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归途无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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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勒停在一处山坡,以空弓射雁,箭无虚发,却不再取命,只取雁羽,为孩童做风筝;

阿蕾姊妹于一间废弃磨坊,种下冰杖,杖生浅泉,泉边生出第一批野薄荷;

加拉哈德在集市,以断袖换酒,酒不饮,只洒地,祭旧友,也祭旧臂,祭完大笑,笑到泪出,泪却不咸,带着春草的甜。

赛蒙与伊芙琳,并肩行至一条无名河畔,河水带雪,亦带泥,水面映出两张脸——

一张不再含金,一张不再含霜,只有被阳光晒暖的肤色。

少年俯身,掬水洗脸,水从指缝漏尽,却留下一个音节,贴在皮肤——

“蒙”

像胎记,像烙印,也像春风写的便签。

六、无火之烟

傍晚,河畔起炊,炊烟笔直,不带火灰,不带金粉,只带柴草与饭的寻常香。

炊烟升上天,被夕阳染成淡橘,橘里再无龙吟,也无钟声,只有人间最普通的呼唤——

“饭好了,回家。”

五人闻声,不约而同,朝炊烟走去,脚步散漫,却方向一致。

他们不再提皇座,不再提龙脉,不再提火遗与雪心,只提——

“今晚吃什么?”

“明早去哪儿?”

“春天来了,该播种了。”

七、尾声

夜幕垂,炊烟散尽,天际只剩一弯新月,月细如芽,芽尖指向北方,却不再指向极昼渊,不再指向政州,只指向——

更远、更绿、更无名的田野。

赛蒙仰卧草地,指尖触地,地脉微颤,像心跳,像回声,像世界重新学会说话。

他说话,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我回来了,带着没有火的名字。”

身旁,伊芙琳合眼,掌心那粒透明芽,已长出第一片叶,叶背无字,却有一道极淡的金线——

像火遗最后的影子,也像影子最后的告别。

风掠过,叶背翻银,发出极轻的沙沙——

像谁在低声练习,喊一个尚未出生,却早已存在的名字。

像归途尽头,

无火之烟,

终于学会,

用春风的口音,

喊自己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