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湘妃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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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曲终了,余音袅袅,散入夜色,他才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那扇透出昏黄灯光的房门。
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
他大步走进殿内,只见甄嬛坐在琴案后,一袭素衣,青丝半挽,月光洒在她身上,如同笼罩着一层轻纱。
她低垂着眼睫,专注地拨动着琴弦,侧颜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柔美脆弱,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哀愁之美。
甄嬛闻声抬头,当看清门口逆着月光站立的明黄身影时,整个人瞬间僵住,指尖还停留在琴弦上,忘了收回。
脸上只剩下全然的惊愕无措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哀怨水光。
“皇……皇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长春宫吗?怎的突然来了碎玉轩?
胤禛的目光在她震惊的小脸上停留片刻,随即落到那架古琴上,眼底掠过一丝了然,更多的却是被取悦后的温和笑意。
他并未点破琴曲,只是缓步走进来,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甄嬛慌忙起身,想要行礼,却被胤禛伸手虚扶住。
四目相对,他清晰地看到她眼中尚未褪去的惊惶,以及那惊惶之下,无法掩饰的、如同星火般骤然亮起的欢喜。
这发现让胤禛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朕批完折子,想着夜色尚好,便随意走走。”他随口解释着,目光却一直聚焦着在甄嬛脸上,“不知不觉,就走到你这碎玉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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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的心跳得飞快,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那点被看穿心思的羞赧让她下意识地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
方才琴声里所有的幽怨和委屈,此刻都化作了无声的甜蜜,在心底悄然蔓延开。
胤禛看着她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心中那点被琴声勾起的怜惜和满足感达到了顶峰。
他走上前,一把将甄嬛拥入怀中,紧紧抱住,仿佛要揉进骨血里。
他看着甄嬛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映着烛火,也映着他的身影,盛满了不加掩饰的、失而复得的惊喜和依赖。
这份全然的依赖和眷恋,彻底取悦了这位掌控天下的帝王。
甄嬛伏在他怀里,身体微颤,声音带着哽咽:“四郎……嫔妾只是……”
“不必说了。” 皇帝打断她,捧起她的脸,深深凝视,“你的心意,朕都听到了……”
“朕瞧着,”胤禛的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细腻的下颌,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恩典,“碎玉轩清雅宜人,你性情温婉,深得朕心,常在的位份,倒是有些委屈了。”
甄嬛倏地睁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震惊而微微颤动。
胤禛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布:
“苏培盛!传朕旨意!莞常在甄氏,温婉淑德,深得朕心,即日起,晋为贵人!”
“嗻!”门外立刻传来苏培盛清晰响亮的应和声。
巨大的惊喜如同潮水般瞬间将甄嬛淹没,她怔怔地看着胤禛,一时竟忘了谢恩。
贵人!再进一步便是真正的主位!
这份突如其来的恩宠,远比那七日的侍寝更让她清晰地感受到皇帝此刻的心意——他心里有我!
她盈盈拜倒,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是发自肺腑的欢喜与动容:“嫔妾……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禛俯身,亲手将她扶起,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与不快都烟消云散。
碎玉轩的烛火,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晋封旨意而变得更加温暖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