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往昔之价与诅咒终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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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提出的“记忆赌局”，如同在冰冷的钢铁熔炉前投下了一颗炸弹。空气凝固了，只剩下记忆熔炉内部七彩能量浆液翻滚的低沉嗡鸣。

千夏和张狂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向陈默。这个赌注太过疯狂，输掉的不仅是机会，更是身为“人”的全部过去与未来！

博士在短暂的错愕后，脸上涌现出病态的潮红和极度的兴奋，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灼热得吓人：“妙！绝妙！以不可再生的、独一无二的记忆作为赌注，衡量其‘价值’！这本身就是对灵魂最深层的剖析！我接受！太有趣了！”

血爪冷哼一声，猩红的爪套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博士，没必要陪他们玩这种游戏，直接拿下他们，记忆一样是我们的！”

“不，血爪。”博士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种研究者特有的偏执，“强制提取的记忆会掺杂恐惧和抵抗，价值会打折扣。而这种自愿的、带着博弈性质的献祭，其情感纯度更高，更能满足熔炉的‘挑剔口味’。而且……”他看向陈默，嘴角勾起一丝玩味，“我想看看，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赢。”

毒蝎舔了舔嘴唇，眼神阴毒地在陈默和千夏身上流转，显然也认同博士的观点，或者说，她享受这种玩弄猎物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规则很简单。”博士走向熔炉旁的操作平台，快速设定着，“双方轮流向熔炉的‘评估端口’注入一段自认为最具‘价值’的记忆片段。熔炉会根据其情感强度、独特性、对个体塑造的影响深度以及……嗯，一种难以言喻的‘潜能因子’进行综合评判，量化显示价值点数。最终总点数高者胜出。”

他指了指平台上方浮现的一个巨大虚拟屏幕，上面有两个光柱，目前都为零。

“谁先来？”博士好整以暇地问道，仿佛在主持一场优雅的沙龙。

“我先。”陈默毫不犹豫地走上前。他必须掌握主动，也必须给千夏和张狂观察和思考的时间。

他将手按在平台指定的、冰凉的水晶面板上。集中精神，回想着……

他选择了一段看似平凡，却对他影响至深的记忆——第一次真正理解并运用阴阳眼，安抚了一个滞留在人间、只因牵挂孙儿而无法离去的老奶奶灵魂，看着她释然升天的瞬间。

那段记忆里，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只有一种深沉的悲悯与终于能运用这“麻烦”能力做点好事的微弱慰藉。光芒并不耀眼，情感并不炽烈，却带着一种独特的平和与理解。

记忆化作一道温和的白色光流，注入熔炉。

屏幕上方，代表陈默的蓝色光柱微微跳动，上涨了一截，显示出一个可观的数字：【785点】。

博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哦？纯粹的理解与悲悯？而非恐惧或愤怒？有点意思，基数不低，但……缺乏爆发力。”他点评道，随即自己将手按上水晶面板。

他选择的，是他第一次成功将活人的记忆完美提取并封存进水晶，看着那失去部分记忆的人变得如同空白人偶般顺从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如同神明般掌控一切的极致愉悦与兴奋。

一道混杂着暗金色与诡异紫色的光流注入熔炉，充满了扭曲的成就感和对他人灵魂的亵渎。

代表博士的红色光柱猛地蹿升，数值跳动，最终停在：【1200点】！

第一轮，陈默落后！

压力骤增。

张狂怒吼一声：“俺来！”他大步上前，将独臂按在水晶上。他选择的，是在曾经的现实生活中，他还是个普通建筑工人时，凭借一己之力，在工地事故中救下好几个工友后，大家把他高高抛起，那种被需要、被认可的纯粹豪情与热血。

一道炽烈的、如同燃烧火焰般的红色光流注入熔炉，充满了阳刚与力量感。

蓝色光柱再次上涨：【+650点，总计1435点】。

血爪不屑地嗤笑，上前一步。他选择的，是第一次用这双利爪，亲手撕开一个苦苦哀求的幸存者的喉咙，感受着温热血浆喷溅在脸上、力量带来的绝对支配感与杀戮快感。

一道粘稠的、暗红色的、散发着浓郁血腥气的光流注入，充满了暴戾与毁灭。

红色光柱疯狂跳动：【+1500点，总计2700点】！差距再次拉大！

毒蝎娇笑着上前，她选择的，是用精心调配的毒药，让一个自诩强大的对手在极度痛苦和幻觉中缓慢死去，欣赏着对方从挣扎到绝望最后化为脓水的全过程，那种将生命玩弄于指尖的残酷美感。

一道幽绿色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光流注入，充满了阴冷与残忍。

红色光柱再次攀升：【+1100点，总计3800点】！

千夏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她清冷的眸子扫过博士和血爪，将手按在水晶上。她选择的，并非个人的喜悦或悲伤，而是年幼时，在家族古老的藏书阁中，第一次读懂先祖留下的、关于守护与平衡的训诫时，内心涌起的责任感与对未知世界的敬畏。 那是一道湛蓝色的、如同深海般沉静却蕴含巨大力量的光流。

蓝色光柱稳定上涨：【+950点，总计2385点】。

三轮过后，陈默一方总计2385点，而“清道夫”一方高达3800点！差距悬殊！

博士脸上露出了胜利在望的笑容：“看来，还是黑暗、极端的情感，更符合熔炉的‘口味’啊。你们还有一次机会，但似乎……无力回天了。”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陈默，像是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陈默的脸色苍白，精神力因为连续提取记忆而消耗巨大。但他看向那巨大的点数差距，眼神却异常平静。

他回想着在记忆回廊中经历的混乱，回想着自己接纳往昔、梳理心魔的过程。他看到了博士、血爪、毒蝎记忆中的共同点——极致的、扭曲的自我中心。他们的记忆价值高，是因为情感强烈、独特，但本质上，是封闭的、向内吞噬的。

而他的阴阳眼，他所经历的一切，尤其是在理解、共情那些怨灵的过程中，所感受到的……是连接，是理解，是超越自身悲喜的、对“他者”痛苦的感知。

这或许，才是“记忆熔炉”真正渴求的，“价值”的另一种维度？

陈默再次将手按在了水晶面板上。这一次，他没有选择任何具体的、充满情感色彩的片段。

他选择放开的，是他那与生俱来的、被视为诅咒与麻烦的——阴阳眼与万物共感能力的本质体验。

那不是一段记忆，而是一种持续的状态，一种被迫的、无边无际的感知。他将那种无时无刻不被外界情绪、亡者执念、物品残留记忆所冲刷、所困扰的庞杂感受，那种深植于灵魂深处的孤独、疏离，以及在这种困境中逐渐滋生出的、微弱却坚韧的理解与悲悯，毫无保留地，如同敞开一条河流般，注入熔炉！

没有耀眼的光芒，只有一片混沌的、包含了无数灰暗、痛苦、迷茫，却又在最深处闪烁着微弱人性光辉的洪流！

熔炉的嗡鸣声骤然改变了！不再是低沉的轰鸣，而是变得高亢、尖锐，仿佛遇到了某种极其罕见、极其复杂的“原料”！七彩的能量浆液疯狂翻滚，甚至溅射出来！

操作平台上的虚拟屏幕，代表陈默的蓝色光柱，不再是平稳上涨，而是如同火箭般疯狂飙升！

【+1000点！】

【+2000点！】

【+3500点！！】

数字疯狂跳动，最终，缓缓停在了——【+500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