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初至万妖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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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的优势在此刻凸显。作为拥有现代灵魂和吞噬解析能力的穿越者，他对各种材料的本质和效用有着远超同阶的理解。这巨大的“信息差”，正是他未来在此地立足的最大资本之一。

他在一个摆放着各种水生材料的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一只体型硕大、背着斑驳螺壳的老龟妖，气息大约一级中阶，正眯着眼睛打盹。

张谦的目光落在几块黑乎乎、表面粗糙、还沾着些许淤泥的块状物上。在他的感知中，这几块东西内部蕴含着一丝极其隐晦的水属性灵气，并且带着一种独特的吸附特性。

“这是……‘沉水泥’的结块？”张谦心中一动。根据他吞噬炼化各种物质得到的知识，这种长期沉积在灵脉水底淤泥中的特殊粘土，经过岁月沉淀，内部结构会发生微妙变化，是炼制某些特殊土水双属性符箓，或者布置隐匿、困敌阵法的优质辅助材料。只是其灵气内敛，外表又肮脏不堪，极易被忽略或误判。

他伸出前爪，看似随意地拨弄了一下那几块沉水泥，发出低沉而模糊的精神波动，指向旁边几条作为鲜食出售的、蕴含些许灵气的一级下阶“银鳞鱼”：“换……这个……”

老龟妖被惊醒，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张谦，又看了看那几块无人问津的“淤泥块”，似乎有些意外。它慢吞吞地回应道：“这些……‘黑泥巴’？你要用银鳞鱼换？”它确认了一下张谦指着的鱼，那是它摊位上最不值钱的几种鲜食之一。

“嗯。”张谦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眼神依旧“浑浊”，带着妖兽特有的执拗。

老龟妖似乎觉得用几块没用的泥巴换几条鱼是笔划算的买卖，生怕张谦反悔，连忙用爪子将那三四块最大的沉水泥扒拉到张谦面前，同时迅速将那条银鳞鱼抓到自己身边：“成交！”

张谦心中暗喜，表面上却只是用爪子将沉水泥拨拉到身前，然后继续笨拙地向前爬去。这笔微不足道的交易，是他融入万妖坊市的第一步，也验证了他利用信息差获取利益的可行性。这几块沉水泥，若在识货者手中，其价值远超十条银鳞鱼。

他又逛了几个摊位，用从黑泥潭带来的、一些看似普通但实际有特殊用途的低阶水草，换到了一小撮品质低劣但数量不少的“碎灵石”，以及一颗能够微弱汇聚水灵气的“聚水贝”。他始终维持着低灵智的伪装，交易过程简单粗暴，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随着深入，坊市的景象越发奇特。他看到有妖族当众淬炼材料，妖火与灵力四溢；看到有半妖吟唱着古怪的歌谣，兜售着据说能带来好运的护身符；甚至在一个角落，一群形态各异的妖族正围着一个擂台，上面两只一级中阶的妖兽正在搏命厮杀，周围响起疯狂的嚎叫与下注声。

就在他经过一个贩卖各种残破法器、古籍玉简的摊位时，一阵争吵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相对冷清的角落，摊主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打补丁的灰色布裙的少女。她有着人类的面容，但额头两侧却生着一对小巧玲珑、白玉般的山羊角，耳朵也略显尖长。此刻，她正脸色涨红地与一个身材高壮、满脸横肉、额心长着一根独角的妖族壮汉争执着。

“你这‘雾隐藻’根本是次品！灵气稀薄，效果连正常的一半都没有！还想卖我两颗下品灵核？一颗都嫌多！”独角壮汉声音粗嘎，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少女脸上。

半妖少女紧紧攥着拳头，身体因激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倔强毫不退让：“胡说！这‘雾隐藻’是我亲自从‘迷雾礁’外围采来的，只是……只是采摘时损伤了些许，灵气有所流失，但绝对有效！一颗下品灵核加五十碎灵石，少一点都不卖！”

“哼！一个半妖，能采到什么好东西？怕不是捡别人剩下的吧？”独角壮汉嗤笑一声，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一颗下品灵核，爱卖不卖！不卖就滚蛋，别挡着老子做生意！”

“你！”半妖少女气得眼圈发红，羊角上都似乎有微光闪过，但看着对方那明显强过自己（一级上阶）的气息，以及周围投来看热闹或漠然的目光，她最终还是强忍下了这口气，只是咬着嘴唇，死死盯着自己的摊位，不再说话。

张谦的目光扫过那所谓的“雾隐藻”，确实如独角壮汉所说，品质低劣，灵气涣散。但他的注意力，却被少女摊位上另一件不起眼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片片黑褐色、干枯蜷曲、毫不起眼的海藻，被随意地堆在一个角落里，标价是“十碎灵石一把”。在张谦的感知和知识库里，这种海藻名为“黑礁藻”，通常生长在富含特定金属矿物的礁石区，本身灵气微弱，常被忽略或当作低级燃料。然而，他清晰地记得，在黑泥潭吞噬那种伴生“蚀铁虫”的巢穴时，解析出的信息表明，这种黑礁藻恰恰是化解那种矿石伴生阴寒毒素的良药！

而此刻，他敏锐地注意到，那个正与半妖少女争执的独角壮汉，其指甲缝里沾染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暗蓝色粉末，隐隐散发着一丝极淡的、与那种矿石毒素同源的阴寒气息。这壮汉，很可能接触过类似的矿物，甚至已经轻微中毒，只是自身尚未察觉，或者并未联想到解毒之物。

一个念头在张谦心中迅速成型。

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等到那独角壮汉骂骂咧咧地离开，半妖少女颓然坐回摊位后，眼眶微红地整理着被翻乱的物品时，才缓缓爬了过去。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小小的摊位，少女警惕地抬起头，看到一头气息凶悍、鳞甲幽黑发亮的鳄妖靠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你要买什么？”

张谦没有看她摊位上的其他东西，而是将目光投向那堆黑礁藻，然后，他凝聚起一丝精神力，并非直接开口，而是将一道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本能发出的精神波动，传递向少女的脑海，重点突出了“毒……解……矿……”几个模糊的意念，并伴随着一幅利用黑礁藻研磨敷在特定经脉节点，化解阴寒之气的简单意象图。

半妖少女猛地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她看了看张谦那看似“呆滞”的鳄鱼眼睛，又低头看了看那堆无人问津的黑礁藻，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努力理解那突兀出现在脑海中的信息。

张谦传递完信息，便不再停留，仿佛只是路过一般，笨拙地挪动身躯，朝着另一个方向爬去，很快消失在熙攘的妖群中。

他并不知道那半妖少女是否会相信并利用这个信息，但这只是一个试探，一步闲棋。成了，或许能结下一个善缘；不成，也无损失。他此刻的首要任务，是继续熟悉环境，收集情报，并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临时落脚点。

他朝着坊市更深处，那些由粗糙石屋和洞穴构成的区域爬去。那里灵气相对更浓郁一些，也更有秩序，想必是提供给有一定实力和财力妖兽的栖息之地。他需要尽快弄到更详细的坊市地图、规则说明，以及……学习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言和文字。仅靠精神波动和零星偷学，终究难成大器。

夕阳开始西沉，为这片光怪陆离的万妖坊市披上了一层暗金色的余晖。喧嚣并未平息，反而随着夜市的即将来临，透出另一种躁动。空气中各种气息混杂，妖气、灵气、欲望与危险的味道交织弥漫。

张谦爬上一处稍高的土坡，回望这片庞大而混乱的聚集地。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冷静与睿智。

黑泥潭已成为过去。这里，万妖坊市，将是他“墨渊”之名，真正响彻四方的起点。前路未知，危机四伏，但他心中那团由现代灵魂与吞噬野心交织而成的火焰，已在此地点燃。

“第一步，站稳脚跟。”他心中默念，庞大的身躯转动，融入那愈发浓重的暮色与妖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