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投诚与铁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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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脸上如同细小的冰刀。

凯文却仿佛毫无所觉，他站在终焉堡一处了望塔的阴影里，目光投向东南方向河畔镇那片模糊的轮廓。

刚刚经历精神淬炼的疲惫依旧缠绕着他，太阳穴隐隐作痛，但一种全新的感知却如同初生的触角，向着四周悄然蔓延。

区域感知能力依旧主导着大范围的监控，但那新生的、源自精神力量提升的细微洞察力，却让他对能量和情绪的波动变得更加敏感。

他“看”不到河畔镇铁匠铺的具体情况，却能模糊地感觉到那片区域残留着一丝与小镇平和氛围格格不入的紧绷和晦暗，如同清水里滴入的一滴墨汁，虽然试图化开，却依旧显眼。

“军中好手…奥古斯都的风格。”

凯文声音低沉，对身旁如同融入夜色的阿伦说道，“盯死他们，摸清联络点和人员。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以及…和镇上哪些人还有联系。”

“明白。”阿伦点头，身影无声无息地退入更深沉的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凯文揉了揉刺痛的额角，强压下立刻带人平推过去的冲动。他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让过度消耗的精神力恢复。而且，钓鱼需要耐心。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他准备返回城堡休息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了夜色的宁静，从通往灰哨站的方向传来。

很快，一名负责边境巡逻的莱特轻骑兵顶着风雪疾驰而至，飞身下马，单膝跪在凯文面前，气喘吁吁，脸上却带着一丝古怪的兴奋和不确定。

“大人！灰哨站以西十里，发现三人小队，打着白旗！自称是黑木村、碎石堡、灰犬领的领主，要求…要求觐见您，请求庇护！”

凯文目光一凝。

黑木村、碎石堡、灰犬领。这三个名字他有印象，都是依附于奥古斯都家族的小贵族领地，地处奥古斯都与莱特领现在控制的缓冲地带，土地贫瘠，实力弱小，平日仰仗奥古斯都的鼻息生存。

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他们打着白旗跑来请求庇护？

是奥古斯都新的阴谋？苦肉计？还是真的走投无路？

“带他们过来。”凯文沉默片刻，下令道，“直接带到议事厅。通知马库斯带一队人过来，守住门口。”

他倒要看看，这些丧家之犬，能玩出什么花样。

……

终焉堡的议事厅比会客厅更加简陋，石壁粗糙，只有一张长桌和几把椅子，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勉强驱散着寒意。

凯文坐在主位上，马库斯按着战斧站在他身后，目光凶悍地打量着被带进来的三个人。

这三人都穿着贵族的服饰，但早已破旧不堪，沾满泥泞和雪水，神色憔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难以掩饰的恐惧。他们一进来，就被议事厅内肃杀的气氛和马库斯那毫不掩饰的杀气吓得缩了缩脖子。

“莱特…莱特男爵大人！”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干瘦的老者，他似乎是碎石堡的领主，率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求求您，救救我们吧！奥古斯都…奥古斯都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另外两人，一个中年胖子（黑木村领主）和一个面色阴郁的年轻人（灰犬领领主），也紧跟着跪了下来，磕磕巴巴地附和。

“起来说话。”凯文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三人战战兢兢地爬起来，不敢完全站直。

“说清楚，怎么回事。”

老者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语无伦次地开始哭诉。另外两人不时补充几句。

事情并不复杂。奥古斯都家族丢失河畔镇，实力和声望受损，为了弥补损失和重新立威，加强了对附庸小贵族的盘剥。

税收额度大幅提升，几乎到了敲骨吸髓的地步，并且强行征调青壮入伍，充作炮灰。

这三个小贵族领地本就贫瘠，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试图申辩，却招来奥古斯都家族使者更严厉的斥责和威胁，暗示他们若不乖乖听话，下次来的就不是征税官，而是军队了。

走投无路之下，他们想起了近期声名鹊起、甚至能从奥古斯都虎口夺食的莱特男爵。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连夜逃出领地，前来投奔。

“……男爵大人，我们愿意献上领地，只求您能庇护我们和我们的家人！”老者哭喊着，再次跪下，“奥古斯都的使者肯定已经发现我们逃了，追兵可能就在后面！求您了！”

【区域感知】和提升后的精神力，让凯文能更清晰地捕捉到三人情绪的变化。

极度的恐惧、绝望中夹杂着一丝微弱的期盼，还有隐藏得很深的、对奥古斯都的怨恨。暂时没有察觉到明显的欺骗和恶意。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完全无辜或值得信任。

“献上领地？”凯文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们的领地，现在恐怕已经被奥古斯都的军队接管了吧。拿已经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来献给我？”

三人脸色瞬间惨白。

“至于庇护…”凯文身体微微前倾，混沌战气自然流转带来的压迫感让三人呼吸一窒，“我为什么要为了你们三个丧家之犬，去正面承受奥古斯都的怒火？给我一个理由。”

他的话语冰冷而现实，撕开了最后一丝温情的伪装。

中年胖子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阴郁年轻人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

还是那老者，咬了咬牙，仿佛豁出去了一般，急声道：“大人！我们…我们知道一些奥古斯都边境地区的布防情况！虽然不全，但肯定对您有用！而且…而且我们三个领地虽然小，但也有些积存的粮食和财物，藏匿的地点只有我们知道！我们都愿意献给大人！”

“还有…还有…”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我们逃出来前，隐约听到奥古斯都的使者提起，家族内部似乎对如何处理您这边有分歧，赫尔曼伯爵主张暂时隐忍，集中力量先对付…先对付王都那边的压力，但卡尔文勋爵和一部分军官主张立刻报复…”

这个消息让凯文目光微微一动。

奥古斯都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这倒是个有趣的信息。

他靠在椅背上，沉默着，似乎在权衡。

议事厅内只剩下壁炉火焰的噼啪声和三人粗重紧张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