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符庙焚魂与残剑泣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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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维度的雾从未像此刻这般粘稠。阿明背着半昏迷的阿瑶妹妹（古寨一战后，阿瑶虽脱离汞蛊控制，却因魂魄受损陷入昏睡），踩着湿滑的青石板路走向符庙时，裤脚早已被雾中凝结的水珠浸透，冰凉的触感顺着脚踝往上爬，混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朱砂味，让人浑身发紧。

符庙藏在湘西十万大山的褶皱里，远看像块嵌在山体里的黑木，近了才发现，整座庙宇竟是用千年阴沉木搭建而成，木料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朱砂符咒，符咒边缘泛着极淡的红光，像是活物的血管在缓慢搏动。庙门虚掩着，门楣上悬挂的 “镇符庙” 匾额裂着三道深痕，每道痕里都嵌着半张黄符，符纸上的字迹被血渍浸染，只能辨认出 “符魂噬主” 四个残缺的字。

“默哥说过，符咒越密集的地方，怨念越重。” 阿明握紧桃木剑（剑鞘里阿武的残魂正发出微弱的震颤，像是在预警），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墨香与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庙内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

大殿两侧的立柱上，缠着数十个 “符人”。所谓符人，是被黄符从头到脚裹住的村民，符纸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血珠，每颗血珠落地时，都会化作一只指甲盖大小的活符，活符通体发黄，符纸上画着扭曲的人脸，落地后便朝着阿明的方向快速爬来，发出细微的 “沙沙” 声，像是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木头。

“小心这些活符！” 阿明立刻将阿瑶护在身后，桃木剑出鞘，剑身上阿武残魂凝聚的白光骤然亮起，劈向最前排的活符。剑光扫过，活符瞬间化作飞灰，却在灰烬里又钻出更多活符，如同杀不尽的蝗虫。

更诡异的是大殿中央的祭坛。祭坛上摆着一尊没有面孔的木雕神像，神像手里握着一把断裂的青铜剑（剑刃上缠着黑布，黑布下隐约有红光闪烁），神像前的香炉里插着三炷燃到一半的香，香灰落在一个铜盘里，铜盘上刻着与活符相同的人脸图案，每个图案都在缓慢转动，像是在模仿活人的表情。

“阿明哥，我……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 阿瑶突然醒转，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在看到周围符人的瞬间瞳孔收缩，“是…… 是古寨的村民！他们的魂魄被封在符纸里了！”

阿明的桃木剑再次震颤，这次的震颤比之前更剧烈，剑身上的白光竟浮现出阿武模糊的侧脸，阿武的嘴唇无声地动着，像是在说 “小心林墨”—— 林墨是古寨一战后主动加入的 “向导”，自称是守陵人的后裔，熟悉湘西的符咒机关，此刻正站在祭坛右侧，看似在观察神像，背影却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僵硬。

阿明心里咯噔一下。古寨时，林墨总能精准找到解蛊的草药；刚才上山时，她又提前提醒避开雾中的汞蛊陷阱，可阿武的残魂绝不会平白预警。他不动声色地将桃木剑往阿瑶身边挪了挪，目光扫过林墨的手腕 —— 那里缠着一圈与活符材质相同的黄布，黄布边缘露出半道黑色的符咒，与阿明在古寨地窖里见过的 “混沌符” 有七分相似。

就在这时，大殿顶部的横梁突然传来 “咔嚓” 一声脆响。阿明抬头，只见数百张黄符从横梁上倾泻而下，如同一场黄色的暴雨，每张符纸上都画着狰狞的人脸，落地后瞬间化作活符，朝着两人涌来。更可怕的是，两侧立柱上的符人突然动了，符纸裂开缝隙，露出里面泛着青灰的皮肤，它们伸出干枯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符纸的残片，朝着阿明和阿瑶蹒跚走来。

“林墨！帮忙挡住左边的符人！” 阿明大喊着，桃木剑在身前划出一道白光，暂时逼退前排的活符，可活符的数量实在太多，很快就有几只绕过剑光，爬上了他的裤脚，符纸上的人脸突然睁开眼睛，露出漆黑的瞳孔，开始往他的皮肤里钻。

钻心的疼痛瞬间传来，阿明感觉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刺自己的小腿，紧接着，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血管往上爬，试图控制他的手臂 —— 活符在吞噬他的灵力！他咬着牙用桃木剑拍掉腿上的活符，余光却瞥见林墨的动作顿了顿，她手里凝聚的符纸明明能挡住左边的符人，却故意偏了半寸，让一个符人突破防线，伸手抓向阿瑶的肩膀。

“小心！” 阿明猛地扑过去，将阿瑶推开，自己却被符人的指甲划中后背，伤口里立刻钻进几只活符，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桃木剑上的白光剧烈闪烁，阿武的残魂似乎想冲出来，却被某种力量压制在剑鞘里，只能发出更急促的震颤。

林墨终于反应过来，几道符纸飞出，缠住了那个符人，可她的目光落在阿明后背的活符上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黑芒，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容 —— 那笑容绝不是救人者该有的表情。

阿明强忍着后背的剧痛，将阿瑶安置在祭坛后方的石洞里（石洞是林墨刚才指认的 “暂时安全区”），转身时，桃木剑上的白光已经黯淡了许多。活符还在往他的伤口里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快速流失，脑海里甚至开始浮现出混乱的画面 —— 古寨村民被汞蛊吞噬的惨状、阿武自焚时的决绝、林墨刚才那抹诡异的笑容……

“阿明哥，用这个！” 阿瑶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草药笔记》（古寨一战后，阿瑶从父亲的遗物里找到的），笔记最后几页画着几株红色的草药，旁边写着 “朱砂藤，可驱活符，生于祭坛阴面”。

阿明立刻冲向祭坛阴面，果然在神像底座的阴影里找到几株朱砂藤。他将藤叶揉碎，汁液抹在伤口上，钻心的疼痛瞬间减轻，伤口里的活符挣扎着钻出来，落地后便化作飞灰。他刚松口气，就听到林墨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阿明，这些活符是‘符魂囚笼’的一部分，要彻底解决，必须找到祭坛上的七星符剑，用剑上的阳气驱散符魂！”

林墨指向神像手里的青铜剑，剑身上的黑布已经被风吹开一角，露出里面泛着寒光的剑刃，剑刃上刻着七颗星芒图案，正是湘西古籍里记载的 “七星符剑”—— 据说此剑是上古传下来的法器，能斩妖除魔，更能净化被混沌污染的符咒。

“可神像周围有活符阵，怎么靠近？” 阿明看着神像周围密密麻麻的活符，这些活符比之前的更具攻击性，符纸上的人脸甚至开始发出无声的嘶吼。

林墨从袖中掏出一张蓝色的符咒：“这是‘破阵符’，能暂时压制活符阵，我去吸引活符的注意力，你趁机取下七星符剑。” 她说着，将破阵符贴在立柱上，符咒发出蓝光，活符阵果然出现了片刻的停滞。林墨立刻冲向左侧的符人，手里的符纸不断飞出，看似在奋力抵抗，却在转身时故意将一道符纸扔偏，让几只活符突破防线，朝着阿明的方向袭来。

阿明没有多想，桃木剑再次出鞘，劈向活符的同时，快步冲向神像。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七星符剑时，桃木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的白光瞬间熄灭 —— 阿武的残魂被彻底压制了！紧接着，他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强烈的恶意，回头时，只见林墨手里的符纸已经变成了黑色，符纸上画着与混沌符相同的纹路，正朝着他的后背袭来！

“林墨！你为什么……” 阿明瞳孔骤缩，身体下意识地向旁边躲闪，黑色符纸擦着他的肩膀飞过，落在神像底座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小洞，洞里涌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正是被活符吞噬的村民魂魄。

林墨的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温和，她的眼睛变成了纯黑色，周身环绕着黑色的符纸，声音变得沙哑而扭曲：“阿明，你太天真了。守陵人的后裔？那只是我骗你的身份。我真正的主人，是混沌领主陈玄！他需要七星符剑来强化混沌力量，而你，只是我拿到剑的棋子！”

她猛地抬手，大殿两侧的符人突然疯狂起来，符纸裂开更大的缝隙，露出里面早已腐烂的肌肉，它们伸出手，指甲变得更长更锋利，朝着阿明扑来。同时，地面上的活符也开始汇聚，形成一只巨大的符手，抓向祭坛上的七星符剑。

“你以为阿瑶妹妹为什么会突然昏迷？” 林墨发出刺耳的笑声，“是我在她的草药里加了‘锁魂散’，她的魂魄早就被我用来喂养活符了！还有阿武的残魂，若不是我用混沌符压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阿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想起古寨时林墨 “好心” 递来的草药，想起阿瑶昏迷前说的 “林墨姐姐的草药有点苦”，想起桃木剑上阿武残魂一次次的预警 ——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骗局！

“我不会让你拿到七星符剑！” 阿明怒吼着，桃木剑虽然失去了阿武残魂的加持，却依旧泛着微弱的白光（那是他自身的阳气），他冲向林墨，剑刃直刺她的胸口，“你伤害了阿瑶，伤害了阿武，我要为他们报仇！”

林墨不屑地冷笑，黑色符纸在她身前形成一道屏障，桃木剑刺在屏障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白光与黑雾激烈碰撞，阿明感觉手臂传来剧烈的震动，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滴落在地上，被活符瞬间吸干。

“就凭你这点实力，也想跟我斗？” 林墨挥手，一道黑色符纸缠上阿明的手腕，符纸瞬间钻进他的皮肤，阿明感觉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手臂往上爬，试图控制他的桃木剑，“放弃吧，混沌的力量是不可战胜的，你和那些村民一样，最终都会变成活符的养料！”

阿明的意识开始模糊，可他看到石洞里阿瑶担忧的眼神，想到阿武自焚时说的 “别让我变傀儡”，一股不甘的力量从心底涌出。他猛地咬破舌尖，鲜血喷在桃木剑上，剑身上的白光骤然亮起，竟暂时逼退了黑色符纸的侵蚀：“我阿明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绝不会让你这种败类为所欲为！湘西的符咒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害人的！”

桃木剑的白光越来越盛，剑鞘里突然传来 “嗡” 的一声轻响 —— 阿武的残魂突破了混沌符的压制！一道透明的人影从剑鞘里浮现，正是阿武的残魂，他的身影比之前清晰了许多，手里握着一把虚幻的镇魂铃（古寨一战时，阿武自焚前引爆的镇魂铃残魂）。

“林墨，你以为压制我的残魂就能为所欲为？” 阿武的声音带着愤怒，镇魂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大殿里的活符瞬间停滞，符人也开始颤抖，“我守了古寨十年，就是为了防止混沌污染这里，你这种叛徒，不配使用湘西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