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寒刃余烬(2/2)

新笔趣屋【www.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华夏英雄谱》最新章节。

熊皮旁,无声侍立着两个身影。左侧护卫身高近丈,肌肉虬结如青铜浇筑,面无表情,腰间佩着形制古朴、刃口暗沉无光的重戟。右侧护卫稍矮但更为精悍内敛,双手笼在宽大的袍袖中,垂目而立,但少康能清晰感受到一股如有实质的冰冷气场从他身上弥漫开来,那是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近乎凝为实质的杀意。这两人就是姚虞公最可靠的影子,沉默而致命。

就在空气凝滞、所有人都等待着姚虞公开口的这一瞬——

“嗞啦——!!”

一声极其刺耳、如同最坚韧的老牛皮被暴力扯开的破裂声毫无征兆地在沉重的暖意中炸响!

所有人的汗毛在这一刻陡然倒竖!

姚虞公身后右侧!那名一直笼袖垂目、气息冰冷的精悍护卫动了!动作快如鬼魅!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幽冷的、毫无反光的乌色短影如同蛰伏毒蛇闪电出洞!并非雪亮青铜寒光,而是一种类似某种洪荒巨兽獠牙磨砺而成的、黑沉沉的奇异武器!刃身线条流畅而致命,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的狰狞锯齿状,闪烁着暗哑的、如同浸透万年血渍般的污浊光泽!正是那柄可怕的黑色骨刃!

骨刃并非刺出,更像是凭空出现!带着撕裂一切伪善暖意的冰冷杀机!精准无误地钉在了暖屋入口鹿皮帘子内侧、不知何时如蠕虫般无声滑入的一个身影颈项之前!距离喉管仅有一丝之隔!

那身影佝偻猥琐,几乎将整个身体埋藏在一件脏污到无法辨识原色、厚厚打着无数破烂补丁、散发着浓烈令人作呕的羊脂腥臊与汗酸混合气息的油腻巨氅里!巨大的氅帽拉得极低,完全遮蔽了面容,只露出一个布满冻疮黑痂、沟壑纵横的下巴和一缕黏连在一起的灰白发丝。他整个身体几乎要蜷缩进皮氅内,卑微得如同依附在沼泽污泥中的蛆虫。

然而,就在那幽冷致命的黑色骨刃钉死在咽喉前寸许的刹那!

氅帽下阴影深处,那双原本浑浊得如同污血沉淀物的眼睛,猝然抬起!浑浊的眼白中,两点瞳孔如同被强行激活的毒蛇竖瞳,骤然爆发出刺骨的、饱含怨毒和赤裸裸恶意的光芒!那光芒无视颈项前足以瞬间致命的锋刃,如同两道淬毒的冰锥,带着一种疯狂邀功般的兴奋和毁灭的快感,死死钉在少康苍白虚弱却强自支撑的脸上!这眼神是如此熟悉!刻骨铭心的熟悉!

野狐谷!那崩落巨石缝隙后!娘倒在血泊里!寒浇的铁箭撕裂他肩骨的瞬间!这双同样浑浊、同样闪烁着狰狞快意、幸灾乐祸的眼睛!是椒!寒浇最忠实的猎犬!那个在乱兵中如同鬣狗般噬咬死人血肉、用血污在岩石上刻下夏室余孽死亡消息的肮脏影子!他竟然没死在乱军之中!他爬过了尸山血海!穿越了酷寒死地!如附骨之疽般爬到了这里!

“就是他!千真万确!姚公啊!!”椒的喉咙里爆发出一阵如同破旧风箱强行拉动的、干瘪尖锐、歇斯底里的嘶叫!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盖过了暖屋内的嗡嗡炭火声!“这个孽种!他就是夏家那条丧家母狼生下的祸根!少康!老奴的眼珠子认得!烧成灰也认得!他身上还藏着一个毒咒!一个吸食王气的邪物符!”枯瘦焦黑、指甲缝里塞满黑泥的手指猛地戳向少康胸口——那正是他紧握着羊皮残片的位置!“老奴亲眼看着的!就在野狐谷!他被寒浇王子一箭穿身!还有那具丢去喂狼的老娘尸首!寒浇王子——”

如同冰面上猝然出现无数蛛网般的裂纹!

姚虞公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两道如刀刻斧凿般的浓眉猛地向中间压紧!一股风暴在眼底深处瞬间酝酿、激荡!整个暖屋那沉淀千年的暖意祥和、古老威仪的静谧氛围,如同被这尖利刺耳的毒嘶和护卫拔刃的动作“嗤啦”一声,彻底撕裂!无形的弦被绷紧到极限!空气凝固!连火塘中心暗红色的赤壤炭似乎都骤然黯淡了一瞬!那纯粹的暖流被一种更原始、更冰冷的东西污染!

左侧持戟的魁梧护卫,全身虬结的肌肉在厚重的皮袍下如同巨蟒苏醒般轰然贲张!蒲扇般的巨手,五根手指如同铁钳,缓慢而沉重地、带着无声的恐怖力量,一根一根,稳稳地攫住了腰后那柄漆黑无光、形状厚重如同远古刑具“巨镰”的粗壮木柄!指节发力时的沉闷“咔吧”声,如同冬日冻木折断的前奏,低沉地敲打在每个人绷紧的心弦上!

虞芮惊恐地捂住了嘴,小脸煞白如雪,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恐惧的水汽。虞薇在椒爆发嘶喊的瞬间就已如轻盈的猎豹般无声站起,漆黑冰冷的眸子第一次掀起清晰可见的惊澜,毫不犹豫地旋身,单薄的黑色身影牢牢将妹妹护在身后。虞渊脸上的豪爽笑意彻底冻结,瞬间被一种冰冷的、择人而噬的凶狠戾气取代!他的右手猛地攥紧了腰间短刀骨柄!

少康的身体在那道怨毒目光的锁定和椒毒蛇般的指控下骤然绷紧!如同被无形的毒刺狠狠蛰中!肩窝那剜肉疗伤的创口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但更汹涌、更滚烫的是胸腔里翻腾而起的滔天巨浪!是娘亲临死前凄厉的面容!是巨石倾颓、雪谷崩塌的绝望!是被寒浇一箭贯穿、滚落深谷时耳边盘旋的狞笑!这些被逃亡严寒短暂冻结的记忆碎片此刻轰然爆发!屈辱!悲愤!刻骨的仇恨!所有情绪混杂成毁灭一切的暴怒!他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暴起扑向那个污秽的影子!牙齿深深嵌入早已伤痕累累的下唇内侧,腥甜的血沫在口中弥漫!

椒的身体在姚虞公那骤然降临的冰冷凝视和护卫拔兵的低沉威压下剧烈地颤抖起来!像一片被卷入飓风的破旧枯叶!但那邀功请赏的癫狂和骨子里的卑劣侥幸占据了上风!他猛地抬起那张在巨大氅帽下扭曲变形、涕泪糊流的肮脏面皮,朝着姚虞公的方向发出更加凄厉、更加尖锐的嘶嚎:“姚公!明鉴啊!老奴冒死前来只为报信!寒浇王子…还有他爹寒王陛下……他们都对您对有虞部一片…”他一边凄厉叫着,一边拼命地、在油腻腥臭的皮袍前襟里疯狂摸索,枯瘦污黑的手指痉挛着翻找,仿佛要从虚空里抓出一个天大的保命恩典,“王子说了!只要交出这个祸害…天大的富贵!整个有虞部…永世昌隆!王子还说了……若姚公肯……”

后面的话语永远地凝结在了一片冰冷的乌光之中!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蓄力前兆!

姚虞公身后右侧!那道紧握黑色骨刃、笼在袍袖中的精悍身影动了!快得超出了人眼捕捉的极限!黑色的骨刃如同死神挥出的、没有实体的影子!只看到一道贴地疾旋的黑色闪电!无声无息!却又精准、冷酷到了令人骨髓发寒的地步!

噗!

不是金属破肉的锐响!

是一声极其沉闷、极其短促、如同装满湿泥的皮囊被利锥瞬间刺破的怪异闷响!

椒那张扭曲着交织着邀功谄媚、卑劣惊恐的肮脏面皮上的所有表情,瞬间定格!浑浊的眼珠如同死鱼般猛地暴突出眼眶!嘴巴保持着张开的形状,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他那顶巨大的羊皮帽顺着光秃稀疏的头顶滑落下去,露出发际线后退、布满污垢的头皮。

死寂!

一道笔直、纤细、如同最细韧丝线勒出的红痕,在他的脖子正中央浮现出来。

嗤——!

紧接着,是微弱的、如同喷泉管道破裂的轻响!那道凝固的血线骤然膨胀、破裂!细密滚烫的血珠如同被强大压力崩开的浓稠赤砂,猛地激射而出!喷溅得老高!粘稠发黑的热血如同最污浊的墨汁,溅射在他早已污秽不堪的羊皮大氅前襟上!星星点点喷洒在身旁几步远、站着的虞薇那纯粹的黑色麻衣裤腿下摆上!如同洁白雪地上骤然绽开的猩红梅毒!更有几股狠狠喷射在她身前少康身下那张巨大、洁净、象征有虞神熊威仪的纯黑熊皮毛尖上!

椒的头颅带着无法置信的、凝固到荒诞的惊骇表情,软软地向后垂倒,露出一截断裂皮肉翻卷、白森森的颈骨断面。失去了支撑的沉重躯干如同一滩稀烂的腐肉,噗通一声向前砸倒在温暖的地面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脆响!溅起点点泥尘!抽搐了几下,彻底瘫软不动,如同被抽掉骨头的一团烂泥。那只刚刚还在衣襟里疯狂摸索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一块打磨过的铜牌从松开的指缝里掉了出来,上面狰狞的寒部狼首图案在血泊中半隐半现。

浓烈刺鼻、带着人体内脏特有腥膻铁锈味的血气猛地爆开!如同无形的巨掌扼住了每个人的口鼻!空气粘稠如血凝!

“啊——!”虞芮被那骤然的血腥和恐怖的斩首景象彻底击溃,发出一声短促尖锐到撕裂耳膜的惊叫,随即身体一软,若非虞薇从背后死死抓住她的双臂,几乎直接晕厥过去!虞薇的脸色在这一刻白得几乎透明,挺直的脊背僵硬如铁,挡在妹妹身前,那双深邃如同古井寒潭的漆黑眼眸深处,翻涌起前所未有的、剧烈的惊涛骇浪!她紧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目光死死盯住椒倒卧的无头尸体和身下那片迅速扩大的血泊,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虞渊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遇袭的猎豹!他的手下意识地按在了刀柄上,青筋暴起,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源于骨子里的本能杀戮冲动被这血腥引爆!但他强行抑制住了扑上去撕碎那动手护卫的冲动,目光在护卫、姚虞公和那摊血污间闪电般转动,最后落在一脸冷硬冰霜的姚虞公脸上。

少康的呼吸在椒头颅落地的刹那陡然停顿!胸膛剧烈起伏!瞳孔因这血腥残暴到极点、又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击而骤然收缩到了极限!不是恐惧!是一种极致寒冷瞬间冻结所有血液和愤怒的真实感触!死亡的迫近如此之近!权力的碾轧如此赤裸!他眼睁睁看着那污秽的头颅滚落、热气腾腾的血如同廉价脏水泼溅在洁净神圣的暖屋、泼溅在虞薇那身纯粹的黑色衣裤上……那冰冷的寒意混杂着难以言喻的震骇和一丝被这残酷方式“洗涮”了仇恨的不真实感,冲刷着他紧绷的神经!指尖刺入掌心,那点痛楚如此微末!

“污了我的地方。”姚虞公开口了,声音低沉、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碾死的真的只是一只聒噪的老蝇。“拖出去。”他微微侧头,视线甚至没有在那具仍在微微抽搐的喷血尸体上停留一秒,目光如同结霜的刀锋,掠过虞薇衣摆沾染的血点和少康身下熊皮上的污渍。“烧成灰。给我扬进不咸泽最深、最冷、连龙蛇都冻住的万年寒冰窟窿里,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冻结万物的寒意。

两名站在门帘阴影处、体型壮硕如熊的健妇应声而出。她们面容刻板、眼神冷漠,没有丝毫女人面对血腥应有的畏缩,径直走向那滩粘稠的血肉狼藉。其中一人粗鲁地一把抓起椒尸体那污秽油腻如破麻袋般的皮氅后领,另一人则扯住一条如同枯木般僵硬肮脏的小腿。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就像收拾一滩需要清理的垃圾!

嗤啦——噗通!

巨大的力量拉扯下,椒无头的尸体如一口破麻袋,在温暖厚实的熊皮上摩擦拖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脖颈断口处混合着冰碴的黑红粘稠浆液顺着拖曳的痕迹汩汩涌出,沾污了更多洁净的皮毛!那条断臂因为粗暴的拉扯姿势甩动了一下,污黑的手指在少康的脚踝边无意识地扫过,留下冰冷粘腻的触感!最终,尸体被拖过鹿皮门帘下方的缝隙,消失在室外的寒冷之中,只在帘内留下一道长长的、蜿蜒断续、由暗红逐渐变为黑紫的血污轨迹!

那股新鲜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吸附在暖屋中温和纯净的空气里,即使赤壤炭炉中那纯净厚实的暖意也无法将其驱散半分,反而在这极致的温暖中发酵、蒸腾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混合着死亡权力的冰冷恶臭。

暖屋内陷入一片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死寂。鹿皮门帘落下的微响成为唯一的动态。只有火塘深处,赤壤炭依旧沉默地燃烧着,发出低沉不变的嗡鸣,映照着这方小天地里刚刚结束的短暂而残酷的权力清洗。那滩刺目惊心的黑紫色血污、虞薇裤腿上那几朵无法忽视的暗红星点、熊皮上那道粘稠的拖曳痕迹、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

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声地宣告着一个冰冷的现实——这里并非避风港。

姚虞公缓缓转回身。脸上甚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只有那双深邃的、如同容纳了万顷冰海的眸子,此刻才真正落定在少康身上。那目光变得更加锐利、更加深沉、更加不容置疑!像要直接剖开他的皮囊,看清里面跳动的心脏究竟染着多少血、背负着多少绝望、又藏着多少可以利用的价值!

良久,在这片被血腥浸透的凝重死寂中,姚虞公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起伏,没有温度,字字重如山岳,砸在少康尚未平复的心口。

“小女虞薇,” 姚虞公的视线极其短暂地扫过角落里如同寒石般挺立、衣襟下摆血迹已凝成暗色冰花的黑衣少女。虞薇的身体在她父亲提及自己名字时微不可察地震颤了一下,但她的脊背挺得更直,黑眸深处那片翻涌的惊涛被强行压入深潭,只余下镜面般的冰冷,迎向父亲的目光,平静得不似有血肉心肠。

“性情孤冷了点儿,但骨子里燃的是不咸泽底部的冰焰,清亮,烫手。她生母去得早……是我姚部的血脉,也是我姚部的明珠。”姚虞公的语气平淡得不像在评述骨肉,更像在介绍一件古老相传的利器,“还有……”

他的目光略过脚下那片新生的污渍,投向少康因剧痛和冰冷震惊而苍白颤抖的面孔,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砸落:“苦泽寨那五百亩地底赤壤草炭田,”略一停顿,声音里融进一抹钢铁的冷硬,“连带着在那下面掘炭、扒命、看护炭脉的五百个奴娃子。”

暖屋死寂!连火塘的嗡鸣似乎都压低了几分!炭田!五百亩出产赤壤炭的命脉!那是整个有虞部生存延续的根基之一!是温暖也是力量!更何况那五百奴娃!他们不是普通的奴隶!他们是世世代代被束缚在苦泽寨地下炭坑深处、在黑暗中挖掘热力、被称为“地鬼”的最卑贱者!活着是为挖炭,死了是为肥炭!是工具!也是生命!姚虞公竟将他们等同于土地一起划出!

“自今日起,”姚虞公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如同宣读既定神谕,“炭田是火,奴娃是柴,虞薇是那引火的燧石。”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炼千年的古剑,刺透少康剧烈起伏的胸膛,穿透皮肉,死死钉在他那只紧攥着娘亲遗物羊皮碎片、指骨因过度用力而白得瘆人的左手上。少康的指缝间,那焦黑卷曲的残符边缘,如同绝望的眼睛,在跳跃的炭火映照下若隐若现。

“连着你那块浸透苦命的祖血残符,”姚虞公最后几个字如同滚雷,带着宿命般的沉重落下,宣告着一种冰冷的托付与不容拒绝的捆绑,“全都是你的!”

他一步踏前!那并不特别高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却如同巍峨雪峰轰然倾倒!一只虬结有力、布满老茧的手如同铁铸的巨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悍力量,猛地攫住了少康死死攥着羊皮残符、因寒冷紧张而冰冷僵硬的左手腕!一股沛然的巨力传来,少康被疼痛和虚弱麻痹的身体根本无法抵抗!那只紧握的手如同被强行撬开的蚌壳,被迫缓缓、又异常坚定地张开了五根僵硬如冰棱的手指!

那张被体温焐热、被汗水和血迹模糊了扭曲符文的焦黑羊皮残片,赫然暴露在暖屋跳跃的光线下!

姚虞公看也未看,另一只手不容置喙地按了下来!宽厚粗糙的手掌覆盖住少康摊开的手掌!带着沉重体温!也将那冰冷焦糊的羊皮残符,死死地、不容抗拒地按在了少康滚烫刺痛、象征着绝望与挣扎的手心!

掌心骤然传来灼烧般的触感!不是温度,而是那片残符、那片古老徽记、那段沉甸甸血淋淋的命运烙铁,滚烫地印在了他求生的纹路上!

“兵器!”姚虞公低沉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响在少康剧痛眩晕的脑海深处,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千钧之力砸向他濒临崩溃的意志壁垒!“从你握住它的这一刻,便是你的兵器!”

“用它!去给我焚了寒国!焚了寒浞父子!焚掉他们踩在夏室尸骨上搭起的每一寸肮脏神台!”

暖屋内,炭火依旧嗡鸣。空气中浓稠的血腥气、虞薇衣襟上冰冷凝固的血点、熊皮上狰狞的拖曳痕、姚虞公脸上那沉如寒铁的决然、手中那片沉甸甸灼烧掌心的羊皮符……所有这些,都在逼着他做出选择。

活下去,不再是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