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永恒篇002:责任(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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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墨水早已干涸发黑,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冰冷。我把纸页平铺在桌上,众人都凑了过来。

蒋文旭的眉头瞬间拧成疙瘩:“这是什么意思?”

石大勇指着那几行字:“明摆着是说,蒋文旭有继承权,蒋新理没有。”

蒋新理猛地扑过来,一把抢过信纸,手指抚过那些红字,嘴唇哆嗦着:“不可能……爷爷不会这么写!”她翻来覆去地看,突然尖叫,“是假的!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蒋父接过信纸,看了半天,长叹一声:“这……这确实是你爷爷的笔迹,他写‘承’字时,总爱把最后一捺拉得特别长。”

蒋新理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刚才的嚣张劲儿全没了,像被抽走了骨头。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红纸上,那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心里发慌。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所谓的“继承权”,更像一道沉甸甸的枷锁,把两个年轻人都困在了家族的旧事里。

蒋新理猛地将信纸往地上一摔,纸页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轻飘飘地落在脚边。她像被点燃的引线,浑身都在发抖,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蒋文旭:“假的!全是假的!凭什么他能继承我不能?就因为他是男的?”

蒋父慌忙去捡地上的信纸,被她一脚踩住手背:“别碰!这是你们串通好骗我的!我爷爷最疼我,怎么可能写这种话!”她的声音尖利得刺耳,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混着愤怒和委屈,“蒋文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故意瞒着我是不是?”

蒋文旭皱着眉后退半步:“我也是第一次见这页纸,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蒋新理突然扑过去要撕蒋文旭的衣服,被石大勇和韩亮一左一右拦住。她挣扎着踢腾双腿,哭喊着:“把真相还给我!你们都在骗我!”

大厅里的桌椅被撞得发出“哐当”声,她的指甲在石大勇胳膊上划出几道红痕,嘴里胡乱喊着“不公平”。蒋父急得满头大汗,拉着她的胳膊哀求:“新理,别闹了,回家吧,爸带你吃你最爱吃的糖醋鱼……”

“我不吃!”蒋新理猛地甩开他,发髻散了,碎发贴在汗湿的额头上,“今天你们不把话说清楚,我就死在这儿!”她说着就要往墙上撞,被寸寿生眼疾手快地拉住。

我捡起地上的信纸,抖了抖上面的灰尘,看着状若疯癫的蒋新理,心里一阵发沉。这纸上的红字像道无形的墙,把她死死挡在家族旧事的门外,可她偏要撞开这堵墙,哪怕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

蒋文旭被这场闹剧搅得眉头紧锁,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从随身的背包里抽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贴着张褪色的邮票,角落里写着“1999年冬寄文旭亲启”。

“这是爷爷去世前寄给我的信,一直没来得及拆开。”他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信纸,声音有些发紧,“你们自己看。”

信纸展开,上面是和之前纸条如出一辙的字迹:

“文旭吾孙:见字如面。蒋家与荒年镇的纠葛,自你曾祖父辈便已开始,此事凶险,本不想让你沾染。然家族血脉传承,终需有人担责。你性情沉稳,可持此信寻访江家后人,他们手中有半张荒年山庄的旧地图。切记,凡事留三分余地,勿要执念过深。新理年幼,护她周全即可,不必让她知晓内情。”

信的末尾没有署名,只画了个小小的十字,像是某种标记。

我把信纸递给众人传阅,石大勇看完后拍了拍蒋文旭的肩膀:“老爷子心里有数,把担子交给你,是信得过你的性子。”

蒋新理凑过来看完,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就我一个人像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

蒋父接过信纸,手抖得厉害:“他爸……你爷爷是怕你出事啊。”

蒋文旭把信折好放进信封:“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些事,之前一直以为只是封普通家书。”他看向蒋新理,语气软了些,“爷爷不是偏心,是真的为你好。”

蒋新理却猛地后退两步,摇着头往门口走:“我不相信……我要自己去找江家后人,我要证明我有资格!”

江伟翔从文件袋里抽出个牛皮纸信封,信封边缘已经磨出毛边,他扬了扬手里的信:“行了,你们也别争了,我手上的这封信,内容特别关键。”

他拆开信封,将信纸平铺在桌上,众人立刻围拢过来。上面的字迹工整有力,写着:

“江家后人谱系:何家、王家、石家、高家、杨家、蒋家、韩家、寸家、江家、卢家,皆为江昌吉血脉分支。其中江家为创始家族,承袭江昌吉直系血脉;其余九家——何家、王家、石家、高家、杨家、蒋家、韩家、寸家、卢家,均为男性继承者一脉,世代守护荒年镇相关秘辛。”

石大勇指着“男性继承者”几个字,咂了咂嘴:“难怪刚才那页纸上说蒋新理没有继承权,合着这九家都是传男不传女?”

寸寿生点头:“这么看来,江昌吉当年建镇立族时,就定下了这样的规矩。”

我看向江伟翔:“这信是江家哪位长辈留下的?”

“是我祖父写的,”江伟翔指着落款,“他临终前说,这封信要在家族秘辛浮出水面时,交给SCI调查局的人。”

蒋新理站在人群外,盯着信上的字,脸色从惨白慢慢变成铁青,突然冷笑一声:“什么狗屁规矩,凭什么女的就不能继承?”

蒋文旭叹了口气:“这是老祖宗定下的,不是我们能改的。”

“我不管!”蒋新理攥紧拳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江昌吉能建镇,我就能破这规矩!”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信纸上,那些工整的字迹仿佛带着陈年的重量,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这封信解开了部分谜团,却像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激起的涟漪还在一圈圈扩散。

我拿起那封信反复看了几遍,忽然指着其中一段小字说:“你们看这里——这10个家族里,包括江家在内的所有女性,到了18岁都要进行思想改造,之后送进工厂做工;而男性到了18岁,则要去专门的地方学习,之后自主创业。”

石大勇凑过来瞅了瞅,眉头皱得更紧:“还有这种规矩?凭什么男女差别这么大?”

寸寿生摸着下巴沉吟:“这大概是江昌吉当年定的族规,看样子是想让男性延续家族事业,女性则通过另一种方式被‘安置’起来。”

杨海泽摇了摇头:“思想改造……听着就透着股不对劲,这哪是规矩,分明是把人框死了。”

蒋新理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又燃起一簇火:“所以我18岁之后,本该被送去工厂?就因为我是女的?”她看向蒋文旭,“你们男的就能去学习创业,我们女的就得被送去做工?这是什么道理!”

蒋文旭看着信上的内容,脸色也不太好看:“这……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事。”

高苹畅在一旁冷笑:“亏得这规矩没延续到现在,不然得害多少人。”

我把信放回桌上,心里翻涌不停。这看似简单的族规背后,藏着的是对女性的禁锢,难怪蒋新理反应这么大——任谁知道自己的人生早被百年前的规矩定死,都无法平静接受。阳光落在信纸的字里行间,却照不进那些陈旧而偏执的阴影。

我指着还在气头上的蒋新理,对周围的人说:“不是我夸张,你们看看她现在这状态——执念这么深,情绪又这么激动,一点就炸。真按当年的规矩,不做思想改造也就罢了,再这么钻牛角尖下去,迟早得把自己逼疯。”

蒋新理一听,火气又上来了,指着我骂:“你才要疯!你们全家都要疯!凭什么用老掉牙的规矩评判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有错吗?”

石大勇赶紧打圆场:“风生不是那意思,就是觉得你别太激动,伤身体。”

高苹畅也点头:“是啊,你看你脸都红透了,先坐下歇会儿。”

我叹了口气:“我没说你有错,只是觉得你这股子执拗劲儿得收收。爷爷的遗言、家族的规矩摆在这儿,就算不认同,也犯不着跟自己较劲。”

蒋文旭看着她,语气缓和了些:“蒋新理,先冷静下来。不管当年的规矩多离谱,现在都不作数了,没人能逼你做什么。”

蒋新理却像是没听进去,死死瞪着我们,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偏要硬撑着不肯掉下来。那副又倔又委屈的样子,倒真应了我刚才的话——再这么拧巴下去,恐怕真要出问题。

王思宁皱着眉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风生,怎么办?下午还按原计划去荒年镇查线索吗?带着她……怕是又要出乱子。”

我瞥了眼还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蒋新理,她正低着头抠着沙发扶手的布料,肩膀依旧紧绷着。我转头问蒋父:“她这到底是为啥不回去?家里有什么事绊着?还是就铁了心要跟着我们?”

蒋父叹着气摇头:“家里没事,就是这孩子认死理,认定了爷爷的事有蹊跷,非说我们都瞒着她。我劝了一路,嘴皮子都磨破了,她就是油盐不进。”

石大勇在旁边插了句:“依我看,要么硬把她送回去,要么就让她跟着,丑话说在前头,再胡闹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蒋新理猛地抬头:“我不回去!你们去哪儿我去哪儿!”

我看着蒋父,眉头没松开:“她跟着肯定不行。蒋叔你还要工作,总不能一直陪着她。再说了,她这性子这么执拗,万一看到什么线索,脑子一热想私吞,咱们这么久的计划不就全被打乱了?”

石大勇点头附和:“风生说得对,这姑娘现在眼里就没别的,万一真把线索藏起来,咱们去哪儿找?”

蒋文旭也皱着眉:“她确实冲动,要是坏了正事……”

蒋新理猛地站起来,胸口起伏着:“我才不会私吞!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你们凭什么这么看我?”

我没理会她的激动,继续对蒋父说:“蒋叔,不是我们不近人情,实在是这事牵扯太大,容不得半点差池。你还是想办法把她带回家,好好劝劝。”

蒋父搓着手,一脸为难:“这……我试试吧。新理,跟爸回家,啊?这事让文旭他们处理,肯定能查清楚的。”

蒋新理却梗着脖子:“我不!你们就是怕我发现你们的猫腻!”她往门口退了两步,“你们要是不带我,我就自己去荒年镇,反正我知道地方!”

我看着蒋新理寸步不让的样子,语气沉了沉:“行了你,别耍小孩子脾气。荒年镇里跟迷宫似的,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门,走错一步都可能绕不出来。再说了,那镇子大门的钥匙,一把在我这儿,另一把在陆校长手里——你就算知道地方,进得去吗?”

我晃了晃口袋里的铜钥匙,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蒋新理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了要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们……你们故意的!”

石大勇在旁边补了句:“不是故意,是规矩。那镇子荒废多年,里面不安全,没钥匙乱闯,出了事谁负责?”

蒋父赶紧接话:“就是就是,新理你看,进不去的,跟爸回家吧。”

蒋新理攥着拳头站在原地,眼神在我和大门之间来回转,最后狠狠跺了跺脚,却没再坚持要去,只是那股子不服气的劲儿,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蒋新理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地冲过来指着我吼:“你们就是故意针对我!一把破钥匙了不起啊?迷宫又怎么样?我就不信找不到进去的路!”她的声音尖利得刺耳,伸手就要去抢我口袋里的钥匙。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石大勇上前一步挡在中间:“姑娘!别乱来!”

“滚开!”蒋新理甩开石大勇的胳膊,眼睛瞪得通红,“凭什么你们能进我不能进?就因为我是女的?就因为那破规矩说我没资格?我偏要去!偏要看看里面藏着什么鬼东西!”她突然抓起桌上的空水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蒋父吓得脸色发白,冲过去想抱住她:“新理!你这是干什么啊!”

“别碰我!”蒋新理用力推开他,蒋父踉跄着撞到沙发扶手上。她看着满地碎片,像是泄愤般又踹了一脚旁边的椅子,“我不管什么钥匙迷宫!今天你们不带我去,我就把这里掀了!”

杨海泽皱着眉:“你闹够了没有?蒋叔都被你弄伤了!”

蒋新理这才看到蒋父捂着腰龇牙咧嘴,动作猛地一顿,气焰消了大半,却还是梗着脖子:“谁让他拦我……”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看着她又气又委屈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这股子拧劲要是用对地方还好,偏偏全耗在了较劲上。

娜塔莎抱着一摞文件从外面进来,刚走到门口就被里面的动静惊住,她眨了眨蓝灰色的眼睛,看向我问道:“怎么了,风生?这里怎么乱糟糟的?”

她的目光扫过满地的玻璃碎片,又落在眼圈通红的蒋新理和捂着腰的蒋父身上,眉头微微蹙起:“发生什么事了吗?需要帮忙吗?”

石大勇指了指地上的碎片,无奈地笑了笑:“没事,就是不小心打碎了个杯子。你忙你的,我们处理就行。”

蒋新理看到娜塔莎,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刚要开口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狠狠瞪了我们一眼,转身往沙发角落缩了缩。

蒋新理的哭闹还在继续,蒋父急得满头大汗,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娜塔莎放下文件,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劝解,而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心里清楚——这场闹剧若不彻底解决,就算进了荒年镇,她也迟早会闹出更大的乱子。下一集,我们究竟是强硬送走,还是冒险带上这个“不定时炸弹”?答案即将揭晓。

【第9章(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