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二):花瓣曲01(上)玫瑰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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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气冲冲闯进食堂,目光扫过餐桌——果然摆着一排排白馒头,不锈钢盆里盛着水煮白菜和寡淡的清汤,角落里放着一坛腌菜糕,跟我说的分毫不差。

可她眼尖,瞥见灶台边的小篮子里放着几块没解冻的肉,立刻指着嚷嚷起来:“那不是肉吗?还说没有!我不管,我就要吃这个!”

我走过去,指了指那点肉:“这些是明天早上包包子用的馅料,就这么点。你至于吗?非要盯着这点肉不放?真把肉当命根子了?”

“再者说,”我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这性子,再这么顿顿离不开肉,迟早胖得走不动路,到时候真出点事,还得让人抬着你跑,不嫌麻烦?”

陆蔡双被我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却依旧梗着脖子:“我胖不胖关你什么事?我就要吃!现在就给我做!不然我就把这些肉全扔了!”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抓那篮子肉。

陆父忍无可忍,一把拽住陆蔡双的胳膊往外拉,另一只手趁机将装肉的篮子拎了过来,转身进了后厨。他把肉倒进案板,拿起刀使劲剁着,叮叮当当地切得细碎,又混上葱段拌匀,随后用保鲜膜包好,放进了冰柜。

陆蔡双挣脱父亲的手,冲进后厨时正看到冰柜关门的瞬间,顿时炸了毛:“你们把肉藏进冰柜里干什么?那是我的肉!凭什么不让我吃!”

我靠在门框上,冷冷看着她:“冰柜里的都是预备菜,留着给大家周转用的,怎么了?”

“你真当顿顿吃肉是天经地义?我们这一百三十多号人,哪有闲心天天围着肉转?”我加重了语气,“庆祝会吃顿好的怎么了?平时就是肉包子这类简单吃食,一天不落,但也犯不着像你这样盯着不放吧?说白了,这点肉够喂饱一个猪头,也不够你一个人撒泼的。”

陆蔡双被“猪头”两个字刺得跳脚,指着我骂:“你骂谁是猪头?我看你们才是故意针对我!一百三十人怎么了?就不能单独给我做一份?我今天非吃不可!”说罢又要去开冰柜的门。

我说:“你行啊,有本事你就试试。这冰柜是上锁的,密码得解题才能解开,你觉得你能行?”

陆蔡双盯着冰柜上的密码锁,又看了看旁边贴着的那道复杂题目,皱着眉琢磨了半天,脸憋得通红也没理出个头绪。最后她猛地一跺脚,泄气道:“我不吃了!我回家吃去!家里顿顿有肉,谁稀罕你们这点破肉!”

说着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口又猛地回头,瞪着陆景深和贺俊豪:“你们也别想搬家具!那老宅的东西谁也不能动,我回家就让我爸盯着,看你们谁敢动手!”

话音刚落,她就气冲冲地跑了出去,陆父在后面叹了口气,赶紧跟上去追,嘴里还念叨着“这孩子真是没救了”。

我们一行人带着工具和设备,押着寸寿生,连同陆景深、贺俊豪以及收集到的证据,一路往陆家镇赶去。车子刚停在村口,就见村长闻讯赶来,笑着迎上来:“景深、俊豪,回来搬家里东西啊?需不需要帮忙?”

陆景深刚要回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尖利的叫嚷:“谁让你们来的?!说了不准动老宅的东西,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陆蔡双追来了。她叉着腰站在路边,脸上满是怒气,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陆父,显然是一路追过来的。

“爸!你看看他们!就是不听劝!非要来搬东西!”陆蔡双冲着陆父喊,又转头瞪我们,“我告诉你们,今天有我在,谁也别想碰陆家老宅的一砖一瓦!”

村长被这阵仗弄得一愣,拉了拉陆父:“这是……咋了?孩子咋发这么大火?”

陆父一脸无奈,只能一个劲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孩子不懂事,你们别往心里去……”可陆蔡双根本不依不饶,直接冲到陆景深面前,伸手就要拦着他往老宅走。

陆景深转向村长,语气里带着无奈:“村长您看,她这样闹有什么用?我们回老宅子搬自家家具,跟她半毛钱关系没有,真当自己是这儿的大王了?”

他看向坐在地上的陆蔡双,声音冷了几分:“村长就在这儿,你别觉得自己能压过村长一头。要点脸面行不行?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陆蔡双被戳中痛处,火气更旺,索性一屁股坐在老宅门槛上,双手使劲拍打着门板,嘴里发出尖利的吼叫:“我就不让你们进!这是我陆家的地方,凭什么让你们随便动!有本事你们就踩着我过去!”

她拍得门板砰砰响,叫声在安静的村子里回荡,引得不少村民围过来看热闹。村长在一旁急得直转圈,劝了好几句都没用,只能叹着气对陆景深说:“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你们多担待点。”

就在这时,老宅门框上方的一块墙皮突然簌簌脱落,露出里面被砖石掩盖的墙面——上面竟用刻刀歪歪扭扭地刻着两个名字:陆景言、贺俊顺。

陆景深和贺俊豪同时凑近,看清名字的瞬间都愣住了,异口同声道:“这是我们爷爷的名字!”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惊讶,显然没料到爷爷辈的名字会藏在墙里。

一旁的陆蔡双本还在撒泼,见两人盯着墙面出神,也凑过来看。当她看清那两个名字时,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指着墙面破口大骂:“装神弄鬼的!刻这两个死鬼名字在墙上干什么?肯定是你们故意弄出来骗我的!想转移注意力是不是?我告诉你们,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让开!”

她越骂越难听,抬脚就要去踹那面墙,被陆景深一把拦住:“你疯了?这是长辈的名字!”

“长辈?我看是你们糊弄人的幌子!”陆蔡双甩开他的手,依旧对着墙面嚷嚷,“有本事把墙拆了,我倒要看看里面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村长在旁边听得脸色发白,赶紧呵斥:“蔡双!不许对长辈不敬!这老宅子有些年头了,藏着老辈的名字有什么稀奇?快给我住口!”可陆蔡双哪里听得进去,依旧对着墙皮脱落的地方骂骂咧咧。

陆叔再也忍不下去,冲上去一把拽住陆蔡双的胳膊,扬手就给了她几巴掌,“啪啪”的脆响在院子里回荡。他把哭喊挣扎的女儿拖到一旁,死死按住:“你给我闭嘴!再敢对长辈不敬,再敢在这里胡闹,我打断你的腿!”

我们没再理会那边的动静,推门进了老宅。屋子里积着薄尘,几件旧家具静静立在原地,透着岁月的痕迹。大家分工动手,小心翼翼地把衣柜、书桌、木箱一件件往外搬。

陆蔡双被父亲按着,眼睁睁看着老宅里的东西被一件件搬空,脸上的嚣张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等最后一件家具被抬出去时,她突然挣脱父亲的手,跌跌撞撞冲进空荡的屋子,“噗通”一声跪在地板上,双手抓着地面的灰尘,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能都搬走……”

陆叔跟进来,看着她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又甩了她几巴掌,声音因愤怒而沙哑:“现在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让你别闹别闹,你偏不听,非要丢尽陆家的脸!”

陆蔡双被打得偏过头,却没再哭喊,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嘴里反复念着“不可能”,像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眼前的现实。

空荡的老宅正前方,靠墙的木架上还摆着两张泛黄的照片,正是陆景言和贺俊顺的遗像。照片里的老人穿着旧式中山装,面容清瘦,眼神透着温和。

陆蔡双瞥见照片,那股子蛮横劲儿又上来了,梗着脖子嚷嚷:“什么破照片,长得这么丑!摆在这里碍眼!”

陆景深和贺俊豪脸色一沉,没理会她的胡言乱语,各自小心拿起爷爷的照片,用软布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转身往外走。

陆蔡双看着他们拿走照片,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在空屋子里跳脚尖叫:“凭什么都拿走?!这也是我陆家的东西!给我留下!”

可屋子里早已搬空,连个能让她撒气的物件都没有。她只能对着光秃秃的四壁怒吼,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撞出回声,听起来格外刺耳又狼狈。陆叔站在门口,看着女儿这副模样,重重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疲惫与失望。

我说:“你也有自己的家,何必揪着别人不放?他们搬离老宅子,是人家自己的事,碍着你什么了?”

“照你这逻辑,他们家是你家,那整个陆家镇的建筑都得归你?简直是神经病!别真把自己当包租婆了,人家包租婆可比你明事理多了。”

我上下打量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嘲讽:“就你这脑子不清不楚的样子,也配管东管西?赶紧回你自己家待着,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陆蔡双被我骂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猛地一跺脚,朝着门外跑去,嘴里还胡乱喊着:“你们都欺负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看着她,放缓了语气:“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行了。什么叫欺负你?明明是你自己揪着不放,不想让他们往前走吧?”

“人总要往前看,总不能一直回头盯着过去。你这样闹,让陆景深怎么安心过日子?让贺俊豪怎么专心做事?他们俩情同兄弟,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自己一步步拼出来的,你呢?”

“不努力,就知道在这里死缠烂打,这也不做那也不管,到底想干什么?景深他们把你当妹妹,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而不是让你这样胡搅蛮缠,更不是要替你铺好所有路。他能做你的引路人,可路终究得你自己走,懂吗?”

陆蔡双听完,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梗起脖子质疑:“引路人?我看他就是想甩开我!他们搬走就是为了躲我!什么往前看,分明是怕我发现他们藏在老宅里的秘密!那两个爷爷的名字、墙上的刻痕……肯定都跟案子有关,你们就是合起伙来骗我!”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又认定了自己的猜测,死死盯着我:“你敢说不是吗?要是真没秘密,为什么不敢让我跟着查?”

我说:“跟你真是说不明白。什么事都要往案子上扯,我们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死脑筋一根,非要把案子搅进来,简直是添乱的马蜂窝。”

陆父在一旁听得肺都要气炸了,再也按捺不住,拽起还在嘟囔的陆蔡双就往镇上的陆家庙走。那庙是村里供奉先祖的地方,香火一直很旺。

到了庙门口,陆父一把将她按在蒲团上:“给我跪好!对着列祖列宗磕头!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陆蔡双梗着脖子不肯动,陆父扬手又是一巴掌,她才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可她哪里肯服软,磕起头来带着股蛮劲,额头“砰砰”撞在青砖地上。没一会儿,额角就磕出了血痕,渗出血丝。

陆父站在一旁,眼神冰冷:“说!明白没?”

她抬起头,脸上沾着灰尘和血迹,嘴里却依旧只有四个字:“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继续磕!”陆父怒喝。

她便又低下头,使劲往地上磕,一下比一下重,额头上的疤痕越来越深,血顺着脸颊往下流。可不管磕得多狠,她嘴里翻来覆去都是那四个字:“我不知道……”

庙里的香火缭绕,映着她倔强又狼狈的脸,陆父看着女儿这副模样,拳头攥得死紧,眼里却慢慢浮起一丝无力的痛楚。

十分钟过去了,陆蔡双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渗出血迹,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身前的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她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每一次磕头都带着明显的吃力,可嘴里依旧固执地重复着“我不知道”,声音因为长时间的磕碰和嘶吼变得沙哑不堪。

突然,她身子一软,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上的血混着额头渗出的冷汗,把她的头发黏在脸上,看起来狼狈又可怜。陆父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手紧紧攥着,指节都泛了白,却终究没再说出一句斥责的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瘫在地上的女儿。

过了好一会儿,陆蔡双才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总是带着戾气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红血丝,她盯着供桌上先祖的牌位,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执拗:“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搬走,不知道那些老家具里藏着什么,不知道爷爷们的名字刻在墙上有什么意思,更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在胡闹……”

她吸了吸鼻子,因为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皱了皱眉,却还是继续说道:“我只是……只是觉得他们不能走。那座老宅子,那些家具,还有爷爷们留下的痕迹,都是我们陆家镇的东西,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怎么能说搬就搬呢?他们搬走了,就好像把我们小时候的那些日子也都带走了一样……我怕以后回来,连个念想都找不到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混着脸上的血和汗,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大喊大叫,只是躺在地上,眼神茫然地看着庙顶的横梁,仿佛在说给先祖听,又像是在对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要捣乱的……我就是……就是不想让那些东西消失……”

陆景深看着瘫在地上的陆蔡双,语气里少了之前的怒气,多了几分无奈和疼惜:“妹妹,你别再这样了,真的让人心里不是滋味。你以为我们搬走就是忘了根吗?怎么会呢。这老宅子、这镇子,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刻在骨子里的根基,就算走得再远,也不可能说忘就忘。”

他蹲下身,看着陆蔡双布满泪痕的脸,继续说道:“可你想想,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总不能一辈子守着这一方小院吧?我们出去闯,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不是为了丢开这里的一切,反而是想带着这里的根,走得更远、站得更稳。等以后有能力了,说不定还能回来,把这里弄得更好,让这根基扎得更牢,这有什么不好呢?”

陆蔡双愣愣地听着,额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那股执拗的火气像是被这番话浇熄了大半。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忘了根”“丢了根基”,这些她一直担心的事,原来在陆景深心里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说的“带着根走”,她从来没想过,一时间竟有些懵了,眼神里的茫然渐渐被困惑取代,呆呆地看着陆景深,仿佛第一次真正听懂了他的话。

陆景深转过身,看向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村长,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郑重:“村长,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这老宅我们已经搬空了,放在这儿也是闲置,不如就麻烦村里出面,把它改成一个图书馆吧。”

村长愣了一下,随即眼里露出惊喜:“改成图书馆?这主意好啊!咱们镇子里一直缺个像样的地方让孩子们看书学东西,这老宅位置好,格局也合适,改造成图书馆再合适不过了。”

陆景深点点头:“我们会多添置些书架和桌椅,再捐一批适合各年龄段的书过来。以后镇上的老人能来这儿看看报,孩子们能来这儿读读书,也算给老宅留个新用处,让它继续在镇上发光发热。”

贺俊豪在一旁补充道:“后续需要什么帮忙的,村长您尽管开口,我们会尽量协调。这老宅是我们的根,改成图书馆,也算是让这份根脉换种方式延续下去。”

村长笑得眼角堆起皱纹,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召集村里人合计合计,保证把这事办得妥妥帖帖的。你们俩啊,真是为镇上办了件大好事!”

陆蔡双瘫在庙门口,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原本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波动,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再说什么。

镇上的居民们听说老宅要改成图书馆,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称赞起来。

“这可真是件大好事啊!以后孩子们放学有地方看书了!”

“景深和俊豪这俩孩子,真是有出息还不忘本!”

“老陆家的宅子能有这新用处,也算是福气了!”

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意,讨论着图书馆该怎么布置,有的说要捐些自家的旧书,有的说可以帮忙刷墙打扫,热闹得像过节一样。

等把老宅的事和村长交接妥当,太阳已经西斜,染上了一层橘红色的光晕。我们一行人坐上回程的车,陆景深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陆家镇,眼神里带着释然,也藏着对未来的期许。贺俊豪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陆蔡双站在庙门口,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脸上的泪痕早已干透,只是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至于我们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案件,陆蔡双是否真的能明白其中的道理,陆家镇的图书馆又会有怎样的故事……

敬请期待后续。

【《探案吧2005》二周目(前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