多少事吗？！”
她推开门走进会议室，目光扫过满桌的案宗，怒气更盛：“酒店说你们是公务优先，可我的项目会议关系到几十个人的合作！你们要办案，难道就不能找别的地方？非要占着已经预定好的场地，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王思宁放下手里的照片，抬头看向她：“女士，我们的住处和会议场地都是提前跟酒店、当地部门报备过的，属于公务专用。如果你的会议场地被调整，建议你再跟酒店协商，看看能不能安排其他楼层的场地，我们这边确实没办法临时更换。”
这话让女士的情绪更激动了，她把文件往桌上一摔：“协商？我都协商半小时了！酒店说你们不同意让步，只能让我改期！你们SCI办案就可以不顾别人的安排吗？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
我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尽量保持平静：“这个场地是我们SCI提前报备、长期使用的公务专区，不是临时占用的普通场地。”
我顿了顿，看着她紧绷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大家都是办事的，没必要闹得这么僵。你要是着急用场地，让酒店协调其他空着的多功能厅，总比在这耗着耽误双方的事要好，你说对吧？”
这话让她攥着文件的手紧了紧，脸上的怒气稍缓，却还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可酒店说其他场地都被订满了，就你们这儿空着！你们就不能通融一下，临时换个地方办公？”
我看着她依旧带着怒气的脸，语气坚定却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对不起，这没法通融。这个专区和场地，我们SCI十年前就和酒店签了长期协议，这里本身就是我们在蒙兰市的分局办公点，不是临时借用的空间。”
我指了指墙上挂着的“SCI蒙兰分局”金属铭牌，继续说：“你看，连标识都是固定的，我们所有公务设备、案宗资料都长期存放在这，根本没办法临时挪动。真不是我们故意不让，是客观条件不允许——你还是再跟酒店确认下，有没有其他能临时调配的场地，别耽误了你的会议。”
这话让她愣住了，目光下意识扫过铭牌和周围固定摆放的文件柜、证物架，脸上的怒气渐渐被错愕取代，半天没再说出反驳的话。
下午我们一行人到酒店对面的包间吃饭，刚放下筷子准备起身，就瞥见邻桌坐着个少女——她瘫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在打瞌睡，面前摊开的作业本却干干净净，连一个字都没写。
韩亮路过时多看了两眼，笑着跟我们嘀咕：“这小姑娘，怕是把吃饭的时间都用来犯困了，作业倒忘得一干二净。”王思宁也回头看了看，无奈地摇了摇头：“估计是昨晚写太晚，今天没精神了，再这么睡下去，作业可就交不上了。”
那少女似是听到了动静，迷迷糊糊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看到我们一群人看她，脸颊瞬间红了，赶紧坐直身子，手忙脚乱地拿起笔，却对着空白的作业本发愣，显然还没从困意里缓过来。
少女刚拿起笔没几秒，包间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米色外套的女人快步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女儿面前空白的作业本，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她几步走到桌前，声音拔高了几分：“我跟你说什么了？出来吃饭前让你把这页作业写完，结果呢？你倒好，光顾着睡觉，本子上还是一个字没有！你是不是觉得作业不用写，上学也不用学了？”
少女被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笔差点掉在桌上，小声辩解：“妈，我昨晚写作业到好晚，现在好困……”
“困就可以不写作业了？”女人更生气了，伸手把作业本往女儿面前推了推，“今天这页作业必须在这写完才能走！不然晚上别想睡觉！我跟你爸天天忙着赚钱供你上学，你就这么糊弄我们？”
周围吃饭的客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看了过来。少女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笔，眼眶也慢慢红了。
少女攥着笔的手紧了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声嗫嚅：“妈……我书包里还有数学卷子和英语背诵作业没写，今天老师留的太多了……”
这话彻底点燃了母亲的怒火，她伸手拉开少女放在旁边的书包，哗啦啦倒出里面的东西——几本摊开的练习册、皱巴巴的卷子散落在桌上，空白的页面格外显眼。母亲指着这些作业，声音更响了：“这么多作业没写，你还有脸犯困？早上出门我怎么跟你说的？先写完再出来！你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一点都不把学习当回事！”
少女被母亲的动作吓得往后缩了缩，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却不敢哭出声音，只能咬着嘴唇，伸手想去捡桌上的作业，又被母亲一把拦住：“别捡！今天就在这把所有没写的作业补完，写不完咱们就不回家！我倒要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记性！”
周围的目光越来越多，少女的头埋得更低，肩膀微微发抖，手里的笔也握不住，“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笔刚掉在地上，少女书包的侧兜又滑出来一封信，白色信封上歪歪扭扭写着“给爸爸妈妈”。母亲皱着眉弯腰捡起，以为是别人塞给女儿的东西，没多想就拆开了。
可刚扫了两行字，她的动作就顿住了——信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全是女儿的心里话：“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每天上班很辛苦，想考个好成绩让你们开心，可最近作业太多了，晚上写着写着就困，早上又起不来，我好怕自己赶不上……”
“昨天数学卷子错了好多，我偷偷哭了，怕你们骂我不努力……其实我也想把作业都写完，可我真的有点累了……”
母亲的手指捏着信纸，慢慢收紧，刚才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瞬间泄了。她抬头看向还在低头掉眼泪的女儿，声音突然软了下来，甚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这信，是你写的？”
少女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地看着母亲手里的信，慌得想伸手去抢：“妈！你怎么拆开了……我还没准备好给你们看……”
母亲却没再凶她，反而蹲下身，把信纸叠好放进女儿手里，伸手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是妈不好，没问你就拆了……作业要是太多，咱们回家慢慢写，不着急，妈陪着你。”
少女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喊：“行了！这些题老师根本没讲过啊！而且那个老师是我姑姑！这些作业本来是她女儿的，我都帮她写完了，她还不满意！她甚至把我写的作业换了名字，说成是她女儿做的！”
这话刚落，包间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你胡说八道什么！”众人转头看去，一个穿着教师制服的女人快步走进来，正是少女的姑姑。她指着少女，脸色铁青：“我什么时候让你替我女儿写作业了？明明是你自己偷懒不想写，还敢颠倒黑白！我是你老师，让你多练题是为你好，你倒好，在外人面前败坏我的名声！”
少女被她的气势吓得往后缩了缩，却还是咬着牙反驳：“我没有胡说！上周的数学卷子、昨天的英语作文，都是你拿来让我写的，写完你就换成妹妹的名字交上去了！你就是偏心，只疼自己女儿！”
姑姑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就要去拉少女：“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我今天非要好好教你怎么做人！”母亲赶紧拦在中间，看着姑姑皱起眉：“姐，你先别激动，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好好说清楚，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吵……”
“有什么好说的！”姑姑一把推开母亲的手，眼神凶狠地盯着少女，“今天她必须给我道歉，不然我就告诉学校，让她记过处分！”
少女被姑姑的话逼得红了眼，也顾不上害怕，梗着脖子喊：“行了！你疯了吧！蒙汉学院哪有你这样的老师？逼学生替自己女儿写作业，还换名字冒领，你根本不配当老师！”
这话像重锤一样砸在姑姑身上，她原本还绷着的气势瞬间垮了，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愣了几秒后，她突然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撑着桌子，脸色白得吓人，刚才的嚣张和怒火全没了踪影，只剩下掩饰不住的慌乱。
周围的客人都看明白了大概，窃窃私语声渐渐响起。母亲站在原地，看看脸色惨白的姑姑，又看看眼眶通红的女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里满是尴尬又紧张的气氛。
少女往前站了一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格外清晰：“还有，你一直护着的那个张玥，根本不是外人，是你的亲生女儿！而且在云江市，她杀了人，你为了保她，竟然想把罪名嫁祸给她自己——嫁祸给亲生女儿张玥！”
这话刚落，包间门口突然传来两道脚步声。众人转头看去，一身青衣的青龙率先走进来，眼神锐利地扫过在场众人；紧随其后的，正是之前在云江市和我们争执的张玥，她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地看着姑姑，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姑姑坐在椅子上，听到“杀人”“嫁祸”两个词，身体猛地一颤，双手紧紧攥住桌布，指尖泛白。青龙走到她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老师，关于云江市的命案和嫁祸一事，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张玥看着姑姑，眼泪突然掉了下来，轻声喊了一句：“妈……”姑姑抬头看着女儿，又看看周围的人，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捂住脸哭了起来。
我们一行人站在旁边，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清楚，这场牵扯着亲情、谎言与罪恶的纠葛，终于要迎来一个了结。
【第56章（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