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精神攻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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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缓缓放下了报纸,微微侧头,看向格温尼维尔。

“艺术高度?”他重复道,声音丝滑低沉,却让不远处竖着耳朵偷听的学生们齐齐打了个寒颤,“我以为那只是最基本的事实陈述。看来,我高估了他们的理解能力,以及——”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长桌,“——承受能力。”

格温尼维尔闻言,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轻笑出声。她极其自然地将自己盘子里所有她不爱吃的西兰花和胡萝卜,一块接一块地夹到了斯内普几乎没动过的餐盘里,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这么说来,”她语气轻快,带着一丝狡黠,“邓布利多校长可能得考虑额外申请一笔资金了——毕竟,霍格沃茨目前还没有一个能专门应对‘斯内普式教学法后遗症’的心理疏导室。我担心医疗翼的庞弗雷夫人会忙不过来。”

斯内普低头看着自己盘子里迅速堆积起来的绿色和橙色蔬菜,又抬眼笑着的格温尼维尔,鼻腔里发出一声叹息。那叹息里混杂着纵容的情绪。

“莱斯特兰奇,”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把你盘子里的蔬菜好好吃完。这种幼稚的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并不能让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成绩自动提高一个等级。”

话虽如此,他却并没有动手将那些蔬菜拨回去,只是拿起叉子,戳起了其中一块西兰花。

格温尼维尔见状,得寸进尺地稍稍凑近,纤细的手指轻轻拽了拽他黑袍的袖子,声音压低,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近乎撒娇的恳求:“教授…下次考虑稍微…温柔那么一点点地点评?就一点点?”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微小的距离,绿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我怕他们下次看到您,会吓得直接幻影移形——即使那会留下身体部分。”

斯内普切割牛排的动作顿住了。银质餐刀悬在半空。他缓缓转过头,漆黑的眼眸危险地眯起,目光落在她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指上,然后又抬起,对上她那副明显在耍赖的表情,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和一丝被气笑的冷意:

“莱斯特兰奇,”他每个音节都咬得极其清晰,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你居然还想让我——继续——替你监督那群脑子里塞满了芨芨草和鼻涕虫黏液的小巨怪?!”他简直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在经历了他昨晚那场“攻击性极强”的指导后,她竟然还敢提出这种要求,甚至得寸进尺地要求他“温柔”?

格温尼维尔立刻皱起脸,摆出一副比他更委屈、更难以置信的表情,拽着他袖子的手轻轻晃了晃,声音里染上了一点真实的控诉:“不然呢?您就真的舍得让我一个人面对那一大群嗷嗷待哺、急需‘雕琢’的小巨怪?!万一我被他们的愚蠢传染了怎么办?万一我宝贵的教学热情被耗尽了怎么办?您忍心看您…最优秀的学生,就此陨落吗?”

斯内普看着她这副胡搅蛮缠、强词夺理却又该死的生动无比的模样,太阳穴再次突突地跳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在面对她这种近乎耍无赖的攻势时,所有的冷硬和拒绝都像是遇到了克星,难以凝聚。

他狠狠瞪着她,试图用目光让她知难而退。但她毫不退缩,反而用那种可怜兮兮又理直气壮的眼神回望着他。

最终,他像是耗尽了所有与她进行无意义眼神对抗的耐心,猛地转回头去,恶狠狠地叉起餐盘里另一块无辜的西兰花,仿佛把它当成了某个得寸进尺的家伙的脑袋。

“…吃你的饭。”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近乎认命的烦躁。

格温尼维尔见状,立刻得寸进尺,再次像只狡猾的猫一样凑近,几乎将下巴搁在了他的黑袍肩线上。她声音压得更低,气息拂过他耳侧,带着毫不掩饰的得逞笑意:

“那…后天晚上,地窖训练室——”她拖长了语调,翡翠绿的眸子紧紧锁住他紧绷的侧脸,“您跟我一起去?正好验收一下您这次‘高标准指导’的后续成果,也看看那群小巨怪…在您的威慑下,有没有取得哪怕一丝丝微不足道的长进?”

她特意强调了“一起”这个词,语气轻快,绿眼睛里闪烁着明亮而期待的光芒,仿佛这不是一次寻常的教学检查,而是一场亟待他隆重出席的重要私人约会。

斯内普拿着叉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回答,甚至没有转头,只是微微侧过脸,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斜睨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期盼和些许紧张的脸庞。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在审视她这个提议背后所有的潜台词和…得寸进尺的意图。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几秒,只有礼堂远处的喧闹声作为背景音。

终于,他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颔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而模糊的:

“…嗯。”

这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那确是一个肯定的回应。没有嘲讽,没有附加条件,甚至没有再看她第二眼,他就转回头,继续面无表情地、专注地…对付着他盘子里的西兰花,仿佛刚才只是同意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然而,他那悄然泛上耳根的薄红,却无声地泄露了这看似平淡的回应之下,远非平静的内心。

“对了,”她拿起一杯南瓜汁,语气轻松地像是提起天气,仿佛刚才那个让魔药大师耳根泛红的约定从未发生,“刚刚洛哈特教授找到哈利,热情洋溢地表示要亲自指导他剑术。”

斯内普正准备舀一勺汤的手再次顿住,悬在半空。他的眉毛难以置信地高高扬起,几乎要没入他油腻的黑发际线,那表情混合着纯粹的嫌恶和一种“果然如此”的荒谬感。“洛哈特,”他重复道,声音丝滑低沉,却像裹着冰碴,“那个除了梳理自己头发和背诵出版社提供的稿子之外一无是处的草包?他终于彻底疯了?而你,”他的目光锐利地扫向她,带着审视,“同意了?”

格温尼维尔抿了一口南瓜汁,耸了耸肩,做出一个无奈又略带嘲讽的表情:“他根本没给我——或者哈利——任何说话的余地。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编织的英雄叙事里。自顾自地把几本封面印着他自己(眨着眼睛、露出闪亮牙齿)照片的大部头‘教材’砸在哈利面前,单方面宣布了‘私人辅导课’从今天下午开始,甚至还贴心地通知了那个拿着相机的一年级生——科林·克里维——准备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

她模仿着洛哈特那种浮夸的、抑扬顿挫的语调,惟妙惟肖,让斯内普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那弧度充满了极致的鄙夷和生理性的不适。

斯内普缓缓放下叉子,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他身体微微向后靠向椅背,周身散发着冰冷算计与极度不悦的情绪。

“所以,”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压得更低,只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转,“救世主波特那贫瘠得可怜的课余时间,不仅被魔药补习占满,现在还要额外加上一门…由那个只会靠遗忘咒和出版商活着的蠢货教授的…剑术课?”他吐出“剑术课”这个词的方式,仿佛在说某种极其肮脏、毫无价值的东西。

“看起来是的。”格温尼维尔点点头,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看好戏的光芒,“除非…有什么更权威的、令人无法反驳的‘教学安排’能优先占用他的时间。比如,来自一位魔药大师的、不容置疑的、关乎学院荣誉的…课外辅导。”她意有所指地看着他,巧妙地将“学院荣誉”这个帽子扣了上去。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黑色的眼眸如同深潭,紧紧盯着格温尼维尔,似乎在评估她这番话里的真正意图以及亲自出手插手此事的麻烦程度与…可能带来的愉悦感。

最终,他冷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种阴沉的愉悦。

“看来,我需要亲自去和洛哈特教授…好好地、深入地‘协调’一下波特的课程表了。”

“毕竟,”他补充道,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般射向格兰芬多长桌那边正紧张地窥视着这边的哈利,嘴角那抹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微笑加深了,“让波特那样的巨怪脑子同时消化高深的魔药知识和…那种哗众取宠的杂耍技巧,确实过于挑战他本就有限且被芨芨草填满的脑容量了。作为他的教授,我有责任…确保他的智力资源得到最‘有效’的利用。”

“说起来…您觉得他们当中,谁还有那么一点点…可塑的潜质?”她稍作停顿,刀叉轻轻碰在盘沿,“或者说,谁让您觉得‘嗯,至少这家伙的脑干还在正常工作’?”

斯内普慢条斯理地咽下一点燕麦粥,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平缓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令人绝望的事实:“如果‘可塑的潜质’指的是像巨怪一样抗揍,或者像曼德拉草一样不分场合地吵闹,那么他们个个都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他顿了顿,状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她的侧脸,“…当然,比起某个擅自把自己缩水、还引得一群人围观的麻烦精,他们至少还算安分。”

格温尼维尔轻笑出声,并不气馁,继续挖掘:“总有一个相对不那么让您想立刻掏出毒药瓶的吧?比如…诺特?那孩子至少挨骂时很安静,像个合格的斯莱特林。”

“安静?”斯内普冷哼,语气里充满了对“安静”一词的重新定义,“他的沉默更像是在他自己构建的大脑封闭术迷宫里彻底迷了路,并且丝毫没有找回来的打算。”他顿了顿,极其吝啬地、仿佛施舍般补充了一句,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敲,“…不过,他至少没像隆巴顿那样,试图用他那与生俱来的、堪称诅咒的坩埚杀手天赋来对抗攻击性咒语。也…没像某些人一样,轻易就能让扎比尼那种油腔滑调的小子眼睛发直。”最后这句话,他几乎是含在喉咙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那股酸意却若有似无地飘了出来。

格温尼维尔用叉子轻轻拨弄着盘中的食物,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仿佛不经意间提起:“哦,对了…我听西奥多本人说,您昨晚还让他额外‘体验’了一下…什么是无声无杖的清理一新?”她刻意放缓了语速,让那个看似普通的清洁咒语名称听起来别有深意,“据说效果非凡,还附带了…持久的柠檬清新香气?教授,您什么时候开始涉足研究带香氛的特制咒语了?打算开拓美容魔咒市场?”

斯内普执勺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缓缓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锐利地看向格温,里面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但在对上她近在咫尺的、带着调侃笑意的绿眼睛时,那锐利似乎被什么东西微妙地软化、搅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试图拉开一点距离,耳根却不受控制发热。

“诺特是这么…‘形容’他那份额外的…辅导经历的?”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仿佛在掩饰什么,“我以为那只是帮他清除一些显而易见、却又被他顽固忽略的…思维障碍和战场注意力涣散的问题。”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只在她耳边萦绕,带着一种阴森的“关切”,但目光却有些飘忽,不敢长时间与她对视,“或许,莱斯特兰奇小姐也对这种‘深度清洁’服务感兴趣?我可以确保,下一次你试图往我盘子里转移你不喜欢的蔬菜时,它能让你…从头到脚,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格温尼维尔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动作极其自然地将自己盘子里最后几根孤零零、看起来确实不太美味的豌豆苗,也精准地夹到了斯内普已经堆积了不少绿色植物的餐盘边缘。轻快又带着狡黠的挑衅:“这么‘贴心’又私人的服务,您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教授。当然——”她拖长了语调,翡翠绿的眸子闪着光,压低声音,“如果您哪天真的研发出了玫瑰香型的版本,我说不定还能稍微考虑试试。至于柠檬味嘛…嗯,更符合您地窖魔药储藏室的整体风格,还是您自己留着比较好。”

“浮夸。”斯内普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为了掩饰尴尬,他猛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餐盘中那座不断增高的“绿色小山”上,故作沉重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真正的抱怨,反而有点像是在嘟囔,“莱斯特兰奇,我要郑重地向你家长举报——你正在用这些毫无味道可言的蔬菜,残忍地荼毒你可怜的老教授本就不怎么愉悦的用餐体验。”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带着一种奇怪的、近乎撒娇的抱怨意味,说完他自己似乎都愣了一下,耳根更红了。

“这分明是学生出于对教授健康的深切关怀,是爱的体现,怎么能叫荼毒呢?”格温尼维尔歪着头,指尖轻轻推了推那盘沙拉,让它们离他更近一些,“维生素和膳食纤维——这可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霍格沃茨教师健康关怀周’的专属礼物。您得领情。”她着重强调了“爱”和“专属”这两个词。

斯内普挑眉打量着她灿烂的笑容,认命地拿起叉子:“那我是否该感谢你没有送来又一瓶会尖叫的糖果?”他慢条斯理地卷起一片生菜,语气中带着调侃,“说真的,你们莱斯特兰奇家族表达关爱的方式总是这么…别具一格。”

“总比某些家族表达关爱的方式要可爱得多吧?比如…马尔福家?”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我记得某位先生可是隔三差五就来信,‘深切关心’他儿子的实战进步呢。那措辞,恭敬得都快从羊皮纸上滴下蜜糖了,但字里行间全是‘我儿子必须最优秀’的压力。”

一提到卢修斯,斯内普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突然尝到了一滴混合着柠檬和胆汁的魔药。

“德拉科·马尔福,”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个词都像是从冰窖里刚捞出来,裹着一层冰冷的寒意,“确实‘完美’继承了他父亲的某些…特质。那无可救药的傲慢,以及对那头铂金头发和发胶近乎偏执的维护,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黑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过斯莱特林长桌,精准地捕捉到那个正试图偷偷整理领带的铂金脑袋。

“如果,”他声音里的冷意加深了几分,“他能将用来确保每一根头发都待在它该死的位置上的一半精力——甚至仅仅是三分之一——用在感知即将袭来的咒语和思考战术上,他现在也不至于需要我‘未雨绸缪’地开始考虑,是否为他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预留一个长期的、安静的床位。”他顿了顿,补充了致命的一句,语气“关切”得令人毛骨悚然,“当然,作为他尽责的院长,我会‘贴心’地提前向庞弗雷夫人建议,准备一款…特别研制的、绝对不影响最终发型效果的头部固定绷带。想必这对马尔福先生来说至关重要。”

尤其是他总爱在训练间隙、躲避咒语的宝贵零点几秒里,见缝插针地、反复地、不厌其烦地提起格温尼维尔!仿佛她是他什么失散多年的教母或者梅林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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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属安慰剂!他是还没断奶需要人时刻哄着的小婴

儿吗?!需要不断念叨他的名字才能获得一点可怜

的勇气?!

这股莫名的烦躁让他对德拉科的评价更加苛刻。他甚至阴暗地想,为什么那个聒噪的铂金小子就能如此轻易地、无所顾忌地将她的名字挂在嘴边,仿佛那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资本,而他自己却只能将那些翻涌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死死压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用最恶毒的言辞作为伪装?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尖锐的、近乎羞辱的嫉妒。

这番评价冰冷刻薄到了极点,却又精准得让人无法反驳。

“哦,教授…”格温尼维尔拖长了语调,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您这话要是让卢修斯听到,他明年送给您的圣诞礼物恐怕就得从昂贵的龙肝或独角兽角粉末,变成一打量身定做的、据说能抵御一切恶咒的龙皮帽子了。”

斯内普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鄙夷的冷哼,重新拿起叉子,姿态傲慢:“那我或许该…期待一下。至少,帽子不会在早餐时间试图用这些绿色的玩意儿淹没我,”他瞥了一眼盘中的小山,“也不会异想天开地推荐什么…可笑的、只有蜂蜜公爵糖果店才会生产的玫瑰味咒语。”

至少帽子不会让我心烦意乱,不会让我像个愚蠢的青少年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在心底默默补充,懊恼地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再次完全被她占据。

“帽子可没有我贴心懂事。”格温尼维尔立刻接话,下巴微微扬起,一副“你捡到宝了”的模样。

斯内普缓缓转过头,用一种近乎审视危险等级XXXXX神奇动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荒谬感和一种“你脑子终于彻底坏掉了吗”的质疑。

“你?贴心?懂事?”他逐字重复着这几个词,仿佛它们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世界上最不可理喻、最违背基本魔法定律的魔咒,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否定,“告诉我,莱斯特兰奇,你是在练习某种新型的、作用对象为自身的混淆咒,并且不幸地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副作用吗?”他微微倾身,语气里充满了“需要我帮你联系圣芒戈吗”的“关切”,“这两个词,哪一个和你有哪怕一个纳特的关联?‘恶趣味’和‘疯狂’简直像是用永久粘贴咒刻在你脑门上了,需要我用冥想盆帮你客观地、清晰地回顾一下你那些‘光辉’的履历吗?从会尖叫着骂人的糖果到会追着人咬的自动羽毛笔,从把费尔奇吓得差点退休的移动盔甲到——”

…还有那次她自作主张“改良”了我的药剂配方,结果让喝了它的隆巴顿对着米勒娃深情朗诵了整整一小时的十四行诗。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梅林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他甚至能列出一张堪比《高级魔药制作》目录长度的清单!她居然还敢用“贴心懂事”来形容自己?!

格温尼维尔非但没被这一长串控诉打击到,反而笑得更加得意洋洋,甚至带着点理直气壮的骄傲:“瞧您说的,教授。我的恶趣味和疯狂难道没有给您原本…嗯…略显单调的教学生涯,增添许多独特的色彩和意想不到的乐趣吗?”她眨了眨眼,语气轻快,“比起一顶只会呆在您头上、毫无生气的无聊帽子,我多有意思啊!我能帮您处理文件、能帮您教训小巨怪、还能…给您送蔬菜补充维生素呢!”

斯内普盯着她看了足足三秒,薄唇紧抿,仿佛在努力理解一种全新的、毫无逻辑可言的黑魔法生物语言。乐趣?色彩?她管这叫乐趣和色彩?她简直是我平静生活中一场永无止境的、嘈杂的、无法预测的飓风!

最终,他像是彻底放弃了与之争辩一般,重重地、饱含沧桑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梅林为什么要把这个麻烦精扔给我来管教”的深切无力感和一丝…极其隐蔽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认命与…甘之如饴。

…如果这场飓风停止,我的世界似乎又会变得…难以忍受的灰暗和寂静。

“……如果你的‘有意思’指的是让我的血压像熬制某些极其不稳定的魔药一样,需要时刻精准控制以防爆炸,”他转回头,恶狠狠地、带着泄愤意味地叉起那颗命运多舛的西兰花,仿佛它代表了所有让他头疼的根源,“那我确实…该‘好好’感谢你的‘贴心’和‘懂事’。”他说最后几个字时,几乎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格温尼维尔仿佛完全没听出他话里那浓得能腌渍鼻涕虫的反讽,反而就势用手肘支着桌面,掌心托住下巴,用一种极其认真、甚至带着点研究意味的眼神打量着他线条紧绷的侧脸:“说起来,教授,您真该多吃点蔬菜。庞弗雷夫人昨天还特意拉住我,忧心忡忡地问‘西弗勒斯最近有没有认真吃饭?脸色怎么还是那么差?’,她说您看起来又清减了些,袍子都像是挂在骨架上了。”她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将自己盘子里最后一片烤番茄也拨到了他的盘子里,动作流畅得像是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不容置疑的使命。

斯内普的动作彻底僵住了。叉子上那颗可怜的西兰花悬在半空,进退两难。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难以置信和一种“你竟敢连医疗翼那个最爱操心、最令人头疼的护士长都搬出来当武器”的愕然与薄怒。

庞弗雷?!她什么时候也成了这麻烦精的同盟军了?!

“庞弗雷夫人…”他慢慢地、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极其危险的、暴风雨前的宁静般的轻柔,仿佛在掂量该给这擅自结成“关爱西弗勒斯·斯内普健康联盟”的二人组准备哪种口味的、效果持久的毒药,“…什么时候和你就我的…健康状况,达成了这种跨领域的、毫无边界感的学术交流?”

我的体重和袍子的合身程度什么时候成了霍格沃茨的热门谈资了?!

“哦,就在昨天我去拿提神剂的时候。”格温眨眨眼,说得一脸无辜又诚恳,“她可是非常关心您呢。所以,为了不让医疗翼的权威担心——”她指了指他那已经堆了不少绿色和红色蔬菜的盘子。“——请务必不要浪费。这都是来自霍格沃茨的‘关爱’。”

"更何况..."她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带着几分他从未听过的柔软,"我是你的学徒,唯一的学徒,关心导师很正常。"

这句话像一记无声的咒语,瞬间击中了斯内普的心脏。唯一的... 这个词在他脑海中回荡,带来一阵眩晕般的满足感。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在意这个身份——她是他的,只属于他的学徒。这个认知让他喉咙发紧。

斯内普看着盘子里那色彩越来越丰富的"关爱",脸色变幻莫测。他应该拒绝的,应该冷笑着把这些可笑的蔬菜倒掉,应该...但当他抬头对上格温尼维尔期待的目光时,所有的抵抗都化为了无声的叹息。

最终,他放弃了抵抗,认命地将那片烤番茄和之前的西兰花一起送入口中,咀嚼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意味。

"满意了?"他咽下食物,声音沙哑,试图用惯常的冷漠掩饰内心的波动。但当他看到格温尼维尔脸上绽放的笑容时,那些伪装都变得毫无意义。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

斯内普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于食物,生怕她看出自己此刻的动摇。但心底有个声音在轻声说:如果这能让她开心...偶尔妥协一次也无妨。

格温尼维尔忽然微微蹙起眉,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疑点:“奇怪…我记得明明每周都有新衣服准时送到你地窖办公室的,怎么…”她的目光在他那身万年不变的墨黑色长袍上扫过,“…今天穿的好像还是前天那套?甚至可能…是大前天?”

斯内普放下叉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她就不能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吗?比如她的魔药论文? 别放在她的魔药教授身上。

“莱斯特兰奇,是否需要我提醒你,你那些以‘关爱’为名订购的…‘礼物’,已经快要让我的衣柜陷入一场空间坍塌的危机了?”他轻轻哼了一声,“或许你更希望我每天换三套不同款式的长袍,像某个喜欢穿紫罗兰色晨衣的校长一样,在城堡里举办个人时装秀?”

"空间危机?那太好解决了!"格温尼维尔立刻来了精神,仿佛接到了什么重大使命,"我吃完早餐就去给你的衣柜施一个最完美的无限伸展咒!保证它内部广阔得能装下整个霍格沃茨的服饰库存,永无止境!"她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真诚又固执的困惑,"不过,就算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你总是执着于墨绿色和黑色?我发誓我送的衣服里绝对有深蓝色、暗红色,甚至还有一件墨紫色带银丝暗纹的,那件特别衬你的气质!"

她越说越觉得这是个亟待解决的大问题,语气也变得"威胁"起来,绿眼睛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整整一年多,我就没见你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你再不试试那些颜色,"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用手指点了点桌面,"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给你订任何一件墨绿色或者黑色的衣服!甚至——我把之前送你的那些存货,全都翻出来送给别人!比如...海格?纽特?邓布利多?或者费尔奇?我觉得费尔奇说不定会喜欢那件墨紫色的!"

这个堪称恐怖的建议——想象一下海格穿着精致巫师袍喂炸尾螺,或是邓布利多将那件"衬气质"的墨紫色暗纹长袍与星星月亮睡帽搭配,尤其是让费尔奇先生散发出"迷人"风采——显然精准地击中了斯内普教授最敏感的神经。她怎么敢?!那些是她送给我的...我的...

斯内普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细线,黑眸中翻滚着风暴。"莱斯特兰奇,"他的声音低沉平滑,却带着一种近乎嘶嘶的威胁,每个词都像是从牙缝里精心研磨后挤出来的,"如果你胆敢让任何一件...'礼物'...出现在你刚才提到的任何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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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冰冷地扫过她带着笑意的脸,仿佛在斟酌最具有威慑力的惩罚。她必须明白,那些东西...那些她亲手挑选的东西...只能是我的。

“——我向你保证,你接下来一整年,不,直到你从霍格沃茨毕业为止,你所有实践材料,都将会是活性最强、最爱喷溅、黏液分泌最旺盛的那一档。并且,我将亲自监督你…徒手…处理每一只弗洛伯毛虫,每一堆黏糊鼻涕虫,以及每一颗需要挤汁的毒触手荚果。清楚了吗?”

斯内普以一种极其扭曲、却无比直白的方式,宣告着他的占有欲。那些他声称“快要让衣柜空间坍塌”的礼物,只能待在他的衣柜里,沾染他的气息,或者——更可能的是——被永久闲置。但绝不允许,以任何形式,流向外界,尤其是流向她所列举的那份堪称“恐怖”的名单上的任何人。

这威胁如此具体、如此恐怖,且充满了斯内普式的、针对她可能存在的轻微洁癖而量身定做的精准打击。它像是一道冰冷的壁垒,清晰地划出了所有权的界限。

她必须明白...她送的东西,只能是我的。就像...她只能是我的学徒一样。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让他呼吸一滞。

一种微妙的愉悦感如细微的电流般窜过格温尼维尔的脊背——他向来善于用毒液包裹一切,连占有都带着破坏的意味,但这恰恰暴露了他从不宣之于口的在意。

或许明年,她可以送他一件更贴身的衣物。比如一件墨黑色的羊绒衫,针脚细密,用料矜贵,务必让他一穿上就无法忽视那紧贴肌肤的、属于她的选择与心意。看他是否还会嘴硬地嫌弃,却又在无人时将其视若禁脔,不容任何人窥视,连放置都带着近乎偏执的谨慎。

斯内普的占有欲如同他熬制的魔药,危险、浓烈、后劲十足。而格温尼维尔已然决定,要成为那个唯一能品尝这杯毒酒,并从中尝出隐秘甘甜的人。

格温尼维尔像是只抓住了她想要的重点,立刻笑逐颜开:“所以您承认那些是‘礼物’了?而且您宁愿继续穿它们也不愿意我送人?成交!那说好了,下周我至少要看到您尝试一次深蓝色!就那件天鹅绒领口的!”

斯内普的表情瞬间像是又被迫吞下了一整颗酸到极致的柠檬,混合着懊恼和一种被看穿心思的狼狈。他猛地将《预言家日报》重新拉高,哗啦一声,试图用新闻纸筑起一道坚实的屏障,彻底隔绝这个让他心烦意乱、节节败退的麻烦源头。只留下一句闷闷的、近乎咆哮的低吼从报纸后传来,带着明显的虚张声势:

“吃你的饭!立刻!”

然而,那坚实的新闻纸屏障并没能维持多久。一只纤细却坚决的手伸了过来,精准地捏住报纸的上缘,缓缓但不容抗拒地将它从斯内普面前抽走了。

突然暴露在明亮光线下的斯内普,眉头紧锁,黑眸中翻涌着明显的恼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像是一只被强行从阴影里拖出来的蝙蝠。

格温尼维尔将报纸随意放在一旁,身体微微前倾,翡翠绿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目光专注得像要穿透所有冰冷的伪装,看清他最深处的想法。“记得搭配我上次给你买的那个银质链饰,”她的声音轻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催眠的意味,“很衬你的眼睛。”

格温尼维尔将报纸随意放在一旁,翡翠绿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目光专注得像要穿透所有冰冷的伪装,看清他最深处的想法。“记得搭配我上次给你买的那个银质链饰,就是那个有蛇形缠绕浮雕的。很衬你的眼睛。”

斯内普的视线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垂落,避开那过于直接和明亮的注视。他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小片阴影,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嗯。”

这近乎顺从的反应似乎让格温尼维尔十分满意。她立刻得寸进尺,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变得轻快起来:“说到这个,我们什么时候再去一次霍格莫德?蜂蜜公爵出了新品‘黑胡椒尖叫糖’,听说劲道十足,你应该会喜欢。”她顿了顿,脸上掠过一丝货真价实的惋惜,“就是有些遗憾…哈利、罗恩他们还得等到明年才有资格去,不然肯定更有意思。”

斯内普刚刚稍有缓和的脸色在听到“哈利·波特”名字的瞬间立刻重新冻结。她就那么想和那个波特小子一起闲逛? 一股酸涩的怒意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他抬起眼,目光冷冽:“莱斯特兰奇,如果你提议前往霍格莫德的终极目的,是试图策划一场包括波特及其跟班在内的…‘欢乐郊游’,”他吐出这几个字的样子像是在品尝什么变质的东西,“那我建议你现在就可以开始为你的学院祈祷了,因为我会确保斯莱特林因此被扣到一个世纪以后。”

格温尼维尔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稍稍凑近,声音压得又轻又慢,带着一丝狡黠的试探:“比起和他们一起去…我当然是更希望和教授您单独购物。”

“不过…教授,您每次都这么说要扣光斯莱特林的分。可我真有点好奇——”她拖长了声音,像在探讨一个有趣的学术问题,“您真的舍得看着您亲爱的学院,因为一次小小的霍格莫德之行,就沦为全校倒数第一,眼睁睁看着学院杯被格兰芬多那几个‘红毛鼬鼠’和‘救世主’捧走吗?那场面…想想还挺令人心碎的呢。”

她的话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却精准地搔在了最别扭的地方。

斯内普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复杂,像是同时感受到了恶心、恼怒和一种极度不愿承认的责任感。他握着报纸边缘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显然,“学院杯”和“格兰芬多获胜”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对他造成的伤害远比想象中要大。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脑内激烈地权衡着“容忍格温尼维尔的得寸进尺”和“目睹格兰芬多狂欢”两者之间究竟哪个更难以忍受。

最终,他极其勉强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莱斯特兰奇,你的讨价还价技巧…真是日益精湛,且令人无比厌烦。”

这几乎等同于默认了他确实“舍不得”。

格温尼维尔脸上的笑容瞬间像烟花一样绽开,胜利的意味显而易见。“那我就当您同意啦?找个周末?天气不错的时候?”她趁热打铁。

斯内普重重地哼了一声,再次将《预言家日报》猛地抬高,把自己彻底遮挡起来,仿佛多看一秒她那得意的笑脸都会折寿。一句闷闷的话从报纸后传来,为这场“谈判”画下了句号:

“…再废话一句,就改成去禁林收集毒触手汁液!”

她甚至故意用指尖轻轻敲了敲遮挡住他的报纸边缘,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无赖的亲昵和笃定:

“行啊——反正你要是罚我,我就死死拽着你的袍子不放,拖着你一起去。”她想象着那个画面,笑意更深了,“让全校师生都看看,他们可怕的魔药课教授是怎么陪着他‘最讨厌’的学生,一起在禁林里摸爬滚打的。说不定我们还能碰上几个马人,正好可以请教一下星象…多好的教学实践机会啊,您说是不是,教授?”

报纸后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觉得他此刻的沉默,是在脑海里精确演练一百种掐死你的方法。〕

格温尼维尔拿起南瓜汁,优雅地喝了一口,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笑意更深,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愉悦的光泽。

〔难道你不觉得吗?〕她在心中回应,〔他明明有一万种更毒辣的方式让我闭嘴,甚至可以直接给我一个无声咒,就像他对潘西那样,可他最后只是拿报纸遮住了自己…〕她回味着那近乎无奈的语调,〔这难道不可爱吗?简直可爱死了。〕

影鳞在她意识里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近乎呻吟的低吟。〔你对‘可爱’的定义绝对被什么黑魔法扭曲了,我亲爱的主人。那分明是杀意,是隐忍的杀意!我都能感觉到周围空气里的冰冷了!〕

〔那叫外冷内热。〕格温笃定地纠正道,心情好得不得了,〔而且,你没发现吗?他从来没真的对我怎么样。〕

〔是啊,他只是想想…〕影鳞干巴巴地回应,〔强烈地想想。〕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格温以为他打算用沉默对抗到底时,报纸后面终于传来一声极其沉重、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叹息。那声音里充满了认命般的疲惫:

“…………闭嘴。”

这两个字不再是冰冷的命令,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投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逼到绝境的妥协。

格温尼维尔心满意足地放下银质刀具,餐具与瓷盘发出清脆的轻响。她优雅地站起身,墨绿色的校袍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那么,教授,”她的声音轻快,带着显而易见的得意,“您慢慢享用早餐,务必……不要浪费庞弗雷夫人的心意和我的‘关爱’。”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他那依旧堆着不少蔬菜的盘子。

她转身欲走,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侧回头。晨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轮廓,翡翠绿的眸子闪烁着狡黠而明亮的光泽,最后补上了一句: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还有……下周的深蓝色长袍。我很期待。”

说完,她不待任何回应——或许也知道报纸后面的人暂时给不出什么像样的回应——便迈着轻快而从容的步伐离开了教师长桌。

她的离去,让那片区域的低气压终于开始缓慢回升。直到那抹灵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礼堂门口,斯内普才仿佛解除了石化咒一般,极其缓慢地、沉重地放下了那份充当了许久屏障的《预言家日报》。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片刻,然后目光落回自己那盘色彩缤纷的“关爱”上,最终化作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混合着极度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情绪的叹息。

他最终还是拿起了叉子,开始解决那些蔬菜,只是动作看上去比处理最复杂的魔药材料还要艰难。