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轮回的裂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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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禺狨王的星盘金粉突然倒卷，在虚空画出扭曲的轨迹。

他指尖抵住眉心，星图在眼底流转如银河倒悬，“裂隙核心要塌了，连带扯动轮回河的根脉——”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裂帛般的轰鸣。

轮回河本是幽冥界的银链，此刻却像被无形巨手攥住两端，中间骤然凹陷成深渊。

河面浮着的往生灯纷纷坠入黑渊，灯芯里的魂火在坠落时凝成光粒，竟是一粒粒刻着名字的金砂——“阿爹”“小桃”“三牛”……都是人间最普通的称谓，此刻却在黑暗中烧得比星辰更亮。

“是刻痕！”红孩儿的青金火焰“轰”地腾起，火舌卷住即将消散的“小桃”金砂。

他这才发现，那些坠入黑渊的往生灯，灯身竟都刻着细密的纹路——与孙悟空额间、与禺狨王星盘、与他掌心的刻痕，同出一源。

“这不是轮回河，是……”孙悟空踏前一步，脚下的虚空突然泛起涟漪。

他望着自己的影子——五百年前的小猴儿正从涟漪里探出头，额间刻痕泛着淡金，与他此刻的刻痕重叠成完整的青莲纹。

小猴子伸出手，掌心躺着半枚焦黑的桃核。

“是记忆河。”孟婆的声音从黑渊深处传来。

她不知何时站在轮回河畔，青铜汤碗里的汤浆早已干涸，碗底那半朵青莲却在发光，“天道用轮回当遮羞布，把不愿让你们看见的——都埋在河底了。”

黑渊深处突然翻涌。

最先浮上来的是半截焦土，混着桃花香；接着是半块星图残片，缀着酒坛云纹；再然后是一段烧得发红的锁链，链环上刻着“自由”二字古篆——都是前章刻痕共鸣时散落在三界的碎片，此刻正顺着黑渊的裂缝，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轮回的裂缝。”禺狨王突然低笑，星图在他掌中重新凝聚，却不再是天道的监控网，而是由刻痕金砂串起的“记忆地图”，“原来天道拿轮回当封印，把旧世的真相、把混沌父神的遗泽、把我们不肯忘的……全锁在这里。”

孙悟空伸手接住飘到面前的焦桃核，指腹摩挲着核上的刻痕。

五百年前的小猴儿在他影子里歪头，也伸出手——两只手穿过时空的涟漪，同时按在桃核上。

“原来我们一直记得。”他轻声说。

佛性的慈悲与妖心的倔强在这一刻彻底交融，像春雪融进水潭，泛起温柔却不可动摇的涟漪。

黑渊突然剧烈震颤。

一道寒芒破云而下，直取孙悟空后心。

是弑神枪。

哪吒踏在枪尖上，银甲染着血，眉眼却比霜刃更冷。

他另一只手攥着半块染血的天条残页，指节发白：“天庭早算出混沌裂隙会引动轮回崩解，命我……”

话未说完，枪尖突然顿住。

孙悟空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接住了那道寒芒。

弑神枪的枪锋刺进他掌心，却没有鲜血流出——伤口处翻涌着青莲光雾，将枪刃上的“弑神咒”一点点融化。

“你在抖。”孙悟空转身，掌心的枪刃映出哪吒紧绷的下颌线，“天条说你该杀我，可你的枪在说……你不想。”

哪吒瞳孔微缩。

他望着孙悟空掌心的刻痕，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在花果山见过的小猴子——那只蹲在桃树上冲他扔桃子的毛头小子，此刻额间的刻痕里竟藏着整片星河。

“他们说你是混沌祸源。”他声音发哑，弑神枪的枪柄在掌心沁出冷汗，“可我看见……你接住了所有不肯忘的魂。”

黑渊里的翻涌更剧烈了。

一截染着血的青莲残瓣浮出水面，瓣尖刻着“父神”二字；紧接着是半座坍塌的娲皇宫，灶台上还堆着未燃尽的灶灰；再然后是一面古镜，镜面映出混沌父神的背影——他正将七十二道刻痕按进创世青莲，每道刻痕里都封着一个凡人的名字。

“原来轮回不是天道的慈悲。”孟婆捧起汤碗，碗底第七道刻痕终于浮现，“是天道的恐惧。它怕你们记起，混沌与轮回本是双生；怕你们知道，真正的创世，从来不是神的特权。”

红孩儿的青金火焰突然化作青莲形状，卷着黑渊里的焦桃香、星图残片、烧红锁链，朝着轮回裂缝涌去。

他望着火焰里的记忆碎片，突然咧嘴笑了：“所以咱们要烧的，从来不是轮回——是天道给它套的假壳！”

禺狨王的星图突然炸开，金粉如细雨落进黑渊。

每粒金粉都化作刻痕，将翻涌的记忆碎片串成链。

他望着星图中突然清晰的“青莲脉络”，眼底闪过狂喜：“看，混沌的秩序在呼吸！它在等我们……给它起新名字。”

哪吒的弑神枪“当啷”坠地。

他望着黑渊里浮起的旧世图景，望着刻痕光痕中穿梭的凡人名字，突然伸手扯断了胸前的天条残页。

碎纸片飘进黑渊，与“自由”刻痕共鸣，化作一只火凤。

“带我一起。”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比任何军令都坚定，“我想看新的春天。”

孙悟空笑了。

他松开弑神枪，掌心的刻痕光痕如藤蔓攀向天际，与七十二道刻痕的光茧连成一片。

光茧里，不愿轮回的魂魄、重叠时空的记忆、错乱因果的凡人，正隔着光壁朝他们挥手。

“走。”他望向黑渊深处翻涌的青莲残瓣，望向归墟海眼方向传来的心跳轰鸣，“去北溟海，去归墟，去把被天道藏起来的……都找回来。”

轮回的裂缝中，旧世的记忆与新生的刻痕正在交融。

远处，鹏魔王的鲲鹏虚影掠过天际，翅尖卷起的风里，飘来北溟海的咸腥与桃花酿的甜香——那是七大圣重聚的信号。

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混沌深处，七十二道刻痕正发出共鸣的震颤。

每道刻痕里，都有一个声音在轻语：

“我记得。”

“我不肯忘。”

“我要见证新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