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散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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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温尼维尔这一觉睡得深沉而安稳,没有噩梦,没有纷乱的思绪,只有包裹着她的温暖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当她再次醒来时,地窖里依旧静谧,但魔法灯盏的光芒已经调节到了模拟黄昏时分的柔和色调。

她缓缓睁开眼,意识逐渐回笼。身体依旧感到深深的疲惫,但那种透支般的、尖锐的头痛和魔力紊乱带来的刺痛感已经消退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慵懒的松弛。

她微微动了一下,转过头,目光下意识地寻找那个身影。

斯内普仍然坐在那张扶手椅里,侧对着她。他似乎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专注于批改作业,但手边堆积的羊皮纸高度明显下降了许多。一盏孤灯在他身旁亮着,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和微抿的唇角。整个场景安静得像一幅油画。

格温尼维尔静静地凝视着他,一股强烈而温暖的情感毫无预兆地席卷了她——那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安心,一种想要全然托付的依赖,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几乎令她心脏微微揪紧的爱恋。

她不禁在心中喃喃自语,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困惑与笃定: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西弗勒斯呢?

怎么会有人看不见他刻薄言语下隐藏的极致负责?怎么会有人忽略他阴沉外表下那沉默却坚实的守护?怎么会有人感受不到他那笨拙却无比真实的关怀?他就像这本厚重而晦涩的魔药典籍,外表冷硬,难以接近,可一旦真正读懂,就会发现内里蕴藏着多么深邃的智慧、坚韧与一种近乎绝望的浪漫。

他或许阴沉,或许刻薄,或许背负着沉重的过去和洗不掉的污名。但他真实、坚韧,像一座沉默的黑色礁石,历经风暴冲刷却岿然不动,只要你敢于靠近,便能发现其嶙峋表面下那份不可思议的、令人安心的稳固与…温柔。

他们是盲的。 她想,带着一种温柔的愤慨和独占般的骄傲。他们全都又盲又蠢。

斯内普似乎察觉到了那道久久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或者是感受到了空气中那不同寻常的静谧。他抬起头,转向她,漆黑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她已经睁开的、正望着自己的眼睛。

“醒了怎么不说话?”他开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但在此时的静谧中却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了温和“饿了吗?”他接着问道,语气自然得像是在继续他们之前中断的对话,仿佛那几个小时的深眠和之前的所有风波都不曾存在。

格温尼维尔望着他,被他直接抓包自己偷看也并未感到窘迫。她只是顺从着身体最本能的需求,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简单的回应似乎就是他需要的全部指令。斯内普没有再多问,也没有丝毫拖延,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站起身。

他径直走向实验室一侧某个不起眼的柜子。格温尼维尔这才注意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的保温银壶和一套干净的瓷杯餐具——显然是在她沉睡时,他早已吩咐家养小精灵准备好的,并且一直用魔法保温着。

他动作熟练地倒出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浓郁的奶油蘑菇汤,又配了两片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放在一个托盘上,端到了她床边的一张矮几上。

格温尼维尔捧起那碗温暖的汤,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也让她心中那片柔软的爱意变得更加湿润和澎湃。她小口地喝着,胃里和心里都被同一种温暖的妥帖所填满。

“教授,我写的推论和过程怎么样?”

“很大胆。”他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褒贬,“甚至可以说是…鲁莽。”

“但是…这些控制节点的设计,尤其是第七层的冗余保险和逆向能量泄洪渠…构思很精妙,甚至可以说是…苛刻。”

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到她脸上,黑眸里是纯粹的审慎评估:“它理论上具备可行性。但风险系数依然极高。任何一个接口的波动超出计算阈值,都会导致连锁崩溃。”

格温尼维尔点点头:“我知道风险所在。所以…我们需要更精确的初始能量注入和实时监控…”

“我们?”斯内普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挑眉看向她。

格温尼维尔似乎瞬间从刚才那副疲惫脆弱的模样中挣脱出来,她微微侧头,学着斯内普的样子挑起眉梢看向他,唇角勾起一个带着挑衅却又难掩笑意的弧度:

“怎么?”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里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教授不打算管他的学徒了?还是说…”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柔软而意味深长:“…我那份道歉还不够真诚,没能彻底打动我…亲爱的教授?”

他的下颌线微微绷紧,但那双漆黑眼眸深处,却似乎掠过一丝近乎无奈的笑意。

“你的道歉,…和你的得寸进尺,一样令人印象深刻,莱斯特兰奇。”

格温尼维尔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几分,像是赢得了某种无声的胜利。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她依旧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甚至还有几缕不听话地翘起的银黑色长发上。那凌乱的模样,与他记忆中某个她疲惫不堪却仍强撑着的画面重叠,让他心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酸软。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一种近乎认命般的纵容和无奈,开口道:“过来。”

格温尼维尔疑惑地挑眉,似乎没理解这突如其来的指令。

斯内普避开她探究的目光,语气略显生硬地补充道,仿佛只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冷静:“我给你梳头发。”他将这过于亲昵的举动包装成一项冷冰冰的日常任务,但微微闪烁的眼神却泄露了更多。

格温尼维尔脸上的惊讶更明显了,眉毛挑得更高,眼神里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斯内普,梳头?这画面简直比看到皮皮鬼乖乖打扫礼堂还要不可思议。

斯内普显然读懂了她的眼神,耳根泛起微红,语气却故作镇定,甚至带着点被质疑的、虚张声势的不满:“我会扎头发。别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我。”他顿了顿,飞快地补充了一个苍白但符合他人设的理由,试图掩盖其下更深层的动机,“…确保我的学徒外表整洁,是基本要求。”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和强装镇定的表情,眼中的怀疑渐渐被一种柔软的、心照不宣的笑意所取代。她没有再追问,只是乖乖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坐好,将一头微乱的长发信任地交付到他手中。

斯内普梳理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的发丝比他想象的更柔软。他极力维持着平稳的呼吸,开始小心地梳理,动作从一开始的略显笨拙迅速变得稳定而轻柔,每一次梳齿落下都带着一种极致的耐心,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贵魔法材料,生怕扯痛她分毫。

“您打算梳个什么样的?”格温尼维尔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他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试图保持权威却略显底气不足的语气回答:“…一个适合实验室环境的、实用且不会散乱的发型。”

这个答案过于官方和模糊。

格温尼维尔忍不住轻笑出声:“就这样?没有更具体点的名字吗?比如法国辫?还是圆髻?”

“…安静,莱斯特兰奇。”斯内普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奈的警告,手下梳理的动作却依旧轻柔,甚至更加小心翼翼。他显然不打算透露更多,只是专注于将她的长发理顺,然后开始尝试将它们分成几股。他的手指远不如他操控魔杖时那般灵巧,编织发丝的过程甚至能听到他因为极度专注而略微加重的呼吸声。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做得异常认真,每一次交叉、每一次挽绕都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严谨和耐心,仿佛在完成一项至关重要的精密实验,而实验的核心,是她的舒适与安稳。

最终,他在她脑后完成了一个结构复杂、异常紧实且对称的编织发型,虽然略显紧绷,但的确如他所说“实用且不会散乱”,每一根发丝都被妥帖地安置,透露出一种奇特的、属于斯内普式的规整和…藏在细节里的极致用心。

他最后用一根深色的、质地柔软不会拉扯头发的发绳将发尾牢牢固定,动作利落却轻柔。

“好了。”他宣布道,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稳,仿佛刚刚完成了一项再平常不过的任务,但他微微放松的肩线和不易察觉呼出的一口气,却暗示着这项“任务”并不轻松。

影鳞适时地举起镜子。

格温尼维尔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眼中闪过真正的惊喜。“还不错嘛,教授!”她由衷地赞叹道,笑容灿烂。她拿出一枚小巧精致的、镶嵌着翡翠的飞鸟造型发夹,在手中把玩着,思考着该点缀在哪个位置最合适,目光在镜中寻找着最佳落点。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她对着镜子打量,看着她拿出那枚发夹。在她犹豫不决时,他忽然伸出手,从她掌心取过了那枚发夹。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再次触碰到她的掌心,带来一丝温热的触感。

然后,他俯身,极其自然地将那枚飞鸟发夹别在了编织发型一侧不易松散、又能恰到好处展示其精致的起始位置。他的动作依旧带着那种特有的、一丝不苟的精准,仿佛别发夹也需符合某种严格的对称美学。

别好后,他端详了一下,似乎确认了其稳固性和美观度,才直起身。

“…这里。”他声音低沉地解释,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不容易掉。”

格温尼维尔对着镜子,看到那枚翡翠飞鸟发夹被精准地别在他所选的位置,恰到好处地点缀了那略显严肃的发型,增添了一抹属于她的灵动。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唇角弯起:“谢谢教授,位置选得真好。”

斯内普没有回应她的感谢,只是沉默地转过身,开始收拾实验台上散落的羊皮纸和墨水瓶,动作恢复了往常的利落和一丝不苟,仿佛刚才那段略显逾矩的插曲从未发生。

但他耳根那抹红晕并未褪去。

她心情颇好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肩膀,感觉整个人从内到外都焕然一新——饱足的胃,恢复的精神,整洁的发型,还有…那份沉重道歉被接纳后的轻松与暖意。

“那么,”她看向斯内普的背影,语气轻快地问道,“尊敬的导师,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是继续分析那份‘鲁莽’但‘精妙’的符文架构的潜在风险,还是…”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某位教授愿意陪他的学徒出去走走?”

斯内普转过身,目光落在她神采奕奕的脸上。漆黑的眸子混合着无奈、纵容和深沉关切的复杂神色。

“外面天气冷,”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褪去了所有严厉,反而像是一件试图将她轻柔包裹起来的温暖斗篷,“你穿得太少了。”他的视线在她单薄的袍子上短暂停留,带着不言而喻的担忧。

“而且,”他继续道,语气里是一种不容辩驳的、却全然为了她着想的规划,“你的大脑刚刚经历了高强度运算和药物透支,确实需要低刺激环境进行恢复。散步…可以。”他谨慎地给予了许可,随即立刻划出了明确的界限,每一项禁令背后都是细致入微的呵护:“但禁止进行任何形式的脑力活动,包括但不限于思考复杂魔法理论、构思新的符文变体、或者…”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她某些天马行空、令人头疼的“前科”,眼神里掠过宠溺的无奈,“…试图说服皮皮鬼参加圣诞合唱团这种显然会过度消耗你可怜脑细胞的‘社交工程’。”

“好吧,那我们快走吧。”格温尼维尔不由分说地将他手中的羊皮纸轻轻抽走,放回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她温热的手指自然地滑下,精准地握住了他微凉的手腕。

“外面冷,正好教授您帮我挡挡风。”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手上微微用力,便拉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斯内普,脚步轻快地朝实验室门口走去。

斯内普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带得微微向前一步。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和力度让他身形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化为一种近乎无奈的纵容。他本该蹙眉,该用冰冷的语调斥责她的放肆,该轻易挣脱这过于亲密的束缚。

但他没有。

他甚至没有尝试抽回手。反而,在那最初的僵硬过后,他修长的手指动了一下,仿佛下意识地想要回握住那份温暖,却又在最后一刻克制住了,只是任由自己的手腕全然交付于她的牵引。

他看着她雀跃的背影,感受着腕间那圈不容忽视的温热,一种深沉而无声的宠溺最终压倒了一切惯常的冷漠与疏离。他甚至连一句象征性的抗议都没有发出,只是任由她拉着,黑袍因她的步伐而轻轻摆动,如同沉默的旗帜,宣告着某种专属的投降。

实验室厚重的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魔药与羊皮纸的沉闷气息。城堡走廊略显凌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却因身侧之人的存在而显得格外清新。

格温尼维尔依旧没有松开手,她的指尖仍松松地圈着斯内普的手腕,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斯内普也并未抽回,只是默许着这份亲昵,任由那细微的暖意从两人肌肤相贴处不断传来,悄然驱散着他周身惯有的冰冷气息。

“教授,”格温尼维尔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笑吟吟地望向他,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而期待的光芒,仿佛早已盘算好了什么,“圣诞节快到了。我们今年…去哪里玩?”她的语调轻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在索要专属礼物的亲昵。

斯内普垂眸看着她。她那句“我们”说得如此自然,仿佛他们的圣诞假期理所当然应该绑定在一起。这个认知悄然取悦了他内心深处那份强烈的占有欲。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她带着笑意的脸上巡视。

“玩?”他低沉地重复了这个对于他而言略显轻浮的词汇,“我以为,经历了如此‘充实’的一个学期,某位学徒会更倾向于一个安静、无需耗费脑细胞的休整期。”他的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讽刺,但那双黑眸中却并无真正的不悦,反而像在耐心等待着她会抛出怎样的计划。

格温尼维尔顺势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分享秘密般的诱惑:“正是因为耗费了太多脑细胞,才更需要彻底放松呀…比如说,我们可以去北欧看看那些传说中的冰晶洞穴?据说圣诞期间,极光会特别眷顾那里…或者,如果您更偏爱温暖些的地方,地中海沿岸有几个非常隐蔽的巫师小镇,那里的圣诞集市卖的都是些在外面见不到的古老魔法小玩意儿…”

“冰晶洞穴的寒气对你的身体恢复并无益处。”他首先否决了第一个选项,理由冠冕堂皇,透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地中海的巫师小镇…”他沉吟片刻,似乎在认真考虑,但随即提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如何确保行程的…绝对安静和隐私?”他的目光变得深邃,暗示着他不希望他们的假期被任何不必要的社交或打扰所影响。

格温尼维尔立刻领会了他的深意,唇角弯起一个了然的、优雅又略带腹黑的笑容:“哦,这个您完全可以放心,教授。我恰好知道一些…非常私密的路径和落脚点,绝对能避开所有‘闲杂人等’。”她特意加重了“闲杂人等”几个字,仿佛他们即将进行的是一场秘密的私奔,而非简单的度假。

这个暗示显然极大地取悦了斯内普。他周身那股占有欲得到满足的愉悦气息几乎肉眼可见。

“那么,”他的语气里带着纵容,以及期待,“细节由你安排。但最终方案…需要我的批准。”他依旧牢牢掌握着最后的决定权,但这已然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让步和…默许。

“正好,”她语气轻快,带着一种精心策划般的随意,“我又订购了一系列的新衣服和配饰…我们这次,穿蓝色、紫色,以及…红色,怎么样?”

“蓝色和紫色你都穿过了…”她的话语刻意放缓,带着一丝柔软的、近乎撒娇的意味,指尖轻轻卷弄着他黑袍的袖口,那细腻的布料在她指间缠绕,“…可我还没见过你穿红色呢…教授。”

最后那个称呼,她吐得又轻又慢,仿佛带着小钩子。

她的动作自然亲昵,带着一种恃宠而骄的大胆。斯内普的目光落在她玩弄自己袖口的纤细手指上,并未阻止,只是眼底的深邃又浓重了几分。

“红色?”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莱斯特兰奇,你是打算让我扮演圣诞老人,还是某种…需要靠鲜艳色彩来警示危险的魔法生物?”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是反对还是赞同,更像是在享受着她这突如其来的、关于“我们”的装扮提议。

格温尼维尔听出了他并未真正拒绝,指尖卷绕的动作更加轻盈,甚至带上了点撒娇的意味:“怎么会?是一种非常深邃、近乎勃艮第酒红的暗红色,稳重又华丽,像陈年的火焰…我相信一定会非常适合您。而且,和我订的那条暗红色的天鹅绒长裙正好相配…”

她顿了顿,翡翠绿的眸子眨了眨,语气里充满了遐想和一丝揶揄:“…尽管我确实有点好奇,教授扮成圣诞老人、扛着满满一袋礼物专门来给我送礼物的样子…那场景一定非常…别致。”她故意拖长了“别致”这个词的尾音,想象着那幅画面,自己先忍不住轻笑出声。

斯内普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想象一下自己穿着红白相间的臃肿服饰、戴着可笑的白胡子、背着礼袋的模样…这画面让他额角几乎要隐隐抽动。然而,与她话语中那“专门给我送礼物”的隐含意味相比,前者的荒谬感似乎又被一种奇异的、被需要的满足感所冲淡。

“莱斯特兰奇,你似乎对‘圣诞老人’这一角色存在着严重的误解。首先,他通常不会穿着‘勃艮第酒红’这种颜色。其次…”

他微微向前倾身:“…他更不会将他唯一的、特定的‘礼物’,提前如此详尽地告知接收者。惊喜,才是传统的关键环节,不是吗?”

格温尼维尔的心跳因他突然的靠近和话语中隐含的承诺而漏跳了一拍。她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捕捉到他眼底近乎戏谑的纵容光芒。

“哦?那么,我是否可以期待…一份真正符合教授风格的、绝无仅有的‘惊喜’?”

斯内普直起身,眼神依旧锁着她,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取决于,”他慢条斯理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某位小姐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是否能够严格遵守‘低刺激恢复’的医嘱,并且…暂时将她那些过于活跃的想象力,用在一些更…安全的领域。”

“那么…我希望教授的礼物里面,最好能包含某些…亲手书写的东西。”她凝视着他,目光仿佛能穿透他冷静的外表,直抵内心,“比如,一首严谨押韵的十四行诗?或者…几页价值连城的独家魔药笔记心得?”她故意列举着那些需要耗费他大量心力与时间的事物。

最后,她的声音放缓,带上了一丝近乎诱哄的轻柔,指尖无意识地再次轻轻勾绕着他的袖口:“…哪怕,只是工工整整地、多写几遍我的名字呢?”

斯内普沉默地注视着她。走廊的光线在他深邃的眼中明明灭灭。要求他写诗?这想法本身就足够荒谬。魔药笔记…倒是更符合他的领域。而写名字…那看似最简单的要求,却仿佛蕴含着最深的亲昵与占有。

他并没有立刻拒绝,那沉默本身就像是一种纵容的默许,甚至像是在认真权衡这些选项的可行性。

良久,他才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可奈何却又甘之如饴的意味。

“你的愿望清单,”他低沉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宠溺,“…总是如此别出心裁,且代价高昂,莱斯特兰奇。”

格温尼维尔唇角弯起神秘的弧度,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放心…教授,我为您准备的礼物,一定会让您感到…‘惊喜’。”她刻意加重了“惊喜”二字,仿佛在回应他之前关于“惊喜”的说法。

〔某人的香水才开始动手调制呢…〕影鳞在她意识里轻笑,带着一丝看热闹的戏谑。

〔谁让我这几个月忙得要死。〕格温尼维尔在心底无奈地叹气。

斯内普敏锐地捕捉到她话语中那丝不同寻常的、带着谋划意味的自信,他微微挑眉,黑眸中掠过一丝探究和…期待。“哦?”他拖长了语调,调侃道,“莱斯特兰奇,你终于打算为你的教授花点…真正的心思了?而不是像前几个月那样,直白得近乎粗暴地追问‘您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此一时彼一时,教授。直接询问固然高效,但难免失了乐趣和…诚意。偶尔,我也懂得保留一些神秘感,才能配得上您那…同样难以揣摩的品味,不是吗?”格温尼维尔笑着说

斯内普凝视着她那副显然在谋划着什么、却又故作无辜的优雅姿态,低低的笑了,他当然看得出她在故弄玄虚,但这份显然投入了额外心思的“故弄玄虚”,却莫名取悦了他那份深藏的占有欲和…对被特殊对待的渴望。

“哼,”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既没有表示期待,也没有戳穿她,“但愿这份迟来的‘诚意’,其最终呈现形式,不会再次挑战我的神经承受极限,莱斯特兰奇。”

他的语气听起来依旧充满怀疑,但那份纵容的基调并未改变,反而因为她这份突如其来的“花心思”而显得更加…宽厚了几分。他甚至开始下意识地猜测,那份所谓的“惊喜”,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生平第一次,他开始真正地期待圣诞节的到来。

他们沿着黑湖缓步而行,冬夜的寒气在湖面凝结成若有若无的薄雾,远处城堡的灯火倒映在漆黑的水面上,碎成一片摇曳的金色流光。周遭很静,只听得见长袍拂过枯草的窸窣声。

格温尼维尔深深吸了一口湖边清冽的空气,仿佛要将胸腔里地窖的沉闷彻底置换出去。她松开了一直牵着他的手。

斯内普在她松手的瞬间,手腕处那圈温暖的束缚感骤然消失,微冷的空气立刻趁虚而入,带来一丝清晰的空落,让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却依旧缱绻地停留在她身上,看着她微微仰起头,闭上眼,唇角带着一丝轻盈的弧度,全心感受微风拂面的惬意模样。几缕黑发挣脱了发髻的束缚,被湖边的清风温柔撩起,在她颊边和颈侧缱绻地拂动。

斯内普心底蓦地掠过一丝庆幸——幸好他之前亲手为她挽起了长发,足够细致牢固。

他几乎能想象,若是任由那一头浓密如云的长发披散下来,此刻定然会在风中肆意飞舞,或许会迷了她的眼,或许会凌乱地贴上他微凉的黑袍,更或许会让她因这小小的狼狈而蹙起眉头——那无疑会破坏此刻这幅宁静的画面,也辜负了他先前亲手梳理时那份…隐秘的用心。

这点小小的凌乱,反而为她平日过于精致的面容添上了一抹生动的灵气,让他看得有些出神。

格温尼维尔转头看向斯内普“教授,此情此景——”

“——又让你想到了什么诗歌?”

“他们有一句诗,叫做‘吹面不寒杨柳风’…虽然这里没有杨柳,但这风…吹在脸上,确实不觉得寒冷,反而很舒服,让人心里很安静。”她试着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释,“还有一种更简单的说法,‘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大概就是说,如果心里没有那些烦扰的琐事,那么每一个当下都可以是最好的时光。”

她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卸下所有防备后的松弛与宁静,仿佛不仅仅是在解释诗句,更是在描述自己此刻的心境——与他并肩站在这湖畔,远离了实验室的紧张和争吵的硝烟,连风都变得格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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