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完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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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杀你。"他咬着牙压下喉间的哽咽，斧刃终于没入幽冥心口。
金与黑在伤口处激烈碰撞，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像极了当年他在八卦炉里，丹火淬炼猴毛的动静。
幽冥的身体剧烈抽搐，后背重重撞在地面，溅起的桃花瓣沾了他半张脸，却掩不住他额角豆大的冷汗。
他的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指缝渗出的血珠和黑血混在一起，在地上洇出诡异的紫斑。
"阿冥！"女娲踉跄着扑过来，却被禺狨王伸手拦住。
监察使的羽扇星纹全部倒转，他盯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喉结动了动："因果线在纠缠...混沌残识在拽他往黑暗里坠。"镇元子的宝鉴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镜面映出幽冥识海的景象——黑色的藤蔓正疯狂缠绕他的魂魄，而那柄盘古斧化作的金剑，正一寸寸斩断那些恶心的触须。
牛魔王跪在五步外，恢复清明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他试着撑起庞大的身躯，却被余波震得又摔回地上："大王！
阿冥！
俺老牛帮你们——"话没说完，他的牛角突然爆出两团火光，竟是强行燃烧妖元要冲破混沌残识最后的束缚。
幽冥的嘶吼就是在这时炸开的。
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某种上古凶兽被扒了皮的惨嚎，震得裂隙顶端的云霭都散了大半。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下凸起无数青黑的血管，连眼白都染成了浑浊的灰。
方才还鲜活的面容扭曲成另一副模样——那是混沌残识的真容：额生独角，口衔毒牙，每道皱纹里都淌着腐蚀天地的黑水。
"空间要塌了！"镇元子突然喝到。
他的宝鉴"咔"地裂开一道缝，裂隙四壁的岩石开始簌簌坠落。
原本洒在众人肩头的碎金光斑被阴影吞噬，不知何处吹来的阴风卷起满地桃花，打在混沌残识化形的幽冥脸上，竟滋滋作响地融化成青烟。
杨戬的弑神枪几乎是擦着孙悟空耳畔刺出的。
这位天道执行者不知何时已绕到混沌幽冥身侧，枪尖凝聚的金光比盘古斧更盛三分："不能让它完成化形！"他的第三只眼突然睁开，却不再是冰冷的监察之光，而是泛着血丝的赤红——原来这双被天道封印的眼睛，此刻正为了守护人间而燃烧。
孙悟空趁机攥紧盘古斧，将全身混沌本源与妖力都灌进斧柄。
金红两色的光焰顺着斧刃窜进幽冥心口，他分明看见那团黑血在萎缩，在尖叫，在拼命往幽冥识海最深处钻。
可与此同时，裂隙顶端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支撑这个空间的上古禁制正在崩溃，无数碎石如暴雨般砸下，砸得众人头顶的防护结界噼啪作响。
"撑住！"禺狨王的羽扇突然爆成漫天星屑，每粒星子都化作细小的锁链，缠在即将坍塌的岩壁上。
女娲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镇元子宝鉴的裂痕上，宝鉴光芒大盛，竟暂时稳住了空间的崩解。
牛魔王终于站了起来，他仰天长啸，周身燃起赤红妖火，将砸向众人的碎石一一烧成灰烬。
混沌幽冥的嘶吼愈发凄厉。
它的独角开始崩裂，毒牙上挂着涎水，却再难掩盖底下那张逐渐清晰的、阿冥的脸。
孙悟空看见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重新亮起，带着三分痛意、三分倔强，还有四分——他最熟悉的、要和他共闯天涯的鲜活光芒。
"猴哥..."这声呼唤不再破碎，而是带着破茧而出的清亮。
幽冥的手突然抓住斧刃，黑血顺着他掌心的伤口涌出，却在接触到孙悟空的瞬间，化作点点荧光消散。
他望着上方正在崩裂的裂隙，又望着周围为他拼命支撑的众人，突然笑了，"原来...原来我早该信你们的。"
裂隙顶端的断裂声突然变得急促。
一块磨盘大的岩石砸穿防护结界，擦着孙悟空耳畔砸进他脚边的泥土里。
女娲的血珠在宝鉴上连成红线，镇元子的道袍被碎石划得破破烂烂，禺狨王的星链断了三根，杨戬的弑神枪尖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混沌幽冥的身体开始透明。
黑血彻底退去，露出底下苍白却鲜活的肌肤。
他伸手摸了摸孙悟空的脸，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暖："该我了。"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
裂隙四壁的岩石像被无形的手撕扯着，发出令人胆寒的呻吟。
众人脚下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深处传来混沌之气翻涌的闷响——那是上古神魔战场最核心的力量，正在被这场终局之战彻底唤醒。
孙悟空望着怀中逐渐透明的幽冥，突然想起三万年桃林里，那个拽着他裙角说"不许走"的小毛孩。
此刻对方眼里的星光，比当年更亮，更烫，像是要把即将崩塌的空间都照亮。
"阿冥——"他喊了一半，却被又一波震动打断。
裂隙顶端，最后一片完整的云霭被撕开。
一道比晨光更炽烈的金光从云外倾泻而下，正落在幽冥心口的伤口上。
那里，盘古斧的金芒与阿冥的魂光正在交融，化作一枚流转着黑白二色的印记——那是混沌本源被净化后的模样，也是新世界最纯粹的种子。
空间的震动还在加剧。
女娲的血线断了，镇元子的宝鉴碎了，禺狨王的星链全崩了，杨戬的弑神枪裂成两截。
牛魔王的妖火也弱了下去，他望着逐渐透明的幽冥，突然嚎啕大哭："俺老牛还没请你喝新酿的葡萄酒呢！"
幽冥却笑得更甜了。
他在孙悟空耳边轻声说："记得...带他们去看东海的珊瑚。"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发出一声轰鸣。
众人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像是被揉皱的绢帛。
孙悟空死死抱住幽冥，却感觉对方的身体正在变得虚无，像要融进制服混沌的金光里。
裂隙深处，传来最后一声闷响。
那是混沌本源彻底被净化的声音，也是新世界的第一声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