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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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寻常家务事，甚至带着点“早点打发出去省心”的意味。

“母亲！祖母！”明兰猛地抬头，眼中尽是绝望与不甘，“那梁晗是什么人？汴京谁人不知他流连楚馆秦楼，通房丫鬟成群！陛下金口斥其‘行为不检’！女儿岂能嫁与这等人物？！”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是最后的挣扎。

盛纮闻言，脸色一沉，呵斥道：“放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置喙？！永昌伯府门第显赫，若非此前种种，这等亲事岂会落到你一个庶女头上？休要不知好歹！” 他此刻只觉得明兰的抗拒是在打他的脸，是在质疑他的决定。

盛老太太心痛如绞，闭上眼，老泪纵横，却无力反驳。她知道，盛纮此刻绝不会为了明兰去得罪伯爵府，更不会去求宫中那位对明兰明显无感的“真人”。她只能紧紧握着明兰冰凉的手，无声地传递着绝望的安慰。

吴大娘子冷笑一声：“六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晗儿年少风流些也是常情，日后成了家自然就收心了。倒是你，一个庶女，能嫁入伯爵府，已是天大的造化！莫非你还想攀更高的枝儿不成？” 话语尖刻，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明兰看着父亲冷硬的侧脸，听着大娘子的风凉话，感受着祖母的无能为力，以及吴大娘子那吃定她的嚣张气焰…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她算计了那么久，隐忍了那么久，斗倒了林噙霜，眼看着就要为小娘报仇，眼看着就能为自己谋一个安稳前程…

结果呢？

林噙霜成了风光的诰命夫人，在宫中享福！盛墨兰成了高高在上的国师，受万人敬仰！而她盛明兰，却要嫁给一个被陛下亲口唾弃的纨绔子弟，跳进一个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火坑！

凭什么？！她们凭什么那么好命？！而我却要落得如此下场？！

巨大的不公感、荒谬感和滔天的怨恨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想逃！可她能往哪里逃？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她一个弱质女流，离了盛家，又能去哪里？更何况，盛家绝不会允许她逃婚，那会彻底得罪死永昌伯府，让盛家沦为笑柄！

她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眼前一阵阵发黑，绝望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消息很快传到了宫中。

观星阁旁的蕙芷苑内，林噙霜正对着镜子试戴新得的宫造首饰，听到心腹宫女禀报此事，先是一愣，随即抚掌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报应！真是报应！盛明兰那个小贱人！往日装得一副纯良模样，背地里尽使些阴毒手段害我的墨儿！如今怎么样？哈哈哈！陛下金口玉言说的‘行为不检、风流成性’！她也有今天！活该！真是活该！让她嫁！嫁过去好好尝尝守活寡、跟一堆莺莺燕燕斗法的滋味！哈哈哈！”

她只觉得扬眉吐气，畅快淋漓！往日被明兰算计、被老太太压制的郁气一扫而空！

观星阁内。

一名宫女小心翼翼地将宫外盛家的消息禀报给正在闭目养神的盛墨兰。

盛墨兰缓缓睁开眼，眼中无波无澜，平静得可怕。

她端起手边的清茶，轻轻呷了一口，语气淡漠至极，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哦？是么。”

“盛明兰倒是与她心心念念的‘伯爵府’终于‘般配’了。”

她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一丝洞悉一切般的嘲讽。

“算计人者，人恒算计之。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她既选了这条路，便好好走下去吧。”

说完，她便再次闭上眼，仿佛外界纷扰再也无法触动她分毫。

盛家

明兰独自坐在窗前，窗外天色渐暗，一如她此刻的心境。嫁衣鲜红似火，放在榻上，却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伸出手，轻轻抚过那冰凉的绸缎，指尖都在颤抖。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她所有的聪明才智，所有的隐忍谋划，在绝对的力量和命运的嘲弄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两行清泪终于忍不住，再次滑落。她的人生，似乎从这一刻起，已经看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