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暗影中的低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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豺群的嚎叫如同冰冷的潮水,在墨汁般的夜色里起伏、碰撞。它们撕扯着石坑里野猪内脏的兴奋咆哮,贪婪的咀嚼声,还有相互争抢时发出的短促尖啸,清晰地顺着夜风飘上石台,钻进陈沐阳绷紧的耳膜。这声音反而带来一种诡异的“安全”感——至少,那浓烈的血腥味暂时被豺群吸引、锁定在了下游。

但这安全感薄如蝉翼。陈沐阳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附,死死钉在石台下方那片营地方向的、更深邃的黑暗里。那里,只有摇曳的树影,比夜色更浓。得豺群的喧嚣,像一层躁动的帷幕,反而衬得那更深处的寂静更加沉重、更加令人心悸。那个留下巨大爪印、撕扯过野猪内脏的未知存在,它在哪?是否正潜伏在那片死寂的阴影中,冰冷地注视着豺群的盛宴,也…计算着石台上这点微弱的火光?

他背靠冰冷的岩壁,反曲弓横在膝上,搭着普通箭矢的弓弦半开,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腰后毒箭袋的藤蔓编织纹路,紧贴着皮肤,传递着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致命感。只剩下两支了。

身旁,陈景行的呼吸粗重而滚烫。敷上去的混合草药糊似乎毫无作用,伤腿的腐臭味在封闭的石台空间里更加浓烈刺鼻。他紧闭着眼,但眼皮下的眼珠在痛苦地转动,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舵…右满舵…浪来了…稳住…稳住…” 断断续续的航海术语,如同破碎的梦境碎片,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凄凉。高烧和深度的感染,正将他拖向危险的谵妄边缘。

陈沐阳的心揪紧了。他侧过身,借着篝火的微光,再次查看父亲的伤腿。紫黑色的肿胀已经蔓延到了膝盖上方,皮肤绷得发亮,仿佛随时会爆裂开。草药糊被不断渗出的、浑浊的黄绿色脓液冲开,流淌到干燥的石面上,留下黏腻的痕迹。那腐败的气息,几乎盖过了篝火的烟火味。时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父亲的腿上,正一点点收紧。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拿起水筒,用一块干净的棕榈叶纤维沾湿,小心地擦拭父亲滚烫的额头和干裂的嘴唇。清凉的水珠让陈景行混乱的呓语稍稍平息了一瞬,他艰难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目光涣散地看向儿子,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水…还有…盐…”

陈沐阳立刻将水筒凑到他嘴边,小心地喂了几口用盐略微调过的溪水。盐水入喉,陈景行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费力地转动眼珠,看向石台下方依旧喧嚣的豺群方向,又看向儿子紧握的弓箭,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忧虑和…一丝决绝。

“…别管我…” 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里挤出来,“…守好…自己…那东西…还在…”

“我知道,爹。” 陈沐阳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握了握父亲滚烫的手,那温度烫得他心头发慌,“您省点力气,别说话。”

他不敢再给父亲喂食任何东西,包括那些匆忙采来的、效力不明的草药。在无法判断药性和父亲身体承受力的情况下,乱用药可能适得其反。现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只剩下等待天亮,以及…祈祷那未知的掠食者被豺群拖住,或者对高处这微弱的火光失去兴趣。

时间在豺群的撕咬嚎叫和死寂的紧张对峙中,无比缓慢地流逝。篝火渐渐黯淡下去,陈沐阳不得不小心地添加细小的枯枝维持火苗。火光跳跃,在他年轻却布满疲惫和警觉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下方的黑暗,耳朵极力分辨着除了豺嚎之外的任何一丝异响——沉重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枝叶被巨大身躯摩擦的声音?

后半夜,豺群的喧嚣终于渐渐平息下去。或许是内脏被分食殆尽,或许是慑于某种更强大的存在,它们的叫声变得稀疏、遥远,最终彻底消失在丛林深处。死寂,重新统治了这片山林,浓得化不开。

这死寂,比豺群的嚎叫更令人窒息。

石台上,陈景行在高烧和剧痛的折磨下,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微弱。陈沐阳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再次检查熏肉包裹——还好,包裹得严实,没有明显的异味逸散。水筒里的水剩下一半不到。篝火只剩下微弱的炭火红光,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如同风中的残烛。

就在这万籁俱寂、连虫鸣都似乎消失的时刻——

“呜…噜噜…”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闷响,毫无征兆地响起!

声音的来源,就在石台下方陡坡的边缘,距离他们垒起的石障和荆棘堆,恐怕不足二十米!那不是豺的尖啸,也不是野猪的嚎叫,而是一种充满胸腔共鸣的、饱含威胁和警告意味的低沉喉音!如同巨石在洞穴中滚动,带着一种令人心脏骤停的沉重压力!

陈沐阳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限!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他猛地从半蹲状态弹起,反曲弓瞬间拉至满月!冰冷的燧石箭头,如同毒蛇的信子,死死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借声音定位!

“爹!”他低吼一声,既是提醒父亲,也是给自己壮胆。

陈景行被这一声低沉的兽吼和儿子的低喝惊醒,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身体因为恐惧和虚弱而剧烈颤抖起来。

“呜…噜噜…” 那低沉的喉音再次响起!更近了!伴随着这声音的,是陡坡下方茂密灌木丛被巨大身躯缓慢、沉重地挤压、摩擦发出的“咔嚓…沙沙…”声!枝叶被强行分开、折断!有什么东西,正在石台下方不足十五米的地方,沿着陡坡的边缘,缓慢地徘徊、逡巡!

它没有被豺群引走!它找到了这里!它被篝火的余烬、熏肉的微弱气味,或者…父亲伤口那浓烈的腐败气息吸引而来!

陈沐阳的呼吸几乎停止,全身的感官提升到了极致。他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那片灌木丛,黑暗中,隐约能看到几根粗壮的枝条在剧烈晃动。一个庞大的、模糊的轮廓,在灌木丛的缝隙间极其缓慢地移动着,如同从墨色中浮现的幽灵!高度几乎超过了他的腰部!

它停下了!

那两点幽冷的、如同鬼火般的反光,在灌木丛的缝隙间骤然亮起!两点冰冷、毫无感情的黄绿色光点,正直勾勾地穿透黑暗,射向石台,射向他和他身后昏迷的父亲!

那是它的眼睛!

被锁定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但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陈沐阳的心脏在疯狂擂动中反而沉静下来,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拉满的弓弦稳定如山,箭头随着那双冰冷兽瞳的微小移动而微微调整。他全身的肌肉绷紧,蓄势待发,如同一张拉到极限的硬弓,所有的力量和精神都凝聚在那支搭在弦上的燧石箭矢上。

旁边的陈景行也看到了那两点幽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仿佛凝固。篝火的余烬散发着最后一丝微弱的红光,映照着石台上两张惨白的脸。下方,那两点黄绿色的幽光如同凝固的火焰,冰冷地燃烧着,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重锤,敲打着父子俩的神经。

“呜…噜噜…” 低沉的喉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焦躁。灌木丛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那庞大的身影似乎向前试探性地迈了一步!沉重的脚步踩踏泥土和落叶的“噗嗤”声清晰可闻!距离石障和荆棘堆,只有不到十米了!

不能再等了!

陈沐阳的瞳孔骤然收缩!就是现在!

他猛地吸足一口气,屏住!拉弦的右手三指,如同最精密的机括,稳定而决绝地松开!

“嘣——!”

弓弦的震鸣在死寂的黎明前显得格外刺耳!

“嗖——!”

燧石箭矢离弦!带着他全部的决绝和力量,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灰影,直扑那两点幽光下方、预估的庞大躯干位置!

箭矢破空声尖锐刺耳!

“噗!”

一声沉闷的、如同扎进厚实皮革又深入肌肉的钝响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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