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花瓣曲05（下）燃烧曲（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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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5年7月26日，中午

从春苗小学回来刚过两小时，SCI调查局的门就被“哐当”一声推开，一群人吵吵嚷嚷地涌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个穿黑色T恤，一个穿藏青色 polo 衫，两人都皱着眉，脸色通红；后面跟着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老太太手里攥着块手帕，眼圈泛红，老爷子则板着脸，一言不发；最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女人怀里抱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男人手里拎着几个鼓鼓囊囊的行李袋，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这房子本来就该有我们一份，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住？”

“都别吵了！”穿黑色T恤的男人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最后面的男女喊，“这房子是我和我弟一起买的，六个卧室，是给我们两家还有爸妈住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搬进来占着两个卧室不肯走？”

穿藏青色 polo 衫的男人也跟着点头：“就是！姐，姐夫，我们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你们一分钱没出，现在我们结婚生子，爸妈也老了需要人照顾，你们突然带着孩子搬进来，还说要长期住，这像话吗？”

我这才听明白，穿黑色T恤的叫周明，穿藏青色 polo 衫的叫周亮，是亲兄弟；最后面的男女是他们的姑妈周兰和姑父赵伟，怀里的孩子是他们的儿子。周明和周亮的父母，周老爷子和周老太太，就站在兄弟俩旁边，显然是被这阵仗闹得没了主意。

周兰抱着孩子，往前冲了两步，声音尖细：“什么叫跟我们没关系？当初你们爸跟我爸是亲兄弟，我小时候还帮你们带过孩子呢！现在我家房子拆迁，没地方住，你们有六个卧室的大房子，让我们住两个怎么了？都是一家人，你们至于这么小气吗？”

赵伟也跟着帮腔：“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住在这里，还能帮你们照顾爸妈，你们上班也能省心，这不是两全其美吗？再说了，这房子六个卧室，你们两家加爸妈才五口人，住三个卧室就够了，剩下的空着也是空着，给我们住怎么了？”

“空着也不能给你们住！”周明气得发抖，“这房子是我和我弟攒了十年的钱买的，每个月还得还房贷！你们拆迁有拆迁款，凭什么不去租房子，非要来占我们的房子？而且你们住进来这半个月，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孩子还把我儿子的玩具都摔坏了，我们说过一句吗？现在让你们搬出去，你们还不乐意了？”

周亮也补充道：“姐，我们不是不帮你，你要是暂时没地方住，住个十天半个月我们没意见，但你说要长期住，还想把拆迁款存起来留着给你儿子上学，这我们就不能同意了！我们也要养孩子，爸妈身体不好还得吃药，哪有精力再养你们一家？”

周老太太这时终于忍不住，抹了抹眼泪：“兰兰啊，不是我们不疼你，是这房子确实是明儿和亮儿辛苦买的。你拆迁款下来有十几万，够你租个两居室了，你就别在这儿跟孩子们闹了，伤了和气多不好？”

周老爷子也开口，声音带着威严：“周兰，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哥，就赶紧带着赵伟和孩子搬出去。明儿和亮儿不容易，这房子是他们的心血，你不能这么不讲理。”

“爸！您怎么也帮着他们说话？”周兰不敢相信地看着周老爷子，“我可是您亲侄女！当初您生病住院，是谁天天去医院照顾您？是我！现在我有困难了，你们就这么对我？”

“我没忘你照顾我，”周老爷子叹了口气，“但一码归一码，你照顾我，我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但这房子的事，你不能胡来。明儿和亮儿有自己的家庭，他们也要过日子，你不能把自己的困难都推给他们。”

周兰见所有人都不帮自己，抱着孩子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孩子被她吓了一跳，也跟着“哇哇”大哭。赵伟见状，连忙蹲下身安慰，嘴里还在嘟囔：“你们这是欺负人！都是一家人，连个住的地方都不肯给，以后谁还敢跟你们来往？”

周明和周亮看着坐在地上哭的周兰和孩子，脸色也缓和了些，但还是坚持：“姐，我们不是不让你住，是不能让你长期住。你要是实在没找到房子，再住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我们帮你找房子，房租我们先帮你垫上，但一个星期后，你必须搬出去。”

“一个星期怎么够？我还得找学校给孩子转学，还得收拾东西……”周兰哭着说，“最少两个月，你们让我们住两个月，我肯定搬出去。”

“两个月太长了！”周亮立刻反对，“我们家孩子下个月要上幼儿园，得把书房改成儿童房，你占着两个卧室，我们怎么改？爸妈的房间也小，想换个大点的卧室，都没地方换！”

双方又吵了起来，周老太太急得直跺脚，周老爷子也皱着眉，不停地叹气。郦雯队长走过去，先把周兰从地上扶起来，又哄了哄哭着的孩子，然后对所有人说：“大家先冷静下来，坐着好好说。周兰姐，你拆迁需要地方住，我们理解；周明、周亮，你们担心房子被长期占用，影响自己和父母的生活，也没错。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商量，肯定能找到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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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问周兰：“你拆迁款下来了吗？大概有多少？想找什么样的房子？”

周兰擦了擦眼泪，说：“拆迁款下来了，有十五万，但我想存起来给孩子上小学用，不想动。想找个两居室，离孩子现在的学校近点，房租每个月不超过一千块。”

然后又问周明和周亮：“你们家六个卧室，现在住了几个人？每个房间大概多大？除了周兰姐住的两个卧室，还有没有空房间？”

周明说：“我们家现在住了五口人，我和我老婆、儿子住一个卧室，周亮和他老婆住一个卧室，爸妈住一个卧室，还有三个卧室空着，其中两个被姐占了，一个是书房。书房不大，只能放张书桌和书架，改儿童房有点小，但也能凑活。”

郦雯队长点点头，又问周老爷子和周老太太：“您二老对住房有什么要求吗？想换个大点的卧室吗？”

周老太太说：“我们没什么要求，有地方住就行，就是希望孩子们别吵架，一家人和和气气的。”

郦雯队长看着所有人，说：“这样吧，周兰姐，你先住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你用拆迁款先租个两居室，不用存着给孩子上学，房租每个月一千块，一年才一万二，十五万拆迁款足够用了，还能剩下不少。周明、周亮，你们这一个月里，把书房改成儿童房，让爸妈搬到空着的那个卧室里，那个卧室大点，适合老人住。这样既解决了周兰姐暂时的住房问题，也不影响你们的生活，你们看行吗？”

周兰犹豫了一下，说：“一个月……我怕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我们帮你找，”郦雯队长说，“我们认识不少中介，能帮你找性价比高的房子，保证一个月内找到。”

周明和周亮对视一眼，也松了口：“行，只要她一个月后搬出去，我们就同意。但这一个月里，她得把家里收拾干净，不能再让孩子摔坏东西了。”

周兰刚想点头，赵伟突然开口：“不行！一个月还是太短了，而且我们搬进来的时候，花了五百块买了新家具，现在搬出去，家具带不走，这五百块谁赔我们？”

“你买家具之前跟我们商量了吗？”周明立刻反问，“是你们自己要买的，凭什么让我们赔？”

“我买家具是为了在这儿长期住，现在你们让我们一个月后搬出去，家具不就白买了？”赵伟也急了，“要么你们赔我们五百块家具钱，要么让我们住两个月！”

周明和周亮一下子又火了：“你这是得寸进尺！我们没让你们赔弄坏的玩具钱就不错了，还让我们赔家具钱？门都没有！”

双方再次吵了起来，周兰抱着孩子，脸色也沉了下来，显然是同意赵伟的说法；周老爷子气得拍了桌子，周老太太则坐在一旁默默流泪。原本快要达成的一致，因为这五百块家具钱，又陷入了僵局。

我说：“不要吵了，干什么啊！”

这话一出口，喧闹的接待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我，原本互相瞪着的周明和赵伟，手还保持着要指对方的姿势，僵在了半空；周兰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孩子被这突然的安静吓得缩了缩脖子，哭声也停了；周亮皱着的眉头没松开，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周老太太停下了跺脚的动作，手里的手帕还攥在掌心；周老爷子原本拍在桌上的手，慢慢收了回去，眼神里多了几分期待，像是盼着有人能镇住这混乱的场面。

郦雯队长看了我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众人：“刚才这位同志说得对，吵解决不了问题。赵伟，你说买家具花了五百块，这事确实该商量，但不能用‘不赔钱就多住’来逼周明他们；周明、周亮，你们也冷静点，家具是周兰他们买的，现在要搬，确实有损失，咱们也得听听他们的想法。”

赵伟梗着脖子，还是有点不服气：“本来就是他们让我们搬，损失当然该他们担！”周明立刻要反驳，被周亮拉了一把，周亮深吸了口气：“那也得看这家具是为谁买的，当初没跟我们说，现在凭什么让我们全赔？”

周兰抱着孩子，小声附和：“就是，我们也不是故意要添麻烦，家具也是想着住得舒服点才买的……”周老太太叹了口气，看着周兰：“兰兰，不是姑夫姑妈不帮你，这五百块对明儿他们来说也不是小数，他们还得还房贷呢……”

周老爷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话：“都别争了！五百块的事，咱们好好算，别再吵了！”可话刚说完，赵伟又小声嘟囔了一句：“算也得他们赔大头”，周明听见了，脸色又沉了下去，眼看又要吵起来。

我说：“行了，你们不要这样，明明两兄弟买房和你有啥关系？”

这话像颗小石子砸进喧闹的池子里，赵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着我：“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周兰的丈夫，她是周明周亮的姑妈，一家人的事，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

周兰也跟着急了，抱着孩子往前凑了凑：“就是！我们是一家人，明儿和亮儿买房，我这个当姑妈的来住几天怎么了？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这么说？”

周明却像是找到了共鸣，立刻点头：“同志说得对！当初买房的时候，你们一分钱没出，现在凭什么来占房子？还说跟你们有关系，哪门子的关系能让你们赖着不走？”

周亮也附和：“姐夫，你要是真想帮我姐，就该跟她一起找房子，而不是在这儿跟我们吵，想把麻烦都推给我们！”

赵伟被怼得说不出话，只能梗着脖子瞪周明兄弟，嘴里反复念叨：“一家人……你们眼里根本没把我们当一家人！”周兰抱着孩子，眼圈又红了，小声跟赵伟说：“算了，跟他们说不通，咱们还是自己找房子吧……”可话里的委屈，谁都听得出来。

周老太太看着这架势，又开始抹眼泪：“都是一家人，怎么就闹到这份上了……”周老爷子皱着眉，狠狠瞪了赵伟一眼：“你少说两句！当初明儿他们买房，你要是帮衬过哪怕一点，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理亏！”

赵伟被周老爷子噎了一下，不服气地别过脸，却没再反驳。场面又僵住了，只有孩子偶尔的哼唧声，在安静的接待室里格外明显。

我说：“像这样情况赶紧搬走，你们不会去买吗？非要这样干什么啊！”

这话刚落，周兰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抱着孩子往前冲了两步，声音陡然拔高：“你让我们搬走？说的倒轻巧！买房不要钱吗？我们要是有钱买房，还用得着来这儿跟他们商量？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

赵伟也炸了，一把将行李袋往地上一摔，拉链崩开，里面的衣物散落一地：“买？我们拆迁款就十五万，市区的两居室最少要三十万，你让我们怎么买？你给我们补剩下的钱啊！明儿亮儿是你亲戚还是怎么着？你从头到尾都帮着他们，这叫调解吗？这叫偏帮！”

孩子被两人的吼声吓得哇哇大哭，周兰一边拍着孩子的背，一边哭着喊：“我们不是要赖着不走！就是想多住几天找房子，他们倒好，一口一个‘搬走’，你还帮着他们赶我们！这世上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赵伟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狠狠瞪着我和周明兄弟：“行！你们厉害！今天这房子我们不住了！但你们记住，从今往后，咱们亲戚没得做！以后爸妈有什么事，别指望我们来搭把手！”

周明气得脸都白了：“你这话什么意思？爸妈是我和亮儿的爸妈，我们会照顾，不用你假好心！”周亮也跟着说：“就是！你们走了才好，省得在这儿搅得家里鸡犬不宁！”

周老太太急得直拍大腿：“你们别再说气话了！亲戚哪能说断就断啊！”周老爷子也沉着脸，指着赵伟：“你要是敢跟明儿他们断了亲戚，以后就别再登我家的门！”

场面彻底乱成一团，周兰抱着哭个不停的孩子，赵伟拎着半开的行李袋，周明兄弟怒目而视，老两口急得团团转，接待室里的争吵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我说：“行了，云江市南岸小区里面的房子最低十万的两居室还包括全套家电以及其他的服务啊！到南岸房产处申请就行了，而且，那个地方是上个月开放的，主要是帮助拆迁户的一个小区，里面学校全体服务的，从幼儿园到高中一体化。”

这话一出口，喧闹的接待室瞬间静了下来。周兰抱着孩子的手顿住，哭声也停了，她愣愣地看着我：“你说……南岸小区？十万就能买两居室，还带全套家电？”赵伟也放下了手里的行李袋，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真的假的？我们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小区？拆迁办的人也没跟我们提过啊！”

周明和周亮对视一眼，也有些惊讶。周明挠了挠头：“南岸小区我倒是听说过，好像是政府专门给拆迁户建的保障房，就是不知道具体政策这么好。”周亮也点头：“要是真有十万带家电的两居室，那姐他们确实不用在这儿跟我们挤了。”

周兰连忙追问：“那……申请麻烦吗？需要什么材料？我家孩子明年要上小学，要是小区里有学校，那可太方便了！”赵伟也凑过来，语气里没了之前的怒气，满是急切：“对，需要什么手续？我们现在就能去办！”

周老太太脸上露出了笑容，拉着周兰的手：“兰兰，你看，这不就有办法了？要是真能买到这样的房子，你也不用在这儿跟孩子们闹了。”周老爷子也松了口气，对着我说：“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你说这个消息，我们还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时候。”

郦雯队长笑着接过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南岸小区的申请材料不难，主要是拆迁证明、户口本、身份证，你们现在回去准备材料，下午就能去房产处申请。要是有不清楚的地方，我们可以帮你们联系房产处的工作人员。”

周兰抱着孩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之前的怒气全没了：“那真是太好了！明儿、亮儿，之前是姐不对，不该跟你们吵，还赖在你们家不走。等我搬去南岸小区，有空你们带着孩子来玩。”

周明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姐，之前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跟你急。你申请房子要是需要帮忙，跟我们说一声。”周亮也点头：“对，我们下午要是有空，就陪你们一起去房产处。”

虽然申请的具体流程还没走，房子也没完全定下来，但一家人之间的矛盾已经化解，接待室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满是轻松的交谈声。

话音刚落，调查局的门又被推开，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男人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纸，女人脸上满是焦急，一进门就往人群里凑：“同志！你们刚才说的南岸小区，是不是给拆迁户的保障房？我们家也是拆迁的，能不能也申请啊？”

男人紧跟着开口，把手里的纸递过来：“这是我们的拆迁证明，上个月刚拆的房子，现在租在临时板房里，又潮又小，孩子总生病。刚才在门口听见你们说南岸小区有两居室，还带家电、有学校，我们也想申请，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排上号。”

周兰见他们也来问，连忙热情地搭话：“你们也是拆迁户啊？刚才同志说这小区是上个月开放的，专门帮拆迁户的，应该还能申请。我们准备回去拿材料，下午一起去房产处呗？”

年轻女人眼睛一亮，拉着周兰的手：“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刚才去别的中介问，两居室都要二十多万，根本买不起，要是南岸小区只要十万，还带家电，可真是救了我们了！”

郦雯队长接过男人手里的拆迁证明，看了一眼：“你们的情况符合申请条件，材料也基本齐了，就是还差一份家庭收入证明，回去补一下就行。南岸小区现在还有不少房源，你们下午跟周兰一家一起去申请，应该能选到合适的房子。”

小男孩拉着女人的衣角，小声问：“妈妈，我们是不是能住有阳台的房子了？还能在小区里上幼儿园吗？”女人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头：“对呀，咱们很快就能住上带阳台的房子，还能在小区里上幼儿园，不用再住板房了。”

周明看着这一幕，笑着说：“这么看来，南岸小区能帮不少拆迁户解决住房问题。你们申请的时候要是有不懂的，跟我们说，我们下午一起去，能搭个伴。”

年轻夫妻连连道谢，男人激动地说：“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要是没听见你们说，我们还不知道有这么好的政策，还得在板房里熬好久。”

原本刚缓和下来的接待室，又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热闹起来，两家人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申请材料要怎么准备，下午去房产处要注意什么，连孩子都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以后在小区里一起玩的事。

两家人拿着整理好的材料，满是感激地离开调查局，接待室里刚恢复片刻清静，玻璃门就被“砰”地一声撞开。一个穿蓝白校服的少女背着书包冲进来，抬手就把书包往沙发上一甩，书包带磕在扶手上，里面的课本、文具哗啦啦掉出来，她叉着腰站在屋子中央，胸口剧烈起伏，眼圈通红：“我再也不去上那个补习班了！你们凭什么逼我！”

少女的父母紧随其后，母亲手里还攥着少女的保温杯，气喘吁吁地追进来：“念念，你别跑这么快！有话回家说，在这儿闹像什么样子？”父亲则皱着眉，捡起沙发上的书包，又弯腰去拾散落的课本：“补习班是为了你好，你明年就要中考了，数学成绩一直上不去，不去补怎么行？”

“为我好就是逼我每天放学连口气都喘不过来，直接去补习班？”叫念念的少女跺着脚喊，“我今天在学校值日，晚走了十分钟，补习班老师就当着全班的面说我‘态度不端正’，还罚我抄二十遍公式！我跟你们说，你们根本就不听，还说我‘不懂事’‘怕吃苦’！我不是怕吃苦，我是真的累！”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终于掉下来：“上周六我想跟同学去图书馆查资料，你们说‘不如在家做两张卷子’；昨天我想看完那本《昆虫记》，你们说‘看闲书没用，不如背单词’！我除了学习，就不能有别的事了吗？那个补习班我根本听不懂，老师讲得又快又乱，我去了也是白去，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母亲走到念念身边，想拉她的手，却被她甩开。母亲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念念，妈知道你累，但中考就一次，现在辛苦点，以后就能考个好高中，妈也是为了你以后能轻松点……”

“我不要以后轻松，我要现在能喘口气！”念念打断她，声音带着哭腔，“你们从来没问过我想不想去那个补习班，也没问过我能不能听懂，就知道逼我学、逼我补！我现在一看到数学题就头疼，一想到补习班就害怕，你们再逼我，我就……我就再也不碰课本了！”

父亲把捡好的课本放进书包，走到念念面前，脸色依旧严肃，却没再像刚才那样强硬：“念念，补习班老师罚你，爸可以去跟老师沟通，让她别这么严厉；你觉得老师讲得快，咱们可以换个补习班，找个讲得慢的。但你不能说不去就不去，数学成绩跟不上，中考会很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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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补习班也没用！”念念梗着脖子，“我就是不想再被你们安排来安排去！我想自己规划学习时间，想周末能有半天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这很难吗？”

双方僵持着，念念站在原地哭，父母在一旁急得没办法。郦雯队长走过去，抽了张纸巾递给念念，又示意她父母先坐下：“先别吵，念念，你跟阿姨说说，你觉得现在的学习压力主要来自哪里？是补习班的内容太难，还是觉得没有自己的时间？”

念念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抽噎着说：“都有……补习班老师讲的题，我上课还没学过，根本听不懂；而且我每天早上六点起，晚上十点半才能写完作业，连跟朋友聊会儿天的时间都没有，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带着委屈的呢喃：“我也想考个好高中，也想数学成绩变好，可我不想用这种被逼着的方式……”

（EP128，完）

第129集：花瓣三部曲之一：燃烧【下】

第1部分：开端（3/3）

我说：“去江德高级中学，不用中考、高考这些。”

念念猛地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光亮：“真的？不用中考就能上高中？”她父母也愣住了，父亲皱着眉思索片刻，突然开口：“不就是陆校长所在的学校？我前阵子听同事提过，说那学校办学方式挺特别，就是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对，就是陆校长的学校。”我点点头，把江德高中的政策跟他们详细解释，“而且你们给念念报的那个补习班，咱们本市早就禁止开办这类违规校外补习班了，要是你们有证据，还能去教育局反映。至于江德高中，它是按积分制录取的，总共要攒够6000分才能提前录取。”

“6000分？这怎么攒啊？”母亲急忙追问，手里的保温杯都忘了递出去。

“这6000分分两部分，各占3000分。”我继续说，“其中3000分是‘父母关爱分’，简单说就是你们陪念念到处玩——去公园野餐、去博物馆看展、哪怕是周末一起在家做顿饭，只要拍照片或者视频记录下来，拿给学校的生活老师，就会有评分。最后得分是你们自己给这次陪伴打的分，加上生活老师评分，取个平均值，累积到3000分就行。”

念念的眼睛越睁越大，之前的委屈和怒气渐渐消散：“也就是说，跟爸妈一起玩也能算分？不用天天抱着课本了？”

“没错。”我笑着点头，“剩下的3000分是‘学习分’，也不是死记硬背刷题，学校会根据每个学生的兴趣和薄弱科目安排课程，比如你数学不好，就从你喜欢的领域入手——你不是喜欢看《昆虫记》吗？老师可能会用昆虫的数量、栖息地分布这些知识帮你学数学，学得越好，积分涨得越快。”

父亲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搜索“江德高级中学”，看着屏幕上的介绍，眉头慢慢舒展开：“这么看，这学校确实不一样，既不耽误学习，还能让孩子有自己的时间。就是不知道录取严不严，咱们能申请上吗？”

“只要积分够6000分，就能提前录取，没有额外的门槛。”郦雯队长补充道，“而且学校这个月正好在招新，你们可以先带念念去学校参观，跟陆校长聊聊，再决定要不要申请。至于那个违规补习班，我让同事帮你们查一下资质，要是真的违规，会让他们退还学费的。”

念念再也忍不住，拉着母亲的手，语气里满是期待：“妈！咱们去江德高中看看吧！我想试试那个积分制，我不想再去那个补习班了！”

母亲看着女儿眼里的光，又看了看父亲，终于点了点头：“好，咱们明天就去学校看看。要是真像你们说的这样，咱们就把补习班退了，按学校的方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