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墨色囚笼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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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池的水汽还凝在睫毛上,带着铁锈味的怨念就顺着木屐踩碎的月光追了上来。千夏攥着雪绪最后塞给她的玳瑁发簪,符笔在袖中硌得掌心生疼 —— 温泉旅馆的崩塌声还在耳膜震荡,那个说着 “客人快逃” 的和服少女,最终化作汤池里炸开的一串泡沫,只留下这支刻着樱花纹的发簪,尖端还沾着未干的怨灵黑雾。

“穿过鸟居就到了。” 千夏按着发烫的太阳穴,苗族血脉在咒怨维度里始终紧绷着,像拉满的弓弦。眼前的鸟居早已褪色,朱红漆皮剥落处露出发黑的木纹,缠绕的注连绳挂满破布似的符纸,风一吹就发出细碎的呜咽,像无数人在低声啜泣。

鸟居后藏着的艺伎馆远比想象中幽深。木质门扉虚掩着,门缝里漏出三味线的琴声,调子却歪扭得诡异,像是琴弦被泡过血的手指反复拉扯。千夏推开门时,门轴发出 “吱呀” 一声惨叫,惊得梁上几只灰羽雀扑棱棱飞起,撞在满墙的浮世绘上,留下几道浅灰的血痕。

“欢迎光临。”

穿十二单衣的少女从屏风后转出来,绯色裙摆扫过榻榻米上的菱花纹样,发间插着的孔雀翎羽微微颤动。她脸上敷着厚厚的白粉,唇红却艳得像刚吮过血,笑起来时眼角的胭脂晕开,倒比馆里的怨灵更添几分诡异。

“我叫千代。” 少女屈膝行礼,指尖擦过千夏手腕时,竟没有半分温度,“这里是忘忧艺伎馆,外面雨大,客人不如进来避避?”

千夏的符笔在袖中猛地发烫。她借着拢发的动作瞥向四周,墙上的浮世绘全是艺伎图,却个个眼神空洞,嘴角的笑纹僵硬得如同刀刻。最里头那幅《夜樱舞》尤其诡异,画中艺伎穿着与千代同款的绯色和服,手中三味线的琴弦却绷得笔直,像勒紧脖颈的绳索。

“刚才的琴声……” 千夏刻意顿了顿,余光观察着千代的反应。

少女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柔下来:“是前几日离去的姐姐留下的,许是风刮得琴弦响吧。” 她说着引千夏往内室走,纸门拉开时,一股浓重的松烟墨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淡淡的腐朽气息。

内室中央摆着一张紫檀木画案,案上摊着半幅未完成的浮世绘,画的正是刚才看到的《夜樱舞》。奇怪的是,画中艺伎的脸还空着,留白处却像有液体在缓缓流动,凑近了看,竟是极淡的血色在宣纸下晕开。

“客人也懂绘画吗?” 千代端来一盏抹茶,茶碗边缘爬着细密的裂纹,“这画是姐姐生前最爱的题材,她说樱花飘落时,死去的艺伎会在画里跳舞呢。”

千夏指尖刚碰到茶碗,就猛地缩回手 —— 碗壁的温度低得刺骨,倒映出的自己竟戴着画中艺伎的发饰,眼角还沾着同款胭脂。她迅速摸出袖中的裂痕化妆镜,这是第一卷山口良子留下的道具,此刻镜面却蒙着一层白雾,只隐约照出身后的《夜樱舞》,画中艺伎的脸不知何时已浮现出轮廓,竟与千代有七分相似。

“这镜子真特别。” 千代的声音突然凑到耳边,千夏转头时,正撞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墨色漩涡,“客人是在找什么吗?比如…… 离开这里的路?”

符笔 “唰” 地抽出,金色符光在千夏掌心亮起:“你是谁?”

少女却咯咯笑起来,十二单衣的袖子滑落,露出小臂上缠绕的墨色纹路 —— 那是混沌污染的痕迹,与第二卷陈玄身上的纹路如出一辙。“别这么凶呀。” 她退到画案边,指尖抚过那半幅浮世绘,“我只是想帮你而已。姐姐说,只要补完这幅画,就能见到想见的人呢。”

千夏的心脏猛地一缩。雪绪最后的笑容突然在脑海中炸开,汤池里的泡沫、发烫的发簪、还有那句没说完的 “画芯……”,零碎的线索突然串联起来。她盯着画案上的空白处,血脉里的预警越来越强烈,仿佛那片留白不是宣纸,而是张开的巨兽之口。

“补完这幅画?” 千夏缓缓收起符笔,指尖却始终按在笔杆的符文上,“怎么补?”

千代眼中的墨色更浓了,她从画案下取出一支狼毫笔,笔杆缠着暗红的丝线,像是用血染成的:“用客人的执念呀。” 她将笔递过来,丝线在触及千夏指尖时突然蠕动,像有生命的虫豸,“姐姐说,每个人心里都有忘不掉的人,把执念画在脸上,画里的人就会活过来哦。”

化妆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白雾散去,清晰地照出画中艺伎的脸 —— 那根本不是千代,而是雪绪!画中的和服少女正对着她笑,嘴角却不断渗出血来,顺着宣纸流到案上,汇成细小的溪流。

“骗人!” 千夏挥开狼毫笔,符笔在掌心划出金色符印,“雪绪已经……”

“已经变成怨灵了吗?” 千代歪着头,笑容里带着残忍的天真,“可她的残魂还困在画里呀。刚才客人听到的琴声,就是她在哭呢。” 她指向《夜樱舞》的琴弦,千夏果然看到琴弦上缠着一缕透明的虚影,正随着风的节奏颤抖。

符笔突然发出嗡鸣,千夏想起温泉旅馆里雪绪跳进汤池前的眼神,想起她塞来发簪时说的 “画芯藏着出口”,想起苗族婆婆临终前说的 “咒怨最会利用执念”。她深吸一口气,将发簪插在发髻上,冰凉的玳瑁贴着头皮,稍微压下了血脉里的躁动。

“我要怎么确定你没骗我?” 千夏盯着千代,“如果补完画,雪绪能出来,我就信你。”

少女拍手笑起来,转身拉开另一侧的纸门。门后是间更小的画室,四壁挂满了完成的浮世绘,每幅画里的艺伎都在笑,眼神却空洞得吓人。最显眼的是墙角的画架,上面摆着一幅刚完成的作品,画中男子穿着现代夹克,竟是胖子 —— 他正举着消防斧,对着画外咧嘴笑,可斧刃上沾着的血,正顺着画框往下滴。

“这是……” 千夏的呼吸骤然停滞。

“是前几天来的客人哦。” 千代漫不经心地说,指尖划过画中胖子的脸,“他说想找朋友,我就让他把执念画下来了。你看,他现在不是很开心吗?”

画中的胖子突然眨了眨眼,嘴角的笑容变得僵硬,斧刃猛地砸向画框,发出 “咚” 的闷响。千夏清晰地看到他口型在动,拼出 “救我” 两个字,可下一秒,画中的血突然暴涨,淹没了胖子的身影,只留下消防斧的手柄露在外面。

“你把他关在画里了!” 符笔瞬间燃起金光,千夏挥笔画出破幻符,符纸刚贴到画框上,就 “滋啦” 一声烧成了灰烬,“这是画中囚魂术!你是钟表匠的人?”

千代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白粉下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墨色的肌理。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没想到你知道钟表匠大人。” 她抬手一挥,画室的门突然关上,四壁的浮世绘同时渗出鲜血,“既然知道,就乖乖成为画芯吧。”

画中的艺伎们突然动了起来,从宣纸里伸出苍白的手,指甲又尖又长,朝着千夏抓来。千夏挥笔画出火符,金色火焰舔舐着那些手臂,发出 “滋滋” 的灼烧声,可烧断的手臂很快又从画里伸出来,无穷无尽。

“没用的。” 千代飘到半空中,十二单衣化作墨色的雾气,“这些都是被囚在画里的怨灵,她们的执念就是拉更多人进来。你以为雪绪为什么要帮你?她早就成了画的养料!”

“不可能!” 千夏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符笔上,“雪绪的发簪还在,她不会害我!” 她挥笔画出镇邪符阵,金色符文在地面铺开,暂时逼退了那些手臂,可符阵的光芒却在逐渐减弱,宣纸渗出的血正一点点侵蚀符文。

突然,发髻上的玳瑁发簪开始发烫,尖端射出一道银光,打在《夜樱舞》的画芯位置。画中突然传来雪绪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千夏!别信她!画芯是囚魂的核心,补完画就再也出不去了!她要的是你的苗族血脉!”

千代的尖叫突然响起,墨色雾气剧烈翻滚:“闭嘴!你这个没用的养料!” 她猛地扑向千夏,雾气化作利爪,直刺千夏的心脏。千夏侧身躲开,符笔反手画出缚灵符,符纸缠住千代的脚踝,将她拽倒在地。

趁着这个间隙,千夏冲到《夜樱舞》前,发簪的银光正指着画中艺伎的胸口位置 —— 那里有个细小的螺旋纹路,和第一卷紫檀木梳妆匣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千夏突然想起山口良子的话,混沌的印记都带着螺旋纹,这画芯果然是混沌产物。

“不准碰!” 千代挣脱缚灵符,墨色雾气化作巨手,朝着千夏拍来。千夏挥笔画出盾符,金色光盾挡住巨手,却被震得后退几步,撞在画案上。案上的狼毫笔掉在地上,笔尖沾着的墨汁在榻榻米上晕开,化作一张扭曲的脸。

画中的雪绪突然冲出宣纸,透明的身体挡在千夏面前,被墨色巨手拍中,瞬间淡了几分:“快毁了画芯!用你的血!苗族血脉能净化混沌!”

千夏毫不犹豫地抓起符笔,将指尖的血抹在笔尖,朝着画中螺旋纹路刺去。符笔刚碰到宣纸,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画中的血突然倒灌,顺着符笔爬向千夏的手臂,墨色纹路顺着血管蔓延,带来刺骨的寒意。

“啊!” 千夏疼得闷哼一声,却死死攥着符笔不肯放手。她看到画中的雪绪笑了,透明的身体化作光点,融入发簪之中,玳瑁突然发出强烈的银光,逼退了爬上来的墨色纹路。

千代的惨叫响彻画室,墨色雾气开始消散,露出底下苍白的脸 —— 她的左眼已经变成了画中的空白,正不断渗出墨汁。“你毁了大人的计划……” 她怨毒地盯着千夏,“但你逃不掉的!画里的世界,才刚刚开始!”

画室的地面突然裂开,千夏连同《夜樱舞》一起掉了下去。下落的瞬间,她看到四壁的浮世绘都活了过来,画中的怨灵们伸出手,朝着她抓来,而千代的声音在头顶回荡:“好好享受吧,你会永远困在这里,和他们一样成为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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